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起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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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鸡一落在我奶奶的棺材上，就炸着翅膀，一个劲的刨棺材板子，哒哒哒的令人心里发寒！
现场不管是我们家的人，还是街坊邻居全部都呆了，棺材落地在我们这绝对是大忌，一般棺材出门后，棺材板都不能沾地的，这中间是不能出岔子的，棺材落在哪，就要葬在哪。
可是奶奶才刚刚出了家门，棺材就掉在地上了，正好在门口的街上，难不成要把人葬在大街上？
这时抬棺队的把头急的一脑门子汗，他一个箭步就冲到了被猫吓了一跳的汉子面前，一巴掌就糊在了他脸上。
同时暴跳如雷的骂道：“你个废物玩意，捅这么大篓子，老子抽死你给老太太陪葬得了！”
说着，他又扇了那人几巴掌，阴着脸看着棺材，又看了看已经凑在一起说话的爷爷李瘸子等人。
此时街上看热闹的街坊们也开始议论纷纷的了，本来我奶奶连丧事都没做，直接发丧，就让这帮街坊感觉到了不对劲，如今棺材一出门就出了岔子，更是诡异了。
大家都在议论，说是我奶奶在作怪，再磨家里的后生们。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干什么，想要去爷爷和爸爸那，又怕他们怪我没有抱住公鸡抽我，所以有些筹措，不过很快我就看爷爷冲我招手，我赶忙跑了过去。
刚一靠近，我就听李瘸子说，那个黑猫不是巧合，老嫂子这是要护着家，躺在大门口不愿意走啊。
我爸看了一眼，并没有说我，而是问李瘸子怎么办。
李瘸子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支支吾吾的不说话，最后还是爷爷说：“照常发丧！”
李瘸子一愣，还没等他说话，爷爷又说：“张成，你去找几个堂兄老表来，老李，让那帮抬棺的滚蛋，下面的事情让我们家自己人来做。”
爷爷的话音刚落，爸爸就应了一声走了，李瘸子有些欲言又止，不过看着爷爷严肃的表情，叹了口气去找抬棺队的把头了。
爷爷转过头有和我说：“小波，去找你二大伯借他们家的翻斗卡车来。”
我一下就明白了爷爷的意思了，爷爷想用车拉着棺材走！
这年头，大家都开始实行火葬了，所以家家出殡的时候，是都殡仪馆里派车来拉，所以渐渐地，现在我们镇上不管是土葬还是火葬，都喜欢用车。
我二大伯家里就有辆东风的翻斗卡车，没事的时候也帮人出殡。
本来按照计划，爷爷是打算让抬棺队一路抬到坟前的，奶奶在家丧礼都没办全乎，爷爷是想用这个方法补偿一下的，好歹也让奶奶风光大葬，没想到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
那边李瘸子和抬棺队的把头磋商了一下，把头来到爷爷面前一抱拳说了句对不住，然后又说等我们家事了，会亲自把押金送回来，说完看着我爷爷，等我爷爷发话。
虽然这把头看着豪气，但我知道他们的这支队伍完了，本来现在大家都不喜欢用抬棺队，因为他们相比包个车子，贵太多，再加上这次失误，名声也败了个干净，以后是不会有人再找他们干活的。
我爷爷想了一下，阴着脸和他们说，让他们把棺材抬回去，然后就走吧。
后面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因为我被爷爷催促着去打电话给二大伯，二大伯不住我们镇上。
等我打完电话的时候，棺材已经被抬回了灵堂，但不像以前那么直接搁在地上了。
此时棺材被放在两条长凳上悬空摆着，而长凳的八条腿，下面各摆了一个白瓷大碗，碗里注了水，凳子腿就泡在水里，旁边还点着根香，也不知道是干什么。
爷爷这时拿了一把菜刀，一手提溜着公鸡的翅膀，正在给公鸡的脖子上拔毛。
来帮忙的街坊也走了，所以家里没几个人，但全部都是和我们家沾亲带故的汉子，不管关系好不好的都有。
爷爷一看我回来，示意我帮他抓着鸡，我一脑门子的雾水。我敢肯定，我爷爷和爸爸肯定知道些什么，可是他们就不跟我说。
