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掉马

席信冬看着碗里的一小段红条，呆住了，夏夏今天怎么对他这么好？没抢他的，还夹菜给他？

        “哥哥，你尝尝看呐。”北犁野生代言人席知夏现场推广，见着幸运儿只盯着碗看却不动筷子，更热情了，“有晴说这是去年冬才灌的，可好吃了，我自己都没舍得吃，哥哥，你先吃，”

        席信冬警觉：“你怎么不吃？”

        “嘿嘿，哥哥，古有孔融让梨，今有夏夏让肠。”

        席信冬：“……”有点点孩怕。

        见着尝鲜人不说话只皱着眉慢巴巴地咬着，席知夏问得很迂回：“哥哥，再来块？”

        “嗯！”席信冬刨了两口饭，虽然辣得舌头有点发麻但下饭。

        基本上和席信冬一个口味的席知夏觉得稳了，扔了席信冬，就给自己夹上了一大块，刚咬下“咳咳咳——”

        她咋忘了，基本上相似不等同于完全一样。她哥的能吃辣是天生的，她的能吃辣是后来一顿顿火锅堆起来的。现在这小身体，是麻婆豆腐都承受不来的不给力。

        “夏夏，快喝口水。”

        咕咚咚——咕咚咚——

        活过来了！

        “夏夏，你不能吃辣啊？”叶有晴看着小人眼泪都咳出来了，脸也红红的，可怜极了。

        “我……咳咳……我能吃，刚刚是没准备好！”她能吃，必须能吃，不然以后还怎么愉快地火锅趴。

        叶有晴听着只觉得这说辞有些耳熟，似有所思地抬头看了一眼她爸微肿的双唇和旁边已经空了的水杯，鼓励建议道：“那你再喝喝水，多准备准备下？”

        “昂~咳咳——”

        ……

        夏夜里，月色给暑热降下一丝沁凉，微明的灯光点缀着小巷。宾主尽欢的晚饭后，见天色晚了，叶明玉一家才挥别离开。

        路上，看着蹦蹦跳跳的女儿，叶明玉笑着和丈夫打起了趣，“思横，你看，咱们今个儿这一趟可真不吃亏。只送出去一篮的特产，芳姨不光回了一篮的菜肉蛋奶，有晴还收到一包礼物，简直是一赚二！”

        “妈妈——”叶有晴忙解释，“这是夏夏临走塞我的，是她摘的枇杷干，是香包的回礼，不是赚的……”

        “你妈妈她逗你呢，咱们不理她，今天开心吗？”宋思衡笑着把女儿抱起来安抚着，话间还白了眼不自觉的某人。

        “开心！爸爸，你不知道夏夏她好好玩，香香的又软软的。就……就像梅姐姐的洋娃娃一样，爸爸，我们下次再来吧。”

        和着虫鸣的轻声欢送，宋思衡看向叶明玉，点头道：“好啊，咱们一家以后就在苏城了，可以常来的。”

        也许，离开北犁对他们、对霍城的人来说，都是最好的选择……

        读懂宋思衡未出的言语，叶明玉笑地更开了，“要不，明天妈妈再送你过去？或者，你住段时间，好好和洋娃娃妹妹玩？”

        “不要。”叶有晴抱紧爸爸的脖子，头直摇，“有晴还是要和爸爸妈妈在一起，洋娃娃妹妹也不行。”

        “好好好，有晴和爸爸妈妈们在一起，咱们一家再也不分离。”宋思衡抱着女儿，牵着妻子，只觉得今晚的月色格外动人。

        “嗯！”

        这厢美满甜蜜着，那厢怅然若失的席知夏却是无意间听到了外婆的悄悄话，“明玉这回来，不知道那女人会不会又闹起来。”

        “这都说有了后妈就有后爹，叶棠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只顾着这后头一个家。”谢芳盈叹了口气，“要是秀清还在就好了……”

        “我听爸说，叶叔他要调去地区了，这关键时候，他应该会管着点吧。”肖秀景觉着这叶家这事，是根本理不清。要说叶叔偏心，那肯定是有的，只是她从没听明玉抱怨过，也不好说些什么。

        “呵，他管？他要是会管，明玉还会在北犁待那么长时间？”谢芳盈啐了声，“不说那人了，平白叫人生气。”

        “今天，我第一次见着明玉她爱人，以往都是从她信中想象一二，明玉还给吹得天上有、地上无的，今个儿一见，倒是觉着她就说的没虚。”

        “是呢。”长辈方面的事，肖秀景不好说些什么，可在这姐夫评价方面，她倒是能说上一二，“人俊不说还体贴周到，晚上帮着夹菜收碗的，我看，连明华都不及他。”

        “你啊——”谢芳盈虚点点女儿，笑骂道，“你也就仗着明华不在，这么编排他。要我看，明华也很好。”

