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不看谱的钢琴“天才”

看到楚月生总算是发现了问题的关键在哪里，由纪便开口替她做了一个总结：“看样子你也发现了，你过分的在意能力的效果，把能力当成了你行动的方向，而不是帮助你的工具。你这样的话，到底是你在使用能力，还是你的能力在操纵着你？”

　　“我……”楚月生想了半天，发现自己竟无言以对。

　　虽然楚月生没话说了，但是由纪却似乎早早打好了腹稿，准备好了一大堆语重心长的教导，现在正打算一股脑的灌给楚月生。

　　“其实你自己应该也能感觉到，和以前的你比起来，现在的你到底成长了多少。但是毕竟时间还是太短了，一年的时间……不，这还不到一年，你的能力就已经发生了多次变化。你需要去适应你不断发生变化的能力，而这是需要时间的，这一点我能够理解。”

　　“从最开始时，你不习惯依赖你的能力，到现在，你过度依赖你的能力，这两种状态都是不对的。我认为，你把你的能力看的太‘特殊’了，很明显，你把你的能力和你自己分割成了并不相连的两部分，导致你总是在用一种特别的感情去对待你的能力。”

　　“现在的你，对于你的能力，有一种盲目的信任。这份信任甚至摧毁了你本来的判断力，让你的动作变的一卡一顿，充满了机械感，就像是一台关节生锈了的机器人。”

　　“为什么你不能把你的能力看成一个单纯的工具呢？你在用螺丝刀拧螺丝的时候，会询问螺丝刀的感受吗？”

　　“星兮白雪为你设置的这个试炼很有必要，如果你一直在意着你的能力，你就永远也不可能跟得上你的镜像的节奏。想要打败镜像，你就必须将你的能力纳入到你自己的节奏当中，让你的能力成为你的身体的一部分。把它当成你身上的一个器官，想象成你的手和脚，然后不假思索的去使用它。只有这样，你才能够快过你的镜像一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镜像不停的滚雪球，将优势不断垒高，最后形成将你本人压垮的绝对优势。”

　　楚月生差点就跪在由纪脚边抱着她的手让她教自己打球了。好家伙，由纪的这些分析实在太精准到位了，直接点明了楚月生身上现在最大的问题，甚至还为她展望了一下未来，告诉她未来是多么的光明。

　　那么——

　　“师父，我该怎么做？”楚月生用那种嗷嗷待哺的眼神迫切的看着由纪问到。

　　“多看，多练，多思考。”由纪双手抱胸，酷酷的说道。

　　但是这句话怎么感觉像是一句废话？楚月生苦着脸，眼巴巴的看着由纪，想要从她的嘴里得到更多的帮助。

　　“什么意思啊？”

　　不得不说，性别在很多时候真的决定了待遇。如果现在楚月生使用的是自己男性的身体，他一个五大三粗满身肌肉块的猛男露出这样扭捏的表情，由纪根本就不可能心软，反而说不定会有想要踹楚月生一脚的想法。大老爷们的，搞什么呢！

　　但是谁让现在楚月生是个妹子呢，而且还是那种冷艳型的小姐姐。让这种类型的女生扮可爱，虽然会感觉有些别扭，但却也会有某种反差萌的加分，只要把握好尺度，威力更大。

　　而且由纪是从乐园那个遍地开满了百合花的地方出来的，在那种环境中生活得久了，耳濡目染之下，由纪本身当然也会有点那种倾向。毕竟乐园没有能让贤者们看得上眼的男人嘛，大家有都是香香软软可可爱爱的女孩子，相亲相爱一下怎么了。

　　所以面对着现在这种像遭遗弃了的小狗一样可怜巴巴看着自己的楚月生，由纪难免有些遭不住。虽说随着楚月生使用女性身体的日子日益增加，她在渐渐熟悉这具身体，由纪遭不住的次数也在日益增加，但是这和哪一次没有关系，该不行还是不行。

　　问题是楚月生，要是她再回不去的话，可能就真的要考虑换一个身份、换一个性别了……

　　由纪心里软了一下，便开口说道：“你还没有办法做到能力与身体的协调，你一直在刻意的让自己的身体去迎合自己的能力，而这会让你的动作出现迟滞，产生破绽。所以接下来，你应该去锻炼自己的身体与能力的协调性，等到什么时候你可以做到身体与能力的协调统一，你就可以战胜那个镜像了。”

　　由纪说到这里，话锋一转，突然向楚月生问道：

　　“话说回来，都过去了这么长时间了，你除了战斗之外，在我这里还学到了什么？”

