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做噩梦了

　　
正在他出神之际，茶几上的手机屏幕突然响起，上面显示着一条最新的信息。
“楠熙，你最近还好吗？”
“伤势怎么样了？”
终于得空休息一下的刘伊晴，心中念着苏楠熙的伤势，一回家便给他发消息。等了许久，手机屏幕终于滚动了一番，却只收到对方一条简短的话语，“这到底是在说自己忙，还是说手好些了？”
刘伊晴琢磨着，苏楠熙大概也不太想跟自己说话，也就没有再追问。“你好好休息吧。”
他刚想放下手机时，突然想到了什么，灵活的手指在屏幕上飞舞，“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会痛经？”
“你记得？”苏楠熙愣住，她与苏楠熙从小就认识，但他的目光从未在自己身上停留过。所以这一刻，好似无意地一句问话，就足以让她心花怒放。
“女孩子来例假是不是都会痛经？”
“也不是，但多少会不舒服，不用担心，喝点红糖水就好。”
“好……”
刘伊晴将手机抵在胸口，“楠熙他这是在关心我吗？”
临睡前，苏楠熙特地跑到沈莫婉房间找她。
“苏公子可有事？”沈莫婉见他手里端着杯子，怀里还揣着热水袋。
苏楠熙别扭地将热水袋塞入他怀里，“这个给你。我查了，女孩子来例假的时候，拿这个贴在小腹旁边会舒服些。”他递过杯子，“我煮咖啡的时候，顺手给你泡了杯红糖水。”
灯光打在他的脸上，五官深邃精致，明明是关心的模样，却故意用满不在乎的口吻，“你别多想，我是看在你是客人的份上，才这么照顾你。”
沈莫婉轻笑，“我好似，什么也没有说啊。”
苏楠熙干咳两声，“虽然你没有说，但是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没什么事我就回房间了。”
他似乎是试探性说出这句话，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好像在等待着什么，“你是不是还想跟我说什么。”
沈莫婉有些纳闷，“说，说什么？”
苏楠熙黑白分明的眼眸，此刻却闪烁不明，见她还是不能领会，又碍于面子不好说，“算了。”
可刚转身，却好似不放心一般又转了回来，“红糖水一定要喝，这个好像对女孩子特别有好处。”这句话说完，他才真正退出房间，“公子。”
苏楠熙停住，回头，“怎么了？”
“谢谢。”
“嗯……”他的脸上看不出有任何变化，只轻轻地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了房间，苏楠熙贴在墙壁旁，听见她房门缓缓关上，这才松了一口气。或许是第一次为女孩子做这件事情，竟然觉得……比第一次站在聚光灯下还要尴尬别扭。
苏楠熙回想起刚才回眸时，她那抹笑容明眸皓齿，笑容温婉地直击内心。像是青鸟飞掠湖面，足尖点起的阵阵涟漪。又像是指尖轻轻地在胸口挠了一下，痒痒的，却很舒服。
当他意识到自己的嘴角，正在以一种不正常的角度上扬时，猛地打了一个激灵，立刻拉回思绪，“我这是在做什么……”
沈莫婉似乎进入了一段很深很深的梦境，梦里，还是熟悉的沈府，“将宰相府全部包围起来！”
一道尖锐的声音从影壁后闪了进来，神色凌厉，“奉太后懿旨，涣临相府沈庭楚，身为宰相，却与乱党勾结，通敌叛国。白暮轩手握兵权却违反军令，私自返朝，属忤逆犯上之罪，即可革职查办！”
话毕，从跪在地上的人群中，响起一片哭喊与求饶声。
沈庭楚摇摇欲坠，“没想到……我沈庭楚也会沦落到通敌叛国的境地！”
“父亲！”沈莫婉想要伸手去扶住他，却发现双手穿透了他的身体，大家也好像没有看见自己一般。
“饶命，冤枉啊。”
“娘……”沈莫婉走到娘亲身侧，却无论如何唤她也毫无反应，她的眼神空洞无神，好似不将任何事物看在眼中。
