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六章 缘起缘灭

闻言，巫公内心一动，轻轻捋着下巴的胡须，他自然明白华羲话中深意，片刻后，他回过头来，对着大祭司点了点头，笑眯眯的道，“先走吧，这么长时间，倒也是应该好好休息几天，去我房间说吧。”

“如此也好。”华羲微微一笑，然后与一旁的巫魁等人打了一声招呼，转过头对着天彤笑道，“走吧，我们先过去。”

见状，巫公再度点了点头，然后转过身，淡淡的道，“你们都围在这里干什么，都散了吧，华羲返回的消息，不允许任何人外传，这件事，巫魁你去处理吧。”

“是！”巫魁略微一愣，不明所以，当下恭敬的应了一声，然后便带着其他人离开了广场。

望着空荡荡的广场，华羲微微一笑，心中这才松了一口气，没想到当初白涂暴露，反倒是因祸得福，待获得巫公手中的那卷天书后，也就该彻底离开魔神域了啊......

......

幽静的房中，淡淡的药香缭绕其中，让得人精神都略微变得有些抖擞起来。

座椅上，几人笑谈不断，在得知天彤的身体已经无恙之后，巫公的心情也是大好，至于华羲来到魔神域的原因，他也是非常识趣的没有继续追问。

笑谈少许，巫公端起桌上的茶杯，轻抿了一口，然后视线又是凝聚在华羲身上，笑眯眯的道，“小友此次来到巫族，想必也不只是来道别的吧。”

笑了笑，华羲放下手中的茶杯，缓缓站起身来，对着巫公深深鞠了一躬，旋即道，“老先生说的哪里话，说起来我也算是半个巫族之人，前来道别，也是此行的目的之一，嘿嘿...不过，我确实还有一事相求。”

听到这话，巫公目露似笑非笑之色，微微点点头，手掌在衣袖中摸了摸，然后一卷边缘有着些许破损的卷轴，便是出现在了手中。

“你现在应该有三卷天书了吧？”巫公轻轻抚摸着手中的卷轴，然后将其放在桌上，轻笑道。

“嗯。”目光盯着桌上的卷轴少许，华羲倒也没有再做隐瞒，毕竟他获得了轩辕剑，绝对会得到一卷天书，至于另外两卷，一卷来自魔域的拍卖会，一卷来自神墓，并不容易隐藏，当下点了点头。

“看来我猜对了。”见到华羲点头，巫公再次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微笑道，“虽说我不清楚这天书是何物，但我也曾听仇上玄提起过，并且，我也见过他的那卷天书，至于这天书有何作用，还有多少残卷，我却是不知，这么多年来，我也只是在无意中，才找到一卷。”

闻言，华羲将目光从天书残卷上移开，然后抬起头来，轻声道，“实不相瞒，我也不太清楚这天书究竟有何用，不过，其数量，应该有十二卷，算上老先生这卷，还有八卷。”

“十二卷？”

巫公一怔，看着华羲并不像说谎的模样，眉头不由得一皱，按照他的猜测，这所谓天书，应该是有九卷，并且，也暗含至极之数，而十二卷，似乎有点不符合规律。

“正是十二卷，只不过，想要在这广袤天地找到另外八卷天书，无疑是大海捞针，不过，既然遇见......嘿嘿，所以我想......”讪讪一笑，华羲却是没有说破。

“呵呵，拿去吧，反正我留着这一卷也没有什么用，你现在是巫皇，这些东西，自然应该交给你保管。”巫公淡淡一笑，略微摇了摇头，轻声道。

华羲苦笑，倒也没有拒绝，毕竟，他来到巫族的目的，便是为了这卷天书，然后渡着步子行至桌前，拿起卷轴，上下打量了一番，确定与以前获得的几卷没有任何不同，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收好天书残卷，华羲再次对着巫公郑重的鞠了一躬，轻声道，“多谢老先生相赠。”

“呵呵，你这次来巫族打算住多久，以你现在的实力，想要强行登天路，倒也不是没有机会，可毕竟没有人清楚天路之上的事，而以你的天赋，只要潜心修炼几年，一定能拥有堪比坤元境的实力，倒时候再走，想必也会多上一些把握......”见到华羲收好天书残卷，巫公随意摆了摆手，眼角的余光看到一旁有些失神的天彤，叹了一口气，轻声道。

此话一出，一直垂着眼睑的天彤，缓缓的抬起头来，眼眸深处，也是有着一抹淡淡的期待升腾而起，虽然她的身体无恙，寿元也达到了一个可怖的地步，但这，又有什么意义？

眉头微皱了皱，华羲自然明白，只要他出现在落神城附近，就一定会被人盯上，即便魔神域的大部分势力不会对他出手，但仅是一个徐玉山，也不是他所能轻易应对。

更何况，现在徐玉山身边，还多了一个莫天清，仙府的实力，同样不容小觑。

华羲沉吟片刻，叹了一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干笑道，“还是算了，按照我原本的计划，只要成功结丹，我就会登天路，没想到却出现了这么多变故，有我师父帮忙，即便神阁使坏，我也能够应付，所以...感谢老先生的一番好意......”