　　“我……”楚月生回想了一下，发现好像自己好像想不出来战斗之外的回答。

　　不管是锻炼、搏击、剑术、星兮白雪眷族各种单兵武器的使用，还是最后的虚拟试炼，其实全都是和战斗有关的内容。从头到尾，楚月生唯一的目的就是完成由纪定下的任务目标，而这些任务无一例外，全部都是和打打杀杀有关。现在由纪问楚月生除了战斗之外还学到了什么，她好像什么都没有学到！

　　看到楚月生眼神空洞，由纪就知道这家伙现在恐怕不是大脑一片空白就是脑袋里一团浆糊。她忍不住感到有些自责，自己好像确实一直都只是在抓楚月生的战斗，她现在不爱动脑子的毛病，说不定就是这一年时间里被自己给训练傻的。

　　嗯，看来有必要进行一些改变了。不光技术要硬，文化课也要跟上，想要成为一个优秀的人才，就得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

　　“那就先从钢琴好了，先把手指的协调性练出来，有了一块敲门砖之后，全身的协调性就好练了。”由纪说完，就拍了拍手，然后伸手在楚月生的胸口上一推。

　　楚月生向后倒去，一屁股坐在了突兀出现的椅子上。那张软凳自己转了一百八十度，一张巨大的银白色三角钢琴几乎是直接拍到了楚月生的脸上。

　　由纪来到了身体僵硬的楚月生身边，一手按着楚月生的肩膀，另一只手按在已经掀起盖子的钢琴黑白相间的琴键上。一阵沉闷的旋律从钢琴当中响起，也好像一个小木槌一样敲在了楚月生的心头。

　　“师父……？”楚月生现在感觉到了强烈的危机感，一个大大的猩红色的“危”字，从她的头顶上浮现。

　　“来，试试这个。”由纪掏出了一个看上去可能有七八百页，总而言之超级厚的大白本子郑重其事的摆在了楚月生的面前。然后，她拍了拍这个大厚本子，说道：“这是人类历史上创作的最长的钢琴曲《维克斯希安》，全部演奏下来应该需要花费16个小时。等你把这一整本曲子完整的弹下来，你的手和脚应该就能够和你的能力协调了。”

　　楚月生的目光逐渐呆滞，她呆呆的看着那绝对足够拿来当武器用的超厚大部头，完全无法想象，这竟然是一！本！曲！谱！

　　她以为这是由纪给她准备的钢琴启蒙科普书的！

　　“师…师父，我还不会弹钢琴啊。”楚月生还想最后挣扎一下，但是她也知道，这种挣扎其实相当的无力。

　　果不其然，由纪直接又是一巴掌拍在了楚月生的后背上，说道：“说什么呢，你当然不会了，你要是会弹我还不选这个呢。连枪都能开，钢琴也能弹吧？来，用你的能力试一试。”

　　就在由纪的眼皮子底下，楚月生根本就没有办法偷奸耍滑，她看到肯定躲不过去了，就只能把自己的手指放到了面前的钢琴键上，然后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楚月生现在这副身体的手指修长且指甲圆润，但是手部的肌腱却相当的强韧。这是一双适合演奏钢琴的手掌，灵活且有力——当然，也同时适合抓握光剑，以及扣动扳机。

　　等到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她的眼前已经被大量的色块充满。她抬起手，让自己的手掌落在了第一个需要贴合的色块上面。

　　与那个色块对应的，是一个距离她比较遥远的白色琴键。幸好楚月生现在的身材对比同性算是相当高挑了，并且臂展也足够长，要不然那个按键她还真是够呛能够得到。

　　当琴键敲下，《维克斯希安》这首人类最长钢琴曲的第一个音符，也从楚月生身前的钢琴当中响起。

　　万事开头难，只要真正开始，那么埋着头进行下去就可以了。当楚月生的手与琴键发生接触的那一刻，这一场漫长且艰辛的另类“试炼”，便正式宣告开始了。

　　虽然动作相当的青涩，并且有着很多的卡顿，但那主要是因为楚月生现在还不熟悉操作钢琴这种精密的乐器的缘故。虽然她的演奏并不流畅，节拍完全就是乱的，但至少每一次手指的落下都敲在了正确的琴键上，让这台巨大的钢琴发出了正确的声音。

　　而在这个时候，因为把自己的精力完全集中于弹奏钢琴上的缘故，楚月生甚至都没有注意到，那本号称是世界最长钢琴曲谱的大部头书籍，她甚至都没有翻开它。

　　只要能力在生效，就算不去看曲谱，她也可以把这首钢琴曲完整地弹下来。

　　这，就是只属于楚月生的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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