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万事屋的业务范围扩展了（加量）

阿铁本来只是插了一句话，但是看到不管是由纪还是宫子梦都是一脸“继续说下去”的表情，它就停了下来，张开双手，使用手掌间的立体投影仪将一个网页展示给两个女孩。

    这是楚月生的万事屋网站上的一个帖子，帖子上面是这么写的——

    “看起来各位饲友好像都很愿意在论坛上发泄自己的烦心事。那么今天，就让我也来发泄一下吧。”

    “最近这段时间，我一直都很苦恼。”

    “我家姑娘今年该上高一了，考的是尚志一高。家里没有孩子的朋友可能不知道，这是我们家附近最好的公立高中，一本率百分之百，重本率百分之八十。她能考上尚志一高，说实话对我们家是一个惊喜，因为我家姑娘在初中时的学习成绩其实只是中等偏上，如果按照模拟考的成绩，她还需要提升三十分才能摸到尚志一高的录取线。”

    “那个时候，我们家根本就没有把尚志一高当成目标。我们对孩子的要求还是比较宽松的，只要她不学坏就好了。”

    “我们家的条件还算不错，就算她考不上好的高中，也不用担心未来的出路。”

    “但是在初中的最后半年里，她就像突然开了窍一样，开始疯了一样的学习，学习成绩也在节节拔高。在半年后的中考上，我家姑娘考出了647的分数，超过了尚志一高的录取线将近三十分，顺利考进了尚志一高。”

    “按理说，这是好事，我们应该高兴才对。没错，在最开始的时候，我们确实很高兴，甚至打算一起向公司请假，带她去旅游星球旅行，奖励她的努力。”

    “但是，我家姑娘却对出门这件事表示出了十分的抗拒，并且死活也不愿意离开自己的书桌。我和我丈夫这才意识到，我家姑娘的心理可能是出了问题。她这半年来，除了去上学、吃饭和睡觉之外，就没有离开过课桌。学习这件事就像是透支了她的身体一样，让她在半年内瘦了几十斤。她本来也就只有一百多斤，等到中考完就已经只剩下八十多斤了。”

    “我们本来以为是中考给她带来了太多的压力，但是中考都结束了，她还是这么努力的学习，这让我们都很不理解。”

    “接下来的事情，更是让我们开始感觉到惶恐。不再需要做中考的模拟题之后，她在做题的草稿纸上写的东西完全错乱，我和我丈夫都是研究生，不可能看不懂她写的东西。所以我们我们很肯定，她并不是在做什么高深的题目，而是完全在乱写。”

    “并且随着她的乱写乱画，她的情绪也开始变得越发的暴躁。我又一次想要收拾她扔在地上的草稿纸，她竟然很用力的推了我一下，让我的头撞在了柜子上。我当场就晕了过去，可她却连管都没有管我，让我就躺在地上直到自己醒过来。等我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看到她趴在书桌上用笔不停的在白纸上乱划，脸上的表情是那么的陌生。”

    “我知道，我的女儿的心理绝对出了大问题。她当时的表情我到现在都会在噩梦中梦到，那绝对不是应该出现在一个十六岁的女孩的脸上的表情。”

    “我和我丈夫决定找给她找医生了。她不出门，我们只能请医生来到家里。”

    “希望医生可以解决我女儿的问题吧，她的人生才刚开始，她不应该承受这些。”

    这篇帖子到此为止，下面的就是一大堆劝慰楼主坚强的留言。还有些留言是从医学的角度分析小姑娘为什么会这样的推测，看上去很专业的样子。

    楚月生的这些潜在顾客们，各行各业的人才好像都不少。不过这也正常，要是一个家庭就连生活都困难，还怎么养宠物？像是顾晓晓那样，捡到一只受伤的雷影猫然后无力去救治只能看着它去死吗？能养得起宠物的，家又住的离楚月生家不远，家庭条件肯定都不会太差。除了那些大娘胎里就已经站在了别人努力的终点的二代们，大部分人还是靠着自己的拼搏与自身的强大在中心城站稳了脚跟，要是没有两把刷子，又怎么能在首都星的首府买得起房子呢。

    阿铁没有继续往下翻帖子，而是直接翻篇了。不过这一次，投影上面的画面就显得相当的……必须经过和谐，而且必须是加厚的马赛克之后，才能给别人看的程度。

    如果是一般的小女生，看到那满屏幕的血和满地都是的肉块器官，绝对会吓得尖叫。但是不管是宫子梦还是由纪，都对眼前的一幕没有太大的反应。她们都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比这更刺激的又不是没有，根本用不着惊讶。尤其是由纪，更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踩在血水里坐着敌人的头盖骨吃压缩干粮这种事都干得出来，区区一点带着血腥味的图片，连让她的心突突一下都做不到。

    不光没有害怕，她还饶有兴趣的盯着这张照片看了起来。过了一会儿，她开口说道。

    “真有意思，血迹发暗变黑，那些组织也萎缩的很严重，这是死了有一段时间了啊。”

    “那么，是灵异动的手吗？”

    阿铁摇了摇头，说道：“是，也不是。在这一家作祟的灵异还比较弱小，没有办法直接动手。杀人的，是这位母亲。”

    “诶，不是女儿吗。看帖子，明明是女儿被灵异附身了的样子。”

    “但那个帖子就是这位被灵异影响的母亲发的。她在发布帖子的时候，就已经受到了灵异的影响。她的女儿之所以学习会变好，是因为她的魔鬼式教育。她虐待了自己的女儿，强迫自己的女儿学习，并最终成功考上了好的高中。但是她的执念就是让女儿考上高中，当执念实现，灵异就完全操纵了她的身体，并利用她谋害了她全家的性命。在案发的时候，她已经杀死自己的女儿、丈夫和家里的宠物狗好几天了。这些天，灵异操纵着她，一直在让她吃她亲人的生肉。这些肉全都臭掉之后，她就被灵异控制着出了门，然后被外面的监控发现，被赶来的部队消灭。”

