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彻头彻尾的自然派

不对劲，这个导航路线，它实在太绕了。在楚月生的印象中，他信手所指的位置虽然已经是下城区的中心位置，却也用不着自动导航绕这么大一个远。下城区最著名的一点就是这里的交通，虽然这里的小巷当当十分狭窄，却也如同蛛网一般四通八达，对熟悉这里的那些痞子混混来说，这里就是最适合他们这些见不得光的老鼠生存的下水道。在下城区，地头蛇们的移动速度甚至比开着车的警察还要快，靠的就是度这里种种小道的熟悉。

    小道很多，中等的道路同样很多。而如果是直接飞在半空中的悬浮车，当然能走的道路就更多了。只不过在这些空路只能用手动驾驶模式，如果是自动驾驶，AI只会默认选择那些已经被实践过了许多次，发生事故的几率极低的宽敞大路。而很不巧，那种级别的道路，整个下城区也就那么几条。

    就像现在，车载AI为楚月生推荐的道路，看上去左拐右拐，其实最终的目的地十分明确，就是一条可以贯通这片下城区的大路。

    这是AI的默认选择，却不是楚月生他们现在的最佳选择。既然知道了这辆车拥有将阻碍的杂物排挤到旁边，几乎没有碰撞体积这件事，那么这辆车注定就不会再走什么寻常路，直奔目标而去不就可以了，干嘛还要去寻找什么大路。

    “取消自动导航，将目标投影在风挡屏幕上，高亮显示，虚化所有建筑。”

    『设置更改完成，是否保存当前设置？』

    经过楚月生的一连串命令，风挡屏幕上的画面也在快速地发生着变化。那些挂满花花绿绿衣服的筒子楼全部变成了灰色的立方体，地面上匆匆的行人也变成了淡淡的虚影，前一秒还乱七八糟的界面，一下子就变成了简洁明了的三维图像。

    一颗明亮的水滴形落地光标，出现在屏幕中不远处的地方，一闪一闪的发着白光。

    “看样子自动驾驶是指望不上了，那处光标就是目标，还得麻烦梦姐把车开过去。”

    楚月生说完后，就把身子往身后的座椅里面挤了挤，准备承受那迫近人类承受极限的冲击力。然而他都闭目等死好半天了，也没有感觉车有动静，终于忍不住眼睛又睁开了一条小缝，结果却发现宫子梦正盯着眼前的屏幕发呆，手也没有放在操纵盘上面。

    “诶，怎么不开车？”

    “看不见前面，怎么开？”宫子梦在自己垫了好几层坐垫的座椅上左右摇摆了一下身子，调整了一下坐垫的位置，让自己能坐的更高一些。

    宫子梦说的过于理直气壮，以至于楚月生以为是风挡屏幕的偏振单元出了问题，只有他这边能看到前面的画面，而宫子梦那边什么都看不到。楚月生刚想往宫子梦那边偏一偏身子，看一眼她的视角，宫子梦就转过头来，略带威胁意味的看着他。

    宫子梦的身上有一股很好闻的香味，不光是头发，就连衣服和身上都有，也不知道她用的到底是什么香水。

    弄得楚月生好像贪恋宫子梦身上体香的变态一样。

    楚月生也意识到，自己刚刚的想法确实逾越了，不由得讪讪的缩了回来。只不过宫子梦似乎不打算就这么放过楚月生，虽然她没有说什么，但是看向楚月生的眼神依然十分的……

    就像是一只血统纯正的白猫，在低头俯视着趴在自己面前瑟瑟发抖的灰老鼠。

    这是蔑视的眼神吧？可恶，你这是把我当成什么不可燃垃圾来看了么。我告诉你，就算是不可回收垃圾，也有它可以派得上用场的地方，比如说可以用来做建筑材料！

    “我就是想看看，你那边是不是屏幕出问题了，没别的意思。”楚月生试图洗清自己变态的嫌疑，重新挽回自己在宫子梦心中的形象。

    看样子，宫子梦似乎是听出了楚月生并没有说谎，因而放过了他。

    “看不到外界的环境，我没有办法开车。”

    “呃，虚拟图像也不行？”

    “不行。”

    好吧，还真是不折不扣的自然派，一点人工加工的元素都无法接受。

    “系统，取消虚化，只在屏幕上投影光标。”

    『设置更改完成。』

    一行文字闪过之后，悬浮车风挡屏幕上面重新变得热闹起来。乱七八糟就像是一锅湿毒乱炖的下城区，再一次在两人面前呈现出它最真实的模样。

    只不过那颗水滴光标还是在原先的位置没有变化，这也是楚月生在拿到二级管理权限之后，在风挡屏幕上做出的唯一的改变。

    重新获得了视野之后，宫子梦终于重新找回了感觉，重新开动了悬浮车，朝着那颗光标所在的位置靠近。

    宫子梦是真的不懂那些交通规则，她唯一的驾驶方式就是单刀直入，两点之间取最短路径。不管多小的缝隙，哪怕狭窄的只能容人侧身通过，她的悬浮车都照开不误。如果遇到了实在没有缝隙可钻的联排筒子楼，她就会直接让车贴着筒子楼的外墙一路直上，重力在脚下身前身后不断转变的感觉，别提有多刺激了。

    放开了手脚的宫子梦开车要命，在复杂地形中开车的宫子梦同样要命。

    反正楚月生发誓，如果早知道宫子梦开车的路子这么野，他宁肯去坐那一个多小时的摆渡车，也绝对不坐宫子梦这比游乐园里的过山车还要吓人的悬浮车。

    但是谁让他现在已经上了宫子梦的贼船…贼车了呢，现在他除了期盼着快点到达目的地之外，已经没有任何其他的念想了。

    终于，就在楚月生的麻薯快要从嘴里吐出来的时候，那之前还小的只有几颗光斑大小的水滴标志终于落在了一栋联排筒子楼的上方。同时，整栋筒子楼还得到了边框高亮显示，提示这里就是两个人这一趟旅程的最终目的地。

    看到终于到地方了，楚月生的精神不由得振奋起来。这令人煎熬的旅程，终于告一段落了。

    嗯，虽然只是暂时的。但双脚重新踩踏在地面上的踏实感，依然让楚月生心头一酸，差点没红了眼圈。

    不容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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