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惊心

席知夏一个猛虎下山就要去抢镜子。

        席明华吓得连忙上前托住：“慢点、慢点。”内心狂喜的同时不忘朝肖秀景挤眉弄眼：看，夏夏多喜欢！

        肖秀景：“……”

        席知夏却顾不得她爸的嘚瑟，只成功抢过眼前的镜子抱在怀里，左照照、右瞧瞧，上举举、下看看。镜子里的娃娃跟着摇头晃脑，只是头顶中央的那草却是岿然不动，傲然90°挺立着。

        席知夏发虚：这重生还有赠品？

        “夏夏？”

        席明华唤了一声又一声，只是小人沉迷镜子难以自拔。见此，席明华更是骄傲地仰头环视众人：“你们看看！”

        肖秀景白了一眼席明华，个二楞子，却也忍俊不禁：“夏夏乖，镜子给妈妈。咱们先吃饭，吃过了再照啊。”

        “不——”席知夏头直摇，说什么都不同意，死死卡着镜子不肯松手。

        人多不好揍孩子的肖秀景也只好就着变扭姿势把剩下的饭都给喂了，然后抱她下桌、打发边去。不多时，饭桌上就又恢复了往日的谈笑、说闹。

        “妈妈——”

        听着这兀的一声，肖秀景回头就看见小人手上、头上都是水，气得拿起毛巾就是一顿薅：“这是哪儿弄的？”

        果然，孩子静悄悄，一定在作妖。

        席知夏柔弱扶额：“妈妈，夏夏头晕晕，想觉觉。”

        席明华耳听不妙，赶紧殷勤地把桌上的碗收好，火速逃离第一现场：“秀景，你回屋哄夏夏睡觉吧，我来收拾就好。”

        小的这个闹着、大的那个跑了，肖秀景心中冷笑两声，还真是没一个叫人省心。

        ……

        在暖和的被窝里、紧盯的目光中、轻柔的哄拍下，席知夏强装镇定，平稳呼吸，小胸脯节奏般地开始起伏。

        “呼——噜——呼——”

        肖秀景手稍顿住：睡着了？这么快？

        又过了会儿，听着门开的细嘎一声，席知夏心下窃喜：这是，出去了？眼睛微微眯开一条缝，人不在了，奈斯！

        一个鲤鱼打挺坐直，席知夏拿起枕头旁的镜子继续发愁。

        已知条件：重生、草。无缘无故的重生、虚虚实实的草。难道说，她重生是这草的影响？还是说，这草是她重生的标志？

        没待思维进一步发散，一股强烈、耀眼的光骤然从草上炸开，席知夏镜子砸脸直接晕了过去。

        半晕半醒间，席知夏觉得自己好像来到了一个苗圃，周边尽是绿油油的幼苗，不远处是密森森的佳木。忽然，一人渐进，目标明确地径直来到她身旁，蹲下身开始松土。

        “夏夏，既然你奋斗选择了种树，以后就要好好努力争取早日种成，知道吗？”

        一听选择两字，席知夏觉得自己两个叶子都要立起来了：“你胡说，我什么时候选择种树的？”

        她不是，她没有，别瞎说！

        那人也不反驳，只手微微一点，泥土上就重现了昨夜席知夏刷手机时的随手一点。不过，席知夏看清之后却是更怒了，是那个点x还去不了的弹窗广告。

        “这是钓鱼执法！”

        只是任凭席知夏如何拍打，那人也不见生气，只摸摸叶子勉励道：“奋斗树种植共10个阶段，分别是10种子萌发—20蓄力破土—30嫩芽吐青—40郁郁葱葱—50枝繁叶茂—60含苞欲放—70花团锦簇—80青黄小果—90果香诱人—100果熟蒂落。现在夏夏是处于30嫩芽吐青。”

        “树的成长离不开精心的呵护，施肥、浇水二者不可或缺，通过自我奋斗可以获得肥料，帮助他人可以获取雨露。具体获取量的多少，依据行为分析后判定供给，供给量将以化肥、水滴的形态围绕在树旁，保质期为三天，需要手动施肥浇灌。”

        “每一棵奋斗树都来之不易，浇水与施肥的量需要控比在05-2之间，水肥比结算时间为24h。浇水过多，奋斗树会烂根，施肥过多，奋斗树会烧根，一定要合理控制哦。”

        席知夏一脸拒绝：“我不种！”

        种树是不可能种树的，她席知夏无论再重生多少次，都不可能种树的！

        “你会种的！”

        四个字铿锵有力，直接给席知夏气醒了。

        拿起砸在脸上的镜子，糟心的小苗还在。要是……她不照镜子的话，不就看不见小苗？既然看不见，那还怎么种啊？所谓的奋斗加助人就更别谈了？

        逻辑满分，咸鱼重生躺平、蝴蝶不扇翅膀，计划通！

        把种树扔到一边的席知夏开始掰着指头努力回忆，她爸是什么时候有钱来着？三年级？

        不待她想清楚，一阵“咚咚咚”地脚步声就直冲了过来，谁？

        席知夏胆战心惊地盯着门不出声，没多久，微微推开一条缝，探出一个脑袋，写满了关心。

        “夏夏，你醒啦~”

