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凭空消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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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低垂。
九月底的西陵，晚风中已经带上一丝凉意。
路岑多套了一件外披，走出书房就看到已经在外头等着的嫦娥。
她今天也是一身男装打扮，乍一看玉树临风美男子，但只要细眼一看，就会发现她头上的玉冠镂空雕刻的图案是一只胖兔子，袖口处也精心的绣着一群蹲坐着的小兔子。
非常反差萌。
今儿个是醉春楼的赏月宴，两人带上小房子一道赴约。
还没到呢，就远远可见灯火通明的醉春楼，门前客人络绎往来不绝，就连站在门口的姑娘都比往日娇俏几分。
马车在醉春楼门前停下，收到消息的老鸨立即迎出来，“路大人驾光临，姑娘们可要好好伺候着。”
旁边立即走过来三四个姑娘，一左一右贴着两人，将两人引到二楼。
一进屋子，小房子就这里瞅瞅哪里看看，显得对一切都很新奇，引得几个姑娘心中晒笑。
“路大人稍坐片刻，咱们的表演马上就开始了。”一个姑娘给其他几个姐妹使了眼色，几乎半个人靠在路岑身上，说话间，就要贴上来。
路岑将人推远了些，笑道，“你们先下去吧，我们这里不用伺候了。”
两个姑娘幽怨的望着路岑，可惜并不能让‘铁石心肠’的她换主意，只好不情不愿的退了出去。
透过窗子看到外头楼下人头攒动的模样，路岑了然，“这老鸨倒是有几分本事。”
别人得了能生金蛋的母鸡谁不仔细捂着，老鸨却是通过一波炒作，将月桃的整体价值提升到极致，试问，谁不想对嫦娥一亲芳泽呢？
即使知道这嫦娥根本就是假的。
也有的是人一掷千金。
“扣扣扣”外头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路岑与嫦娥对视一眼，她已经让那些姑娘退出去了，会是谁来敲门？
门外的人低声叫了一句，“主子。”
路岑应了一声，外头的人便飞快闪身进来。
是谢安。
“你怎么在这？”路岑问，谢安不是被安排去监视瞎婆子了吗？怎么会到醉春楼来？
很快，她就想到一种可能性，果然，下一秒就听谢安解释，“小的是跟着瞎婆子来的。”
果然。
路岑神色凝重，“瞎婆子为什么会来这里。”事情兜兜转转，最后又回到了醉春楼？
“瞎婆子是从后门进来的，小的见她跟老鸨进了一间屋子。”谢安斟酌着用词，试图解释他到底碰上了多么奇怪的事，“卑职在外头等了两个时辰只见老鸨独自一人出来，没见到瞎婆子出来，就悄悄摸进去，结果里面根本没有半个人影。”
嫦娥道，“会不会是有暗门？”
谢安摇头，“卑职也是这样想的，里里外外探查了一遍，并没有发现奇怪的地方。”他可以很肯定的说，那就是一间普通至极的屋子，根本没有任何地道暗门。
路岑摸着下巴，笑起来，“难不成一个大活人还能凭空消失？有点意思。”
外头传来热闹的叫好声，路岑往下瞟了一眼，是赏月宴开始了，她很快收回目光，吩咐道，“你在这里看着。”又转头对嫦娥说，“咱们去看看？”
她还真就不信了，一个大活人还能分子分解不成，又不是玄幻文学有瞬移技能。
一个瞎子，最多再加上一个老鸨，能瞬间从房内消失？
嫦娥点点头。
谢安为难脸，“啊？”
路岑拍拍他的肩膀，“我把小房子留在这，你上外头守着，到时候要是有人过来，你就拦着别让他们进来。”
小房子竖起大拇指，交给我，你放心！
路岑欣慰点头，趁着其让人都被上台的姑娘们吸引了心神的时候，和嫦娥两个偷偷溜出屋子，往谢安描述的位置去。
根据谢安的说法，那屋子就在后门进来不远，门上还有一个很明显的破洞，一看就知道。
确实是一看就知道，两人很快就找到了那间屋子，路岑遥看了就在不远处的后门，回忆起来，刚到西陵那会儿，追小偷进来的就是醉春楼的后院。
门上的那个破洞就是当时月娘砸的。
难道是巧合？
路岑抱着疑惑，跟嫦娥一起进了那间神奇的屋子。
屋子并不大，一眼就可以看完全貌。
一间普普通通屋子，里头摆着些桌椅，似乎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怎么样？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路岑问，如果嫦娥都看不出什么不对的地方，那就只能说明这确实是一件在普通不过的屋子。
嫦娥摇头，“确实没有暗门、地道。”
那分明进了屋子的瞎婆子去了哪里？
路岑也疑惑了，瞧见桌面上摆着两杯茶，走过去，端起来仔细的观察了一番。
“咦？”路岑很快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两杯茶都几乎没有动过，其中一杯却显得浑浊，上头还漂浮着些许灰尘。
