第436章 梦境反

北冥妍房间里有一道机关，是连接地下书库的。

        那里面全部都藏着她感兴趣的书，包括这几千年来珍贵的服装图纸。

        皇宫里所有能找到的孤本她都自己动手描摹了一份。

        那里面四面环绕全部是巨型的书架。

        可以说是，她这十几年来在书房的时间都用来看自己喜欢的书籍了。

        她喜欢马，私下里收集了所有她能找到的关于马习性的书。

        包括一些养马人士的养马心得，不同品种马的生活习性。

        她也有私人马场。

        里面收藏着无数珍品，边疆进宫的，大臣送的，兄长朋友当做礼物的，她自己外出的时候看的喜欢付钱买了让人送到帝都的，都养在一起。

        每日每月每年都有专门的养马人记录养马场里马匹的情况。

        她定期会观看那本记录，极其的认真。、

        *

        她喜欢夜珏，就把认识以来她发现的他的小习惯，两个人一起做过的事情都做了简单的记录。

        部分美好的记忆她甚至花了图纸，保存在地下书房。

        她从三岁开始跟着国学大师学绘画，跟着学习了十年，直到那位老师说自己没有东西可以教导她，她才算是学成。

        桃花别院虽然很大，但是没有一个院子是虚设的。

        院子是她个人独有。

        每个房间的设计选材，包括个别不对外开放，极其隐私的练功房，水粉腌制调剂房，宠物房的墙壁，都是她用上好的画画颜料，一笔一画画的。

        *

        桃花别院引入活水，水清澈干净，却没有养锦鲤，因为那是北冥妍日常游泳的地盘。

        北冥妍的泳技是云峥手把手交的，当年名震天下的南疆尖兵的首领对她很好。

        从游泳技巧，到野外生存的能力，只要她想知道的，云峥都会告诉她。

        她游泳不输蘼暖儿，放在南疆水兵里也是惊才绝艳的存在，却没有多少人知道，因为她从来也没有在除家族成员面前露过一手。

        皇室中人都有自己的底牌，哪怕是平日里看上去像是皇族里最为调皮捣蛋的北冥妍，也有自己的亲卫包括影子。

        帝都之大，百姓遍布，许多奢靡之地，北冥妍都怀着好奇之心去过。

        她有三个替身。

        她五岁的时候，赫连云露从皇家暗影卫里挑选了几十个跟她身形差不多的孩子，一颦一笑都学习模仿她，培养成为她的影子。

        成年之后，能够成功到她身边的人只有三个。

        因为淘汰了许多人。

        从此以后，她需要别人代替她出席某些场合的时候，就派出影子来处理。

        包括她在夫子监的考试，有些是自己去考，有些是派影子去。

        反正根本就没有人认的出来。

        可是，夜珏是属于第一眼就能够区分出她和影卫区别的人。

        不仅如此，往后每一次，他都不会认错。

        *

        最近一次她需要动用影子，是因为萧之染私下约她。

        萧之染约她的次数非常的少，虽然两人自幼相识，但是他顾忌着男女之防尊卑之议从来没有越过雷池半步。

        除了他喊她的名字执拗的喊妍妍这件事外，他几乎都克制的充当着一个兄长的角色。

        北冥妍考虑了蛮久，觉得还是要自己去赴约。

        夜珏那日在夫子监有课，她让影子代替她在府上待着，自己乔装打扮去了战府后街。

        战府所在的后街人流量少，百姓摆摊的也只有零星几个，北冥妍路过贩卖莲子莲藕的摊位，买了一小个莲蓬，在手里剥着吃。

        萧之染还没有到，看情况应该是她来找了，北冥妍低头咬着莲子，有些苦。

        但是苦的味道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她靠着墙，心里数着小绵羊。

        等了一会儿。

        萧之染来了。

        寻常的打扮，青衣玉袍，一副贵家公子的打扮，若不是他身材健壮，脚步沉稳，呼吸清浅。

        怕是很容易被人当做手无缚鸡之力的学子。

        他给她带了许多边疆的碎嘴零食，是他祖父从西南战地派人捎到帝都的，她吃过许多地方的牛肉干，却觉得西南的最有嚼劲。

        他记得她的喜好，有时会特意让人去买她喜欢的小碎嘴哄她开心。

        以前觉得他甚是有心，如今却觉得有些受之有愧。

        北冥妍接过包裹的很好的袋子，轻轻的解开系着的红绳，拿出一小袋，拆开，给萧之染分食：“阿染对我这样好，我怕是无以回报了。”

        “只要妍妍欢喜，做什么都是甘愿的。”

        他的指腹，不小心碰到了她的肌肤，带着习武之人特有的粗粝感。

        “阿染。”北冥妍轻轻的叫他的名字：“友爱百年，你永远是妍妍的不忍辜负。只是妍妍另有所爱，只能委屈阿染了，我辜负了你的情谊，是我不该。”