听到这话，天彤的眼角不可察觉的颤了颤，但表面依旧平静。

而一直在偷偷观察着天彤的巫公，却是铺捉到了前者的那抹情绪变化，可这种事，他也不好强求什么，当下也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叹息道，“好吧，既然你已经做好决定，小心一点吧......哎......”

“那我们就先回去了。”心中轻叹了一口气，华羲不自在摸了摸鼻子，然后便对着座椅走去，行走之时，他见到天彤的笑容，不由得一阵心痛，无奈了摇了摇头，轻声道，“走吧。”

美眸闪烁着，天彤放下手中的茶杯，缓缓站起身来，柔声道，“巫大师，那我们先回去了。”

“嗯，入秋了，后山的风景不错，有时间，你带他去看看......”巫公放下茶杯，老眼中闪过一抹宠溺，这么多年来，他早已将天彤当成孙女看待，可年轻人的事，他却是没有权利去干涉，只能在心中默默祝福两人。

......

红衰翠减，已是初秋，微风习习，由北至南。

一场大雨后，炎热的空气中，也是稍带了一丝清凉，那份夏末初秋的绿意，也逐渐披上了一层红衣，而这或红或绿的天地，在少女的眼中，却都是寂寞的颜色。

他走了。

在七天后的某个深夜，他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巫族。

那天，她站在西北之地最高的山峰上，没有打搅，没有挽留，只是默默的看着那道单薄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视线尽头。

他的背影，犹如夏末最后一抹鲜艳，带着一丝漠然。

七天中，两人转遍了整个西北之地，那段时间，她很开心，但她依旧感觉有些遗憾，但人生即是如此，她改变不了什么，他亦是不能。

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一道苍老的人影，老人看着女子的背影，叹了一口气，缓缓行至她的身侧，轻声道，“你跟着他走，他或许不会拒绝。”

轻轻摸着手中的玉盒，她点了点头，少许之后，浅笑道，“他会拒绝。”

“他去了落神城，琴丫头和你父亲他们都在，你跟着去，还能再陪陪他。”老人接住那犹如枯叶蝶般的枫叶，沉默片刻，淡淡的道。

“他不需要我陪，他马上就该离开了吧......”美眸闪烁着，她叹了一口气，偏过头来，摇了摇头，柔声道。

“你不会后悔吗？他这一走...或许再也不会回来。”老人叹息道。

“遇到，便不后悔。”

老人沉默，目光紧紧盯着身侧的丫头，他似乎发现，他居然有些看不透了这个从小看着长大的丫头，但仔细一看，后者却又仿若凡人，可凡人又怎么可能来到这个地方，他不动声色，捋着被风吹的凌乱的胡须，微笑道，“呵呵，我们的彤丫头长大了......不过，作为一个过来人，我还是觉得，既然遇到，便是缘份，缘在天定，份靠人为。”

“份靠人为？”

黛眉微皱，美眸中露出迷茫之色，她似是明悟，却又感觉勘不破那所谓缘份二字。

说到这里，老人指着手中落叶，笑道，“这落叶，兰时生芽，入夏繁茂，本与我无缘，可却因一场秋雨，落在我手，便是有缘。”

说着，老人手指一松，任由落叶随风而去，又道，“我松手，它随风而去，再次归于尘土，便是缘灭，中间的过程，便是份，而这份，一直掌握在我的手中，缘起，缘灭，说到底......都是由心而定。”

老人的这番话，好似一道破冰的春雷般，划过她的心间，许久之后，她莞尔一笑，轻声道，“巫大师，谢谢你，我明白该怎么做了。”

巫公含笑，略微摇了摇头，目光似是透过层层空间阻碍看到了那道全力赶路的消瘦背影，笑眯眯的道，“去吧，我相信我家的彤丫头会做出正确的选择，至于天家和巫族，你放心便是，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动弹几年。”

天彤怔怔的望着面前的巫公，少许之后，浅浅一笑，伴随着一阵阵淡淡的空间波动，她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山顶之上。

望着空荡荡的山顶，巫公捋着下巴的胡须，点了点头，到得现在，他这才明白，华羲能够不废吹灰之力来到魔神域，并非那个空间内的超级强者，而是一直被他忽视的天彤，立在原地许久，哑然一笑。

......

随着轰动一时的魔域之事逐渐平息，整个魔神域，也是逐渐的恢复了以往的生气，不过有着前车之鉴，所有人依旧不敢放松警惕，毕竟，那种神秘而强大的生物，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在魔神域降临。

而令所有人都大感遗憾的是，华羲很有可能也陨落在了魔域，他的那些宝物，肯定也在魔域之内，不过，现在的魔域，却是没有任何一个人再敢前往，更甚者，将魔域编造成了人间炼狱，就算是乾元境武者前往，也免不了陨落一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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