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实验

席知夏急急地拉住肖秀景的手，明明今早她才喝的腊八粥，怎么会是冬至呢？她现在嘴里都还是甜甜的呢。等……等下，怎么好像是有点儿酸？

        肖秀景见席知夏脸色苍白，更是焦心忐忑：“夏夏，是不是哪儿不舒服？都怪你爸，昨晚怎么能喂你喝冬酿酒呢。”

        席知夏呆呆地由着肖秀景抚脸、摸头，好一顿安抚，只是脑中却是满满的问号。明明醉酒是一个月前、她刚重生时发生的事了，怎么会是昨晚。难道这之间的玩雪、逛街、描图都是假的？

        “夏夏……夏夏……到底怎么了，别吓妈妈呀。”肖秀景微微摇着席知夏，没太醒还是惊着了？

        “妈妈，真的……”是冬至吗？她宿醉醒后的第一天？席知夏抿抿唇，猛然想起头顶的小草、早前那个奇怪的梦，还有梦中那不甚清楚的……又读档？

        “真的没事呢，只是还想睡觉觉。”

        肖秀景稍许定心：“好好好，没事就好。那妈妈陪夏夏再睡会儿？”

        “不用，不用。”席知夏躲回被窝，手连连摆着，“夏夏自己再睡一会儿就好，妈妈，你去忙吧。”

        肖秀景蹙眉：“真的不要吗？”

        嘟嘟囔囔的声音从被子里传来，“不要不要，我睡着了，妈妈不要闹我了。”

        肖秀景轻轻地拍着鼓起的小包包，半晌后，慢慢拉下被子。只见小人粉扑扑的小脸侧偏着，小手团拳抵在嘴旁，呼噜噜，安静地像个小天使。

        睡着了？那刚刚，应该是没太睡醒，所以……

        嘎吱——

        席知夏猛地睁眼：镜子，她得找面镜子，那个草绝对有问题，绝对有！果然，迷离间，镜子里的小草又开始外溢光晕，有所准备的席知夏狠狠地揪了自己一下，试图保持清醒的头脑。

        “夏夏醒啦，夏夏醒啦！”

        叽叽喳喳的欣喜声中，席知夏这才发现自己顶着两片叶子，已经蔫巴半倒。抖抖索索努力站立平衡，只是，第一次做苗，难免有些不熟练……

        “夏夏，没事吧？”

        席知夏看着眼前的拟人苗苗二号，无数问题堵在口中甚至有些语塞：为什么她会重生？为什么重生之后，她头上还长了棵草？为什么喝过腊八粥的她又回了冬至？为什么你这个苗会说话？为什么……

        “不是梦吗？”

        苗苗二号像是意外她会问这个问题，很是不解：“夏夏，你在说什么，这怎么会是梦呢，这是咱们的家啊。”

        “咱们的……家？”席知夏有些哑口，她难道不是胎生的人类？

        苗苗二号贴贴叶片：“对啊，咱们的家奋斗苗圃。夏夏，你最近好奇怪，不经常回来不说，怎么还自暴自弃了？你看，就是因为一直没有肥料和雨露，你才会又读档重来。”

        话里话间，席知夏甚至听出了语重心长和哀其不争，但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你的意思是因为没有肥料和雨露，所以我才会读档重来，回到冬至这一天？”

        “对啊，奋斗苗圃的所有苗苗成长都需要肥料和雨露，二者缺一不可。自我奋斗可以获得肥料，帮助他人可以获取雨露。依据苗苗的行为，苗圃判定供给。”

        “二十八天是一个结算日，如果一个周期内没有任何肥料、雨露，奋斗树就会枯亡。不过因为上次的事，苗圃为了保护我们，会阶段性地保有我们的等级。所以夏夏，你这次倒回的是嫩芽吐青而不是种子萌发。”

        席知夏：“……”

        呵，这么说的话，她还得谢谢这个苗圃，没让她重新投胎？

        “可是，我为什么要种树？”席知夏灵魂发问，明明重生前根本没这回事，为什么重生之后反而要求这个、要求那个的。她难道不是天选之女，而是地造园丁？

        苗苗二号缩回叶片：“对哦，为什么夏夏要种奋斗树呢？唔……想……想不起来了。不过，夏夏你一定得好好种，不然……不然会……”

        会怎么样？！

        没等追问得个明白，一个失重，席知夏人醒了，头还晕着：自我奋斗可以获得肥料，帮助他人可以获取雨露。靠，那如果一直没种好，她岂不是要给那破苗圃打一辈子工？这也太强夏所难了。

        还有，这三岁的孩子能奋斗什么？

        ……

        日头渐高，肖秀景不放心，轻手轻脚地想进屋再看看。只是，刚推开门心下就一惊，原本该隆起的被子眼下却是平平整整。夏夏呢，夏夏去哪儿了？

        肖秀景的一个踉跄，让原本趴在桌上的席知夏察觉到动静，扭头见着来人，晃悠悠地依次爬下两张凳子，哒哒哒地凑了上来。

        “妈妈，夏夏在这儿。”