    听上去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但是由纪的眉毛却竖了起来，看起来很生气的样子。

    “可恶，”由纪攥着拳头捶在沙发耳朵靠背上，气愤地说道，“这些灵异还真是不消停。都几百年了，还是阴魂不散。”

    没错，灵异作为一种现象被确认已经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那个时候的人类甚至还没有走出母星。因为灵异危机的爆发，人类当时直接损失了将近七分之一的人口。虽然当时的人类奋力抗击，付出了很大的代价总算是清理掉了几个已经形成气候的鬼蜮，将灵异从母星上清空，但是灵异却变成了一种犹如跗骨之蛆一样的存在，就像幽灵一样伴生在了人类的身后。而且邪门的是，灵异就像是和人类绑定了一样，不管人类的脚步扩张到了哪里，灵异总是能跟过去。不说人类其他的殖民星了，哪怕是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宇宙星舰上，都有可能闹灵异。这怎么防，根本就防不胜防。

    由纪在人类社会中任职时，就经历过好几次莫名其妙爆发的灵异危机。最严重的的一次，甚至一整个大型商场包括上面的好几栋高层住宅楼全都变成了灵异的屠宰场，好几千人被灵异困在里面杀掉了。虽然那个吸收了几千人临死前的绝望已经变得强大无比的灵异到最后还是被人类清理掉了，但是当时现场的惨状，依然给因为没有参与清退灵异的大战而对灵异的危害没有一个明确认识的由纪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从那一天起，由纪就彻底变成了灵异的一生黑，站在了清退灵异的最前线。在当时的那些英雄当中，由纪清退灵异的积极性一直都是最高的。

    宫子梦毕竟不清楚由纪曾经的经历，所以对于由纪这突然表现出来的愤慨情绪，她并不能理解。不过灵异这种完全就是一切生灵之敌的东西，应该没有人会喜欢，就连那些研究亡灵的亡灵法师，对于这些完全由负面情绪聚合而成，除了报复社会之外什么都不想的灵异都是抱着见一个灭一个的态度。总的来说，不管成型的原因是什么，灵异本身是不值得任何同情的，看见了灭了就行了，准没错。

    所以宫子梦问道：“除了这个之外，还有别的吗？”

    灵异在诞生初期其实是很弱小的，甚至是只能让路过的人感到寒冷，打一个哆嗦的程度。但是在吸收了负面情绪之后，它们就会快速的强大起来。尤其是当一个人心中的负面情绪与灵异产生了共鸣的时候，灵异就会依附到人的身上，通过潜移默化的影响来扭曲人的性格，让人做出很可怕的事情——比如说，自残或者杀人。它们会吸收宿主和宿主身边其他人的负面情绪，继续变得强大。当一个灵异强大到了可以脱离宿主独立存在的时候，它一般都会杀死宿主，然后开始杀戮，继续创造更多的负面情绪。

    虽然谁也不知道灵异会从什么地方冒出来，但是灵异的成长和壮大却是有迹可循的。当一个人突然开始变得举止怪异、表情不受控制的时候，他or她就很有可能在受到灵异影响了。

    灵异想要有杀人的能力，也是需要发育期的。如果可以在灵异没有成长起来之前就进行干预，其实是有很大概率将人救回来的。但问题是，人类现在总人口足有六千亿，分散在大量的殖民星球和空间站当中，摊子铺的太大了，根本就做不到对整个社会的灵异大排查。那些处于隐藏期的灵异很难被找出来，而等到灵异闹出大的动静来的时候，基本上它们就已经开始杀人了。等到了那个时候，说什么都晚了。

    楚月生的网站上除了聊猫狗宠物的交流贴之外，还有好多好多的情感交流贴、发泄贴。既然那个被灵异影响的可怜的女人会在悲剧还没有发生的时候，将一些自己能够察觉到的“异常”发到网上寻求帮助，那就说明，这些情感贴中说不定还有其他被灵异影响但影响还不深的家庭存在。如果能够找到这些家庭，提前进行干预，说不定就可以阻止悲剧的发生。

    如果是有一定常识的人，一定不会问出这样奇怪的问题。怎么可能通过网上的留言贴发现谁家正在闹灵异呢，就连当面都不一定看得出来。反正楚月生是从来没有问过这些，他对灵异一直都是抱着能离多远就离多远的态度，怎么可能主动去询问。要是对灵异感兴趣，人家灵异真找上来了那可怎么办，那不就完球了。叶公好龙好歹还能逃过一命，被灵异盯上的普通人，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可是，宫子梦，没有这方面的常识。

    正好，阿铁也不是正常的家政机器人。如果正常，它也不可能拿出人家警员拍摄的现场照片。这种血刺啦胡的照片可都是证物，是需要留档封存的保密级材料，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出现在网络上。至少，绝对不是一个家政机器人能够拿出来的。

    所以，在这双重的巧合下，阿铁接下来的回答直接将楚月生的万事屋的业务扩张到了一块人类从来没有到达过的领域。如果楚月生知道自己的万事屋在无意中发展出了除灵的业务，他大概会笑着哭出来吧。

    “有的。”阿铁手掌中的投影再一次变幻，从一大堆情感留言贴中甄选出了几个已经被标注为委托的帖子。

    其实阿铁早就提醒过楚月生这些家庭的异常，只是楚月生没有意识到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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