        萧之染点头：“妍妍，我约你出来，也是为了让你松心。”

        北冥妍觉得自己真的只是凡人，会有恻隐之心。

        他低头，看着一手护着的少女，替她擦去脸颊上未晕染开的胭脂：“无需有负担，爱慕你，无关风月，习惯使然，亦是心之所向，无法割舍是我的事。”

        喜欢她时，心生掠夺。

        爱上她后，不留痕迹。

        萧之染不舍得她愧疚。

        *

        和萧之染分别后，北冥妍回府的路上有些分神。

        萧之染太好了，出生军阀将门，却没有沾染军匪的痞气。

        修养极好，从不跟人脸红。

        她小时候欺负他，他跟北冥一一样，是任由她欺负的那一个。

        赫连景和她是赫连家族里的混世魔王，喜欢组局邀人赏月喝酒。

        只是二哥更特殊一些，身体有些残存的毒素，需要去精灵族调养身体，不能如此不管不顾。

        她一个人在帝都觉得无趣的时候，就会约上几位一起长大的小公子出去游玩。

        这些人都是她母皇亲信的儿子，知根知底，信得过。

        虽然她小时候调皮捣蛋，有些傲娇任性。

        但是几个小弟弟谁都喜欢带她玩，也都让着她。

        只是这其中最护着她宠着她的人，除了自己的两个亲哥哥，剩下的就是萧之染，郝邪，梦寻，斐铎了。

        说起来，这四个公子哥每个都比她小，现在一个个人高马大不说，还对她很好。

        而阿染的好又是不一样的。

        他的好。

        带着异样的情绪。

        带着淋漓尽致的宠溺。

        他的眼神，随着她的成长越来越热络。

        青梅足马这样的词语最是暧昧。

        但并不是所有的郎有情，对应的都是妾有意。

        正是因为有着一起长大的醇厚友情，才畏首畏尾怕这份年少的清纯和爱慕变成友情的绊脚石。

        回到府中午睡，北冥妍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夜珏光着身体。

        他冲着自己笑，极尽勾引，情到浓时萧之染却破门而入，看着他们纠缠对她嘶吼说她给他带了绿帽子。

        对方的声音越来越大，北冥妍浑身微颤，惊恐的坐起了身。

        手还死死的捏着被子，她像是刚从水面上浮起的鱼，呼吸沉重。

        “这梦，也太可怕了。”

        她定定的盯着纱账，忽然一头埋进了软软的枕头里，双手抓着枕头。

        梦到夜珏孟浪也就算了，偏生梦到阿染说她红杏出墙。

        问题是她没并没有和阿染谈婚论嫁啊。

        啪塔一声脆响，让房间里一时间变得更加的沉寂。

        “夜珏？”北冥妍轻轻的喊。

        夜珏嗯了一声，从阴暗处向着她走来。

        感觉到一点都不真实。

        他一直守在她的房里？

        可她的影子不是出府了，他怎么还能找到这里。

        双手抓着枕头，北冥妍盯着夜珏看。

        夜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语调温柔：“梦和现实是反的。”

        北冥妍愣住。

        “那就更可怕了。”

        万一是她光裸躺在夜珏的睡席上，或者夜珏一生都没有那样孟浪的时候。

        前者脸红却害羞且失礼，后者无趣可惜心有不甘。

        北冥妍不得不承认这些事情不能多想，一想就很有画面感，导致她声音都控制不住的变得暗雅，听上去有些撒娇的意味。

        “夜夜你会热情如火的一面吗？”

        再看向夜珏时，他似乎也调整了心态，比之前还要随意自然的坐在她的床榻上，神色慵懒，神秘的绿眸像是要将她吞噬：“在你能够承受之前，不会有。”

        “在我能够承受之后呢。”北冥妍说。

        她好像很喜欢给自己挖坑。

        “可能你会觉得热情如火并不一定是好事。”夜珏伸手拿起她捏在手里的枕头，伸手将她蜷缩的手指轻轻打开。

        “热情如火就不像你了！我一直觉得，夜夜你应该是不是人间伙食的仙子，因为你都不喜欢说话。”她感慨：“当然，我知道你跟别人说话更少，这我还是满意的。”

        “不像我？”夜珏玩味的笑：“为何。”

        北冥妍打了个哈切，软绵绵的身体往夜珏身上靠，睡意朦胧道：“你怎么可能会有热情的一面呢。不存在的。”

        好像都是她比较主动。

        他看着安安静静坐着的少女，她时而嘟嘴，时而浅笑，唇色浸染了鲜艳的红。

        她似乎察觉到他的注视，盈盈带水的美眸朝着他眨了眨。

        北冥妍的美是张扬且富有攻击性的，或许未来会因为岁月的覆盖，阅历的沉淀，将这种气息收敛，但是毫无疑问，这种惊艳能够瞬间夺去人所有的注意力。

        他笑：“若是存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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