        肖秀景紧紧地一把抱住小人，渐渐平稳心绪，强装淡定：“夏夏，怎么起床没叫妈妈？不是说还要再睡会儿吗？”

        是她还在恍惚所以眼花了吗？夏夏……这是自己穿好衣服起床了？

        席知夏主动牵上肖秀景的手往屋外走：“妈妈，夏夏睡饱啦，咱们去吃饭吧。”

        厨房里，看着席知夏左手扶着碗，右手拿着勺，端端坐在凳子上，一口接一口。肖秀景更恍惚了：夏夏她还能自己吃饭，还……没洒出来。

        等到肖秀景能接受席知夏可以自己穿衣、洗漱、吃饭、上厕所的事实，席家众人已对她表扬万千：教的可真好！

        肖秀景：“……”她不是、她没有。

        一般条件不变，只实验了穿衣、洗漱、吃饭等变量的席知夏，照着镜子，有了重大发现：绿苗苗旁新漂浮了一粒褐色的小球。

        原来这自力更生也属于自我奋斗，学废了。不过，这手动施肥，该怎么搞？没等十八般武艺尝试，只施肥的意念一起，褐色小球就融进了树苗。

        席知夏海豹拍手：先进！

        看样子，这奋斗种树也不难。自力更生嘛，她可以！

        只是，flag只立了三天，夏氏时间表的第四天，席知夏没在被窝里找到衣服，就知道大事不好，她又读档了。已有经验、完全不虚的席知夏连肖秀景都没惊动，直接照上镜子闭眼开始想啊想……

        “夏夏，你怎么又读档了？”苗苗二号率先的问责让席知夏心虚了起来。不过，一想到每天自己都独立穿衣、洗漱、吃饭，立马有了底气：“我还要问呢，怎么就又回来了？明明天天都有施肥，老辛苦了。”

        “你是个糊涂鬼，不是都说过嘛，控制水肥比，控制水肥比！你光施肥不浇水，可不就烧苗读档重来。”

        “啊？”

        “夏夏大笨蛋，连奋斗树下面的光条都不看，水肥比的结算时间是24h，不能超出种植红线的。夏夏，别马虎了，一定要多加注意，可不能再读档了，不然……不然会……”

        会怎么样？！

        又是不清不楚的回答，席知夏醒后简直要给跪。下次……下次她一定要问个明白。还有，这苗苗下面的进度条，05-2的红线是显示得明明白白。只是，谁没事往下面看啊，这个设计下次她也要反应下。

        现在问题来了，自力更生属于自我奋斗可以得到肥料，日常任务完全没有问题。可这帮助他人可以获取雨露，什么程度的帮助别人才算呢？做家务？喂鸡鸭？烧灶火？

        实验一：在堂屋帮忙收碗。

        午饭后，席知夏眼疾手快地拿上自己的碗筷，火速下地奔向厨房，可惜人在半路，惨遭打劫。

        “夏夏，乖，碗给奶奶。”

        “奶奶，还我，夏夏要帮奶奶收碗~”

        “乖乖，收碗脏脏，去找你妈她玩会儿。”

        失败。

        实验二：去茶山帮忙巡视。

        后院里，席明华刚低头准备戴上蓑笠，就看到席知夏抱上了他的小腿，一脸期艾。

        “爸爸，夏夏和你一起去茶山吧~”

        “乖乖。外面冷。爸爸自己去，夏夏待在家里啊。”

        “爸爸，一起去吧，夏夏可以帮你一起看~”

        “小粘人精，不行哦。外面太冷了，等天暖了再带夏夏去。”

        失败。

        实验三：去后院帮忙喂食。

        堂屋前，席知夏躲在一旁，等着目标人物席明荣拎着泔水桶从厨房出来。

        “大伯，夏夏帮你一起喂吧~”

        “不用，夏夏，这个味道可大了，大伯直接倒圈里就行了。妈，要不你带夏夏回屋玩会儿吧。”

        “夏夏，过来。”

        失败。

        实验四：去帮忙堆柴收杆，失败。

        实验五：去帮忙鸡圈盖草，失败。

        ……

        稍晚间，天空飘起了雪花，似柳絮般，飘忽轻盈。放学后，席信冬一溜烟地跑回家，没在房间里找着席知夏，不禁纳闷：没在前院也没在房间里，跑哪儿去了？

        后院里，席知夏蹲着身子，手来回戳着蛇皮布：如果她帮忙把保暖的塑料蛇皮布盖上，算不算乐于助……菜？乐于助人的支线？

        “夏夏，你怎么不在房间待着，到处乱跑。走，下雪了，咱们出去堆雪人玩！”

        被迫起飞的席知夏努力挣扎：“……不去，不去！”放她下来，她要助人为乐，不要自己快乐。

        “哎？”席信冬本想低头安抚却看见了菜地里的萝卜缨，“等下，先让我来拔个萝卜。”

        席知夏：“？？？”

        “我来拔，我来拔！哥哥，咱们去堆雪人吧，夏夏还可以帮忙找石头做雪人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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