她走到那杯茶旁边的位置上坐下，抬头，便见横在阴影中的横梁，“有办法上去吗？”
嫦娥嗯了一声，脚尖轻点便飞身上了横梁，没一会儿又翻身下来，“上头有许多非常明显的脚印，从大小来看，应该都是同一个人的。”
“难不成瞎婆子一直躲在上面？”路岑喃喃自语，突然想到了什么，“不好，我们快回去。”
两人刚摸上楼，就听到不远处传过来的老鸨的声音。
路岑悄悄瞧了一眼，只见老鸨被谢安冷酷无情的拦在外头，正无能狂怒呢。
老鸨气的不行，转身似乎要走，实际上是一个假动作晃身想硬闯进去，“该不会是路大人不在里头吧。”
谢安眼疾手快的将人拦住，声音冷硬，“大人谁也不见。”
屋里适时传来跟路岑有几分相像的声音，“何人在外头吵吵闹闹？”
老鸨表情僵住，连忙讨好的道，“路大人，我这就走这就走。”
见人往这个方向来，路岑忙和嫦娥躲开。
等看不到老鸨的身影，两人立即进屋。
路岑刚坐下来一口茶水还没吞下去，就听到外头又传来老鸨的声音。
“路大人，月娥托我给您带个话呢。”
路岑放下茶杯，将对老鸨的重视又提高了几分，这是一个非常谨慎的人。
她走过去打开门，目光不善的盯着老鸨，“这醉春楼好大的普，怎么，本官想安静待会儿都不行？”
真见路岑从屋里走出来，老鸨严重闪过一丝狐疑，面上陪笑，“路大人误会了，哪儿能呢，实在是月娥想感谢路大人之前的照拂，托我来请您呢。”
“不必。”路岑冷着脸，对老鸨非常不满，她扭头对小房子等人道，“我们走。”
几人立即跟着路岑离开醉春楼，任凭老鸨如何挽留都没用。
在路过楼下时，路岑与月桃遥遥对视了一眼，很快收回视线。
走到足够远的距离之后，路岑立即问，“谢安，你确定看到走出来的是老鸨？”
虽然她也知道这个猜测非常离谱，可穷尽所有不可能，剩下那个答案即使再不可能也只能是真相。
谢安表情凝重起来，仔细的回忆，“当时卑职正蹲在屋顶上，看到……”
时间回到一个时辰前。
正蹲在葫芦巷里的谢安无聊的打了个哈欠，心里念叨着着无聊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就见紧闭了一天的李家门开了，瞎婆子拄着拐杖摸索着慢慢离开葫芦巷。
不做他想，谢安立即跟上，却没想到瞎婆子一路来到醉春楼后门，敲了门后没一会儿，醉春楼的老鸨就过来将人引进去。
谢安翻墙躲在屋顶上，只见老鸨带着瞎婆子带进一间屋子，等了约莫有一盏茶的时间，便见老鸨出来了。
当时天色已经暗下来，靠着月光，见对方穿着跟之前看到的老鸨一样的衣服，身型也差不多，便下意识的以为出来的就是老鸨，见老鸨往前远去了，就没有跟上去看看，而是在原地又等了有半个时辰，一直没见到瞎婆子出来才意识到不对劲。
连忙进了屋里一看，没有半个人影，瞎婆子就这么不见了。
“难道，出来的那个其实是瞎婆子？”谢安下意识到，“可是，瞎婆子不是看不到吗？”
之所以没有将当时出来的人与瞎婆子挂上等号，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那人行为举止都非常正常，一点不像是个双眼看不见的人。
可是现在一想，确实很奇怪，当时出来那人似乎一直都走在光线并不好的阴影里。
想到仅有几面之缘的瞎婆子，路岑觉得她的眼睛应该是真的看不到，只不过，“你不要小瞧人的潜能，只要对这个地方足够熟悉，即使是瞎子也能走的毫无障碍。”
这也就间接说明了，瞎婆子对醉春楼非常熟悉。
瞎婆子和老鸨到底是什么关系？
“如果当时你看到走出来的是瞎婆子，那老鸨的身手必然不错。”路岑将在屋里发现的房梁上的足迹与谢安说了，想必监视的事情已经暴露了，倒是得好好思考接下来怎么办？
“月桃会不会知道些什么？”路岑突然想起来月桃那个欲言又止的眼神，如果老鸨确实有异常，那些常年跟老鸨呆在一起的醉春楼姑娘或许能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谢安，你再去看看葫芦巷看看。”
如果说瞎婆子和老鸨互换身份是为了躲开监视，那她必然不会回家。
“是。”谢安领命离开。
“我再回醉春楼看看。”嫦娥说出自己的打算，人却没立即走，在路岑疑惑的注视下，解释，“我叫了华佗他们过来保护你。”
路岑黑线，“其实我也没那么脆弱。”前两次都是倒霉催的好吗。
已经听说过她两次遇险的嫦娥脸上挂着‘你继续说我就是不信’的表情，一直等嬴政几人到了这才离开，再次前往醉春楼。
面对就连墨子都被拉出来，所有人都出动的阵势，路岑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委婉表示，“其实也不用来这么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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