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这一刻，他意识到了自己的无力

楚月生不知道，就在刚刚的这几秒钟里，包括他家在内的整个中心城都已经在鬼门关前兜了一圈，差点就被炸成一处蔚为壮观的天坑景观。

    现在他还在思考着宫子梦刚刚所说的话，并且因为自己的疑惑被解开了而稍微有些欣喜。

    怪不得那个机器人的活动方式和它理论上的动力炉出力并不匹配，原来是因为有额外的动力源。既然如此，那么只要找到那个动力来源，把它破坏掉，以这个机器人本身的动力炉出力，它一瞬间就会变成一个连动都动不了的高位截瘫，成为一块案板上的肉，可以被随意的炮制。

    可问题在于，动力源在什么地方？

    想要搞清楚动力源的方位，楚月生更首先的是需要搞清楚机器人到底是通过什么方式来获取能源的。只有确定了获取的动力源的种类，才能根据种类顺藤摸瓜，来确定对应的动力源。

    以人类当下的科技树，虽然已经掌握了风能、水能、化石能甚至是裂变能、聚变能这多种多样的能源，但电能的统治地位却还是亘古不变的。惯性的思维让人类习惯性的将所有的能源转化为方便储存控制以及利用的电能，再用电流来控制各种用电器的启停，为用电器提供动力。楚月生不觉得这个怪异的机器人可以跳出人类固有思维的怪圈，或者说他只能如此认为。因为这个怪圈同样也圈住了楚月生自己，除了电能之外，要是这台机器人真是使用其他能源直接驱动的，那楚月生也确实是没有办法再猜到它使用的到底是什么能源。

    这是整个人类成百上千年来想象力的沉淀，单靠楚月生一个人，是没有办法打破的。

    那么，如果将这个机器人使用的能源限定为电能，而电能的来源宫子梦又很确定的是地面的话……

    脚下是泥土，不管什么电流只要被导入到大地，电势就应该归零了。楚月生和宫子梦的脚就踩在地面上，并没有遭到电击，这就说明地面没有问题。

    正常的电流无法通过地面来传导，但是楚月生很快就想到了一种就算是行走在地面上也一样会触电的情况，那就是跨步电压。

    当一根带着高压电的导线垂落到地面上时，落地点与带电导线的电势相同，电流就会从导线的落地点向大地流散，于是地面上以导线落地点为中心，形成了一个电势分布区域，离落地点越远，电流越分散，地面电势也越低。在跨步电压的范围内，不同位置的电势是不同的，而电势的不同就会使得两点之间产生一个电势差——电势差，就是产生电流的基础。

    可是那样也说不过去吧？那根必要的带电导线呢？而且那个机器人虽然个头很大，但两只脚之间的步宽其实也没有多大，顶天也就是三四米的样子。要是这么短的距离就能够产生足够驱动那样体型的机器人活动的强电流，那以楚月生和宫子梦的步幅，应该也足够感受到电流了才对。但是事实却是，楚月生和宫子梦一路走过来，别说电流了，就连静电都没有感觉到。这种闹鬼的厂房，和跨步电压的同心圆扩散电势场怎么感觉都不搭边。

    完全找不到跨步电压的电势场在什么地方，难道自己的推测是错误的么？在重重的现实打击下，楚月生原本坚定的信心也不禁发生了动摇。

    本身楚月生也不是什么侦探，他唯一比宫子梦强的地方大概也就是他对人类文明种种科技的了解比宫子梦更加深刻。但是他在这些方面又不是专业的，了解那些知识的渠道其实也就是课本。而课本这种东西嘛……素质教育，每个人在高中的时候都会达到他们学识上的人生巅峰，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既知道细胞的成分结构又能算得出卫星的运动轨迹，但那完全是在为未来高考后需要做出的选择做准备，需要全面但笼统的了解近乎整个知识网络。因为了解的不够深入，真要让楚月生对这里到底有没高压电进行分析，他其实是两眼一抹黑的。

    楚月生真的很想帮忙，在宫子梦和那个巨大机器人交锋的过程中，没有实际战斗能力的他只能充当一个看客和累赘，这让身为一个成年人同时又是一个男人的楚月生感到十分的不甘心。就算不能直接参与到战斗当中去，哪怕是能够在旁边从事一些辅助性的工作，楚月生都能心平气和的接受。

    唯独像现在这样，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能做，这让楚月生的内心中产生了极大的挫败感，再一次的为自己的能力不能直接用于战斗而感到失落。

    宫子梦并不知道，在这电光火石的刹那之间，楚月生的脑子竟然能转出这么多的弯弯绕绕。她因为不能直接把整个环境炸掉，也在苦苦思考着解决问题的另外办法。但是她接受的教育从来都是既然解决不了当下的问题那就解决问题的根源，只要把棋盘一巴掌拍碎，再难的珍珑棋局也会迎刃而解，虽然简单又粗暴，但不可否认对于强者而言，这确实是行之有效并且效率最高的方法。结果现在突然给了她一个限定范围，只允许她在一个条条框框中去行动，这就像是让一架第五代战斗机压低高度去和第三代战斗机盘旋狗斗一样，倒也不是不能赢，但是这个过程中的难受和恶心，可能用一两句话根本就描述不清。

    两个人的心思都没有怎么放在逃走的巨型机器人身上，但对方显然并没有放弃将宫子梦和楚月生一起干掉的想法。之所以逃遁，只是意识到了在近距离无法占到便宜而已。现在，那台机器人已经跑到了最有利于自己的地方，在宫子梦和楚月生并不知情的情况下，准备好了对两个人的再一次袭击。

    一杆缠绕着电光的金属大枪，缓缓地瞄准了宫子梦和楚月生此时此刻所在的方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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