刘公共朝身后挥挥手，“将沈庭楚与白暮轩押送至大理寺，其他人等全部抓起来，关入大牢。”
“慢！”一道低沉沙哑的声音响起，公公的视线才移到一旁的白暮轩身上。
他缓步走上前，脸上是不修边幅的沧桑，充血的双眸好似几日几夜未曾合眼，尽管如此，眼神依旧明亮，“我妹妹在哪里？”
李公公高傲说道，“你已是罪人之身，咋家何必回答你。”
“她在哪里？”他吐字缓慢却清晰，缓缓抬起的瞳孔里渐渐弥漫起一股渗人的杀气。
李公公置若罔闻，“将白暮轩给我抓起来！”
白暮轩眼神凌厉，“谁敢上前，杀无赦！”
官兵被白暮轩的气场所震撼，不敢上前，李公公见此情形，大喝，“大胆！太后娘娘懿旨在前，胆敢如此放肆！谁若往后退便把脑袋留下！”
官兵一听，只好举剑大喊着冲上前，白暮轩双眸一凛，一个转身从身后的剑架上拔出长剑，“锃……”
白暮轩挥舞着长剑，眼神却紧紧的盯着被官兵团团护住的李公公，“她究竟在哪？”
被这气场震慑到的李公公不自觉地往后退了退，尽管他阅人无数，却第一次被一个人盯出惧意，“太后有令，若白暮轩如有反抗，就地正法！”
“锃……”长剑相接，挥舞间血光飞溅，越来越多的人倒下。李公公只觉得突然迎面一股凉风飘过，只一晃神，白暮轩便已移至眼前。
“你！”李公公惊恐地瞪大眼睛，喉咙猛然地被掐住。
“我再问最后一遍，你们究竟把她藏哪儿了？”
李公公涨的满脸通红，“白暮、轩……”
白暮轩语气加重几分，“说是不说！”
“你若、杀了我，那么、便没有人能告诉你！”
白暮轩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手上力道一松。他的眼中似乎闪起一道亮光，轻声呢喃，“也就是说，她真的还活着……”
突然一柄长剑趁其不备，白暮轩的剑已从那人的脖颈处划过，一剑封喉。
“挡我者死！”那与生俱来的强者之气，愈发浓郁，此刻与他对视一眼的人，皆步步后退，仿佛如坠冰河，让人发颤，可那围上来的人却好似无穷无尽一般……
身手重伤的他，却杀红了眼，却也渐渐体力不支。
“噗……”白暮轩长剑一挥，直直刺入地面，以此以来支撑自己将倒下的身躯。
“轩哥哥！”时间仿佛在此刻皆静止，他的世界开始不停晃动，恍惚间抬头。
“小婉……”又一把剑狠狠刺入他的胸膛，此刻，他身上已是满是伤口，血肉模糊。而他的思绪似乎越发恍惚，连眼神也开始飘摇。
几片飘落的桃花，洋洋洒洒落至地面，又被风卷起。他想起出征前那日，那个对着他笑的少女。
他以为，无论他走的多远……那个人永远都会在这里等他，明明一切都和离开的时候一个模样。可为何，她却不在了……
白暮轩喃喃自语，“找不到，哪里都找不到她……小婉，是不是怪我回来的太晚，所以你才躲起来不肯见我……以后，我会保护好你，所以，你快回来吧。”
沈莫婉猛然睁开眼，从梦境里挣脱出来，头顶是明晃晃的灯光，因为害怕，自己总是开着灯入睡。
她扫视了一圈房间，心下才松了一口气，缓缓抹去泪痕，“幸好这只是梦一场。”
屋外没有下雨，可自己现在反而觉得哪儿也去不了。那个时代的人，本就身不由己，更何况，虽生在相府，却因庶出，本就没有多大的存在感。
沈莫婉的人生原本早已被安排妥当，哪怕是听从父亲的安排，嫁给年过花甲的帝王，自己也没有能力去反抗。她从未想过有一天会脱离原本的轨道，驶入另外一个方向。而前方这全新的道路，迎接自己的是惊喜还是危险，不得而知。
“娘亲……轩哥哥，小婉好想念你们。”沈莫婉双手环抱住自己，蜷缩成一团，却因方才的梦而心有余悸，久久不敢闭眼入睡。
自己会害怕，会再次看到血淋淋的场景，更害怕看到轩哥哥那悲伤的双眸，“虽然那只是一场梦，我究竟，为何会来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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