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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7 泰骨枉生蛮悍肌 不如匕啸易水寒


残月无边浮于西空,稀朗的层云承于下方,像是困乏般时遮时闭不再刻意掩盖月光,夜逐渐透得敞亮,微风徐徐吹开湖面,泛起微波粼粼的光芒,岸上夹杂着重甲摩擦的铿锵声,龙行百步内的喧嚣声到此刻已消失殆尽,三五成群的护卫不断从湖面上打捞起一具具人身,也不知是死是活,八排矮楼的火光恢复如初,长廊至浮桥上的人迹终得清空;行房内,时而传出几声呵斥,必定在后头会接上有人鸣冤的不平声,片刻后还是被护卫架着双臂带出了龙行百步,像这样参与过方才祸乱斗殴的定是会被取消资格的。

“你!衣服呢?”

一名带刀护卫走进一间行房,看着满目慌乱的武师正酸着脸,不停地在寸步大小的行房内翻找着自己受分发的武行衣服。

“我…小的不知道啊!方才还穿着入睡,听得外头吵闹,起身就发现上身光着,大人!小的真的没有趁乱参与斗殴!”身形魁梧的武师在此时也只能像个村妇般不断述哭着,只恨自己睡得太死,何时被人扒了衣服竟不自知,眼下要是被判上群殴的罪名,不仅要错失比赛资格,甚至还要拖出去挨上几大板。

护卫看在眼里,嘴角动容几分,思考片刻后还是示意身后同行之人一同带走这名武师。

“我不走!我冤枉啊!”武师贴身在墙角竟开始耍起了无赖的勾当“我都说了,我没有走出行房斗殴,你们凭什么带我出去!”

“噌!”

一道寒光闪过,颈部传来的冰冷触感让这名武师冷静了不少,虽说碍于官府的声威放弃抵抗,可嘴里还是喃喃自语着三个字‘我冤枉!’

护卫收起刀,目送着武师被带出龙行百步,嗤鼻道“连自己的衣服都看不好,留在这继续送命不成?”随后迈入另一间行房。

反观鲁启明所在的行房,一名护卫正低头站于行房前,一脸等候受命的态度虔诚无比,不敢打扰行房内正在包扎伤口的鲁启明。

“如何?抓到袭击者了吗?”鲁启明借着烛光反复确认伤口是否涂满了药物,随后小心翼翼地让手下之人包扎着。

“回鲁公子~还未找到!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已经查明,火把是被接连的绸缎线一通拉下湖面的,而那绸缎线正是此次比赛的纺织品,下官觉得,只要查明是何人的衣物,便有了线索了!”护卫拱手说出自己的想法也便能少挨这位鲁家大少爷的责骂。

“罢了!常人怎会用自己的衣物做手脚,即便抓到了,怕也是替罪羊!我要休息了,你去善后吧!”鲁启明挥挥手,年纪尚小的他学着父亲的模样皱起眉头,挤了挤眉间作出疲劳的姿态。

“是!”护卫暗暗庆幸,这名得势的小太爷没有为难自己,急忙转身离开。

“会是谁呢?”鲁启明思索着抬头望向龙行百步的中央主殿,看着那映衬在窗口的烛光,眼神中显然憧憬万分…

残烛怜灭,分外通明;此刻主殿五层内,早已残破不堪,碎瓷残木了然一地,四方的窗户徒然大开,晚风横穿而过;魏归啼与阎司秋对立在大殿中央,二人四目相对各怀心思,魏归啼仍旧紧咬着匕首咧嘴带着笑意,双手从始自终别在身后,时而触碰袖中毛笔的位置,确保其还在。

反观阎司秋比起初冷静了不少,豆大的汗珠浮现在额头上,胸口大起大落的事态能看出耗费了不了体力,只不过表面强装镇定,未用嘴运气故作呼吸匀称,凭借自身的力量,阎司秋将手中的挎刀足足挥了一个时辰,当今世上也是少有,可惜魏归啼的步伐太过诡异,任凭阎司秋如何加速攻击,总能被魏归啼巧妙躲开。