“爷爷，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杀鸡？”我接过爷爷手里的公鸡，一边撑开鸡脖子，一边抱怨。
往日里慈眉善目的爷爷居然瞪了我眼，眼睛里全是凶光，吓得我一缩脖子，不敢在说话。
爷爷割开了公鸡的脖子，让鸡血注入了白瓷碗里，等鸡血留了大概小半碗，就让我把鸡从后门丢出去。
接了鸡血，爷爷也没什么动作，就坐在凳子上等着，没一会，一个中年男人拿着一个装着小半瓶水的矿泉水瓶进来
这个中年男人我认识，叫做王乾，和我家有点亲戚关系，但是已经出了五服了，别的不说，他们家和我们家还有点小矛盾。
因为我小时候一直跟奶奶住，又没妈妈，所以很多小朋友都欺负我，又一次王乾家的大儿子欺负我了，奶奶上门评理，把王乾媳妇的脸给抓花了，这仇算是结下来了，平时我们两家在街上碰着都不带说句话的，没想到他居然来帮我家忙了！
王乾把手里的矿泉水瓶递给爷爷，爷爷接过去把瓶子里的液体直接倒进鸡血里，然后从旁边拿出了一个奇怪的盒子，开始灌鸡血。
我眼睛一缩，因为我认出了那是一个墨斗盒子！
墨斗是一种木匠和石匠常用来画直线的工具，可是我还知道，这玩意加了鸡血是辟邪的！
我猛地一回头，直勾勾的看着奶奶的棺材，却发现奶奶的棺材上居然弥漫了许多的黑气！
我蹭蹭的后退，可是我才后退了两步，就被人推住了肩膀，我扭头一看，原来是爸爸，他身后跟着三个人，加在一起正好是八个人！
“叔，婶子这是怎么了？急吼吼的把我们从村里找来。”一个看起来大概二十多三十岁的男人皱着眉问我爷爷。
爷爷把墨斗收好，看了眼灵堂里没外人后，沉声说道：“我老伴起阴了。”
他的话一落，本来点在棺材前面的两根白蜡烛，居然突然熄灭了，让我呼吸一窒。
同时我看见，好几个人的脸色当场就变了，还是刚才那个人，语气不善的说到：“我说老叔，不带这样坑人的吧？”
听到这人这么说，我爸瞪着眼睛就要骂，可是却被爷爷拦下来了，爷爷平静的看着那个人说：“你婶子的事你心里不清楚？还是说你以为你自己躲得掉?”
被我爷爷一说，这人脸色涨的通红，可是很快有变的铁青，然后重重的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这时候王乾又从外面进来，拿了一盒子的钉子，我一看，这些钉子和一般的不一样，好像是暗红色的，不知怎么地，我看到那暗红色，一下子就想到了血。
爷爷看王乾拿来了钉子，直接把钉子塞给了刚才和他顶嘴的人说：“张帆，不管你愿不愿意，这棺材得马上定好，时间长了怕出乱子，那时候才真要倒霉了。”
我爷爷说完，张帆虽然脸色很难看，但还是点了点头。然后我看见这个张帆，居然整个人一跳，轻松地就跳上了棺材盖子，而且不管是摆棺材的凳子，还是凳子下面垫的碗，都没一点晃动，就连碗里的水也只是轻轻地泛起了几圈涟漪。
张帆跳上棺材后，从盒子里抽出了一根钉子，也不见他拿锤子，直接对着棺材的一角一拍——
咚！
就在那根钉子钢钉入棺材的瞬间，棺材里面竟然传来了一阵闷响，这突如其来的响声，让精神一直紧绷的我整个人吓得蹦了起来。
“不好！张成，快给老子按住！”
张帆的脸一下子变了，对着我爸就一通吼。可是还没等我爸有动作，我又听到了第二声闷响，还是从棺材里面传出了的！
这次的声音更大，而且我都看到了，整个棺材板都轻轻地跳动了一下，张帆差点一头从棺材上掉下来。
我爸猛地往上一扑，整个人死死的按在棺材板上，可是这似乎并没有多大用处。
沉闷的响声越来越急促，最后就好像有人在棺材里敲一样，力气非常大，甚至棺材盖子都露出了好大一个缝隙！
我一下子慌神了，看着那些个汉子一个个的都冲过去按棺材板子，完全不知道干什么。
“小波，拉着这头，等会我们一起弹棺材板！”
就在我慌神的时候，爷爷一把把墨斗的一头塞到我手上，然后大声的喊。
其实我这时候哪还听得到爷爷的话，只是一个劲的点头，直到爷爷站好了位置，还看我傻愣愣的，低喝了一声，才让我打个冷战，迅速的站好。
这时候，棺材板已经跳的老高了，张帆已经被掀翻在地上哎呦的叫着。
“弹！”
爷爷大吼了一句，紧绷的墨斗线瞬间弹在棺材板上，留下了一道直直的红色线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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