        不然，她当年怎么会舍得把掌上明珠嫁给他。

        “还有有晴，是又漂亮又乖巧，跟菩萨坐下的仙童一样。不知道夏夏再过几年能不能也这么乖？”

        竖起耳朵的席知夏一听这后半段，是满头的问号，她现在难道还不乖吗？明明今晚她也帮着收拾碗筷了！虽……虽然cei了个，但那都怪臭大冬，要不是他突然转身，她怎么会摔倒。

        等下，要是外婆这么想她，她这个暑假岂不是什么忙都轮不上了？帮不上忙等于雨露无望等于读档重来？

        恐怖如斯，绝对不行！

        席知夏哒哒哒地一路小跑，赶忙回了房间，找她的必胜法宝，要给外婆外公全新的、值得信赖的印象，“外公、外婆，你们看，这是清明夏夏摘的茶~”

        有木有觉得她很能干，很厉害？

        “夏夏摘的茶？”即使看到平铺下来也不足小手巴掌大的两个纸包，肖卓玉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外公~”见外婆还没来，席知夏讨好地先一个用红绳封扎的纸包递上，咬耳朵悄咪咪地说道，“夏夏给你的多放了呢，你看这包要厚好多，是不是？”

        当时炒青后只就一小捧茶叶，而她又实在没本事再早起去摘，最后分分、划划，每人就一小撮，她外公这多的一点点点还是从她爸那儿薅的。

        肖卓玉努力地比较下两个纸包，最后努力说服自己，他手上的这个真的要厚点。

        “外公，要喝看看吗？”

        “额——”向来没有喝晚茶习惯的肖卓玉见着期期艾艾的小眼神，“好啊，咱们喊外婆一起喝夏夏的茶。”

        原则是什么？原则就是用来打破的。

        ……

        洗杯、落茶、刮沫、出汤，肖卓玉对着今晚的茶叶很是珍视，不仅拿出了心爱的盖碗，更是全套了品茗流程。

        谢芳盈坐在旁边看着那一大一小的动作，他放水杓她递茶帚的，暗自发乐的同时，心思也追忆起了往昔。秀景、秀群这么大的时候，卓玉别说盖碗了，连成套的茶具都不会拿出来，信冬当年也是，夏夏……能让卓玉这么放心？

        这么一发散开，谢芳盈却觉着更不对劲了。

        这三四岁的孩子，多是闹腾而且讲不了道理，可夏夏却人坐得住、话又说得清。之前，因为夏夏只是偶尔过来，期间隔着至少几个月，她也没细想，只觉得没准是秀景或者亲家教的好，可昨日卢婶指着报纸那羡慕的赞叹此刻突地浮现。

        “明玉这30多才考上的大学，可这北平竟然有人12岁就考上了，说是3岁的时候就能读书认字了，也不知道家里人怎么教的。对了，芳盈，我看你家夏夏也聪明，过年给我拜年的时候小嘴可能说了，如意吉祥庆有余，竹报平安福满门……”

        席知夏忽地冷得哆嗦了下，见她外婆不错眼地看着她，忙托着茶盏上前殷勤道：“外婆，喝茶~”

        谢芳盈接过，摸了摸小人的头：“谢谢夏夏。”

        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盯上的席知夏傻乐着又去找一直闭着眼回味的外公，小手推推：“外公，怎么样，好喝不？”

        “好！”肖卓玉将点过茶的小杯递给小人，“夏夏要不要品品看？”

        实际上第一时间已经品过的席知夏对自己的劳动成果评价不是很高，不过见着之前那么繁复的环节，觉得这次没准能升华些，有点点不同。本是期待地接过，接过只小小地咪上一口，她就立刻后悔了。

        “好苦啊！”比之前好像更苦了。

        肖卓玉看着小人这又是皱眉又是吐舌的，是哈哈大笑，尽了才郑重肯定道：“这茶好，形美、色艳、香浓、味醇。”

        “真的？”虽然产品受到大力赞扬，但生产商还是很怀疑。

        “当然。半瓷泛轻绿，夏觉春味长。”

        “哇——”没听太懂，但绝不影响席知夏的捧场，“外公好腻害！”

        心中带了滤镜的谢芳盈更觉得夏夏聪明了，这一般的孩子哪儿能听得懂还鼓掌，对明天上午的集体学习也有了新想法。

        等孩子们都入睡了，谢芳盈却还在书房里忙碌着。不放心的肖卓玉来看了眼，见着大变的格局失笑道：“弄得这么正式啊？”谢芳盈不理丈夫的打趣，只将找出的几本线本放在一张桌前。

        “哎，这不是《笠翁对韵》，怎么还拿上这了？”肖卓玉更奇了，不过想了想明天某位学生的年纪，顿时懂了，“给夏夏准备的？”

        “嗯。”谢芳盈点点头，又将铅笔纸张一一放好，才和肖卓玉探讨起了夏夏的今时不同往日。

        “卓玉，你觉得夏夏聪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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