        席知夏傻眼：这是她哥？也太萌了吧！

        白皙的面庞还带着点婴儿肥，一双丹凤眼，眼尾微微上挑，又长又密的睫毛挺立着，像两排小扇子。见着她醒着，两眼瞬间弯成了个月亮，嘴角扬起，露出来的一排牙齿像刚刚去了皮的杏仁。

        “夏夏，今天在家乖乖吗？有想哥哥吗？”见着妹妹醒着，席信冬急急地跑近床边，一把薅起床上的席知夏，紧紧搂住，对着红扑扑的小脸蛋就是一顿猛亲。

        席知夏：“……”

        人小势微，她两手齐上都没能推开席信冬凑近的大脸，压抑许久的火气彻底爆发，现场就是咆哮撒泼：“一点都不乖，一点都不想！”

        席信冬宛若晴天霹雳：“不可能！夏夏，你肯定想哥哥了！是不是哥哥不在家，你生气了？要不咱们现在就出去玩？”

        “不去，妈妈，救命——”

        闻声赶来的肖秀景一进屋，就看到小的那个是手推脚踢，大的那个反而搂紧抱实，一动一静的场面委实有些令人发笑。

        “夏夏，哥哥喜欢你，你喜不喜欢哥哥？”

        “不！喜！欢！”

        不过，见着席知夏鼻子开始一嘶一嘶，肖秀景赶忙上前，接过小人：“信冬，夏夏还小，抵抗力差，现在天冷，不能直接从被窝就把她抱出来。要抱也要外面裹件衣服，知道不？”

        “嗯。”席信冬乖乖点头，认真学习着。

        “那妈妈你赶紧帮夏夏穿衣服，夏夏她一个人待在家里，想我想得都生气了。外面下雪了，我要带她出去玩！”

        席知夏：“……”她哪里想了？臭屁！

        肖秀景默默给小胖墩又加了一件马甲，戴上了虎头帽，直接交接道：“去吧，牵好夏夏。”

        席信冬大踏步：“嗯！”

        席知夏：“……”不是，她的意见就没人听的吗？

        人微言轻如她也只能跟上，不过，乌龟似的一步一小挪，一挪一分米，是她最后的倔强。

        “夏夏，撒娇鬼，是不是不想走了？”席信冬第三次给绊着后，一脸“可拿你怎么办”，直接拎上小不点的两个咯吱窝架出去了。

        一出房门，迎面而来的寒风让人不禁抖了个哆嗦，席知夏打个喷嚏再抬眼，已是闪现到了院子里。

        “夏夏，你看，是雪哦！昊子他们准备堆雪人，咱们快去，堆一个和夏夏一样大的雪人~”

        席信冬刚准备跨过门槛，猛然想起了早前回家的目的之二，放下大包袱，摸摸头：“夏夏，乖，我拿个胡萝卜去，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动，等我回来。”

        席知夏：“……”靠，你怎么不说你要去买个橘子？

        目送席信冬的背影，猫进门檐下躲雪的席知夏这才全景打量起老宅。整体感觉就是很大、很开阔，估摸着得有二三百平。虽然外观上有些老旧，但却明亮整洁。

        两进的坐北朝南，分前后院。前院里，正北方向一排起四间房，两旁则是各三间的左右厢。西南角有一口水井，旁边傲然凛立着一株腊梅，虬枝疏影，灿灿金黄。

        “夏夏，走喽！”

        席知夏还没再细看看，就被迫起飞，向着不远处的大槐树进军。树下是一堆娃娃头，其中一个剪着寸头的小男孩，见着他们忙挥手：“冬子，快来，快来，就等你了！”

        “来了，来了。”席信冬提溜着席知夏倒也跑得飞快。

        席知夏吊着身子，借不上力只好垂头，感受这下得愈发大的雪。刚刚院子里不过是薄薄的一层，这还没一会儿，就已经积了起来，一路跑过都是嘎吱嘎吱的小脚丫。

        “冬子，就你慢吞吞的。胡萝卜拿来了吗？”

        席信冬一手拍拍胸脯，一手掏出胡萝卜：“我办事，你放心！”

        早已成功着陆的席知夏暗暗翻了个白眼，懒得看那俩人的哥俩好。蹲下身，戳戳、团团、捏捏，倒也自娱自乐。

        “夏夏，咱们去树那边堆雪人身子吧，那边雪多。”席信冬见着这头坑坑洼洼的雪洞，决定开辟新大陆。

        席知夏背过身、撅着屁股，手朝后摆摆：“不去！”

        席信冬被小寸头催促着，见此也没再坚持，只是一步三回头地叮嘱：“夏夏，有事就叫哥哥啊。”

        “知道啦——”

        银白的世界，给鲜活也染上几分静谧。簌簌的雪声交织着银铃般笑声，绮丽烂漫。

        突然，掷地“啪——”的一声破碎了欢欣。席信冬心中一个咯噔，猛地转头，只见他的小人趴在雪里，一动不动。

        “夏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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