“魏前辈~如若您是靠拖死别人再行凶的方法登上了鬼市首席的位置,我想实属胜之不武吧?”阎司秋由原本的单手握到转变为了双手,刀尖直指魏归啼想要再次发动进攻。

魏归啼邪性的笑容愈发张狂,匕首在口中从未发动一次攻击,这样做的好处便是让对方保留一丝防守的余力,也好让自己的处境不那么危险,面对阎司秋的问话,魏归啼片字未答,在实力不济的时候,扰乱对方的心绪也是一种隐藏的干扰。

阎司秋看着魏归啼这副笑容,越看越心生厌恶,在他看来魏归啼不仅在玩弄自己,还有一丝徒有虚名的作态,心中由崇敬慢慢转化为憎恶。

“魏归啼~在阎某看来,你不配见我家主人!”一声轻呵过后,阎司秋身形瞬间消失在原地,紧随着破空声再次出现时已然抵达魏归啼的身前“魏归啼,受死吧!”

刀光咋现,一股压迫感在魏归啼的四周陡然浮现,此并非是阎司秋暗中释放内力所产生的禁锢,而是刀客练就极致而产生的实力领域,如同杀手散发的杀意般,常人感触必会心惊,而刀客的领域就好比浅水上空的鹰隼,再灵活的戏鱼也妄想逃出生机。

眼见刀刃不断向下覆灭,浮游在空中的烛烟被这股力量瞬间躁动地牵引着,空气仿佛浮现一股焦灼的嗅味,面对浮现于瞳孔中的‘一线天’,魏归啼将笑容缓缓收起,别于身后的右手不断转动着毛笔等待着这一时刻。

“泰骨枉生蛮悍肌,不如匕啸易水寒~阎司秋!你的名字配老夫记着,只不过对于取人性命,你…不如老夫!”

“轰!”

破裂声由主殿五层直至一层,再往下,一股折返的巨浪自湖底翻涌而上,撞击在主殿底部再向四周急剧扩散,整座龙行百步顷刻间晃荡万分,只不过没有人再敢走出行房一探究竟,各自偷趴在窗户上看望中央主殿,猜测其中发生了何事。

“你的金钟罩可还管用?”

主殿五层的一幕,若是由外人看在,想必瞧不出其中的端倪所在,只见阎司秋两手空空,躬身站于大殿中央,魏归啼身处其背后,踩着阎司秋腰窝处,手执毛笔探过肩部抵在阎司秋的前颈,口中的匕首紧贴在阎司秋的后颈脊椎骨上,二人此刻皆没有动弹,都在等对方示意下部行动。

“额~魏前辈,口水流滴我脖子上了~”片刻后阎司秋淡淡说道。

“服不服?”魏归啼口齿不清的说着,还顺带吸了口哈喇子“呲溜~”

“服了!服了!”

二人玩闹般的对话,传至上下二层,皆让人摸不着头绪,弹古琴的女子借着木板的缝隙对魏归啼招了招手,仿佛对魏归啼的胜利发自内心的喜悦。

魏归啼吐出口中的匕首,没有理会楼下的女子,自阎司秋身上跳下松了松肩,指着上方问道“魏某只能上楼,不能离开对吧?”。

“嗯~”阎司秋作出一个有请的姿势点了点头。

虽说此次对抗不许以内力相博,但阎司秋还是输的心服口服,因为自己练就的命门就在右颈处,正是被魏归啼以一支毛笔堵住的穴位,虽说不知如何被看破,但是阎司秋自己明白,命门只要被魏归啼轻轻一按,那八脉十二经皆会停止内转,自己的护罩便会不攻自破,而身后抵在后颈脊椎骨的匕首,轻而易举就可让自己全身瘫痪,与活死人无异…

“阎某还是不明白,魏前辈是如何看穿我的命门所在,而且还能轻松逃出在下的刀域?”阎司秋忍不住朝着身处阶梯的魏归啼问道。

魏归啼嘴角露出一个轻微的笑容“先去湖底捡你的刀吧!”随后跨步迈上六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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