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秘密

赵宏茂下意识捂住了手机。

        如此异样，舒谕又怎会察觉不到，伸出手：“给我。”

        赵宏茂瞟向贺耿，到是给句话啊！

        贺耿望向一边，这事儿瞒得住才怪。

        最终，手机递到舒谕手上。

        林奕整个名字映入眼帘，这是大约两年来不曾触碰过的，一下子，在他心中却激起了千层浪。

        缓了缓神，他才仔细看了通告里面的内容。

        开除！这个词甚至比林奕的名字更来得震撼，这两个词放在一起怎么看怎么不搭，这两个词怎么会有联系呢！

        舒谕放下手机，心中焦急难耐，只有一个念头，他要去找到林奕。

        “你还要管她吗？”贺耿挡在他面前，他清楚记得两年前的舒谕当时是多么颓唐。

        “别拦我。”舒谕看似冷硬，声线却在不住地颤抖。

        他太了解林奕了，他知道林奕，那样一个走一步看十步的人怎么可能在对她如命重的高考前，干出这样自毁前途的事，开除这件事于她而言，无疑是灭顶之灾。

        贺耿侧身，他知道他拦不住，也没法儿拦。

        看着舒谕消失的背影，赵宏茂忍不住问了一句：“耿哥，就让瑜哥这么去了？”

        贺耿烦躁地挠了挠头发，语气不善：“他那样，我能怎么办！”

        舒谕掏出手机，想要问问林奕到底在哪里，才想起，他从未见过林奕使用手机。

        无奈之下，他只能在一中找到了杨蓝。

        “昨天我就找不到她了……”杨蓝哭得两眼通红，精神看起来也甚是颓唐。

        站在一旁的刘芋轻轻抚摸着杨蓝的背，无声安慰着她。

        “有二十四个小时了吗？”

        “没有，她是下午离开的。”说着，杨蓝又抹了一把眼泪。

        “一到二十四立马报案，我去找她。”

        舒谕勉强维持着冷静，他去了柳姨的小餐馆，得知林奕并不在，他站在小餐馆外面，甚至不知道下一步该去哪里寻找她，他好像什么都不知道，关于林奕的，他几乎一无所知。

        最后，他坐着长途大巴来到了当年离开的小山村，小山村变了很多，这里修了水泥路，也盖上了新房。

        他一边问，一边靠着模糊的记忆朝前走着，林奕家很偏，偏到水泥路根本没有修过去，偏到没有一点烟火气。

        泥泞的道路上非常难走，鞋子和裤腿上又湿又脏。舒谕走上去的是显得多少有些狼狈了，院子门如同虚设，林奕家的房门也只是用了根钢丝别住。

        这里谈不上整洁，反而杂草丛生，唯独院前的枣树长势非常好。

        房门上落了灰，吴爷爷不在，林奕也没有回来。

        可他还是打开了门，走进去了，当年的小瓦房有些地方已经破了洞，坑坑洼洼的地上积满了水，他细细地打量着林奕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不用太多的词汇来修饰形容，三个字就可以概括全部——破、旧、烂。

        直到他看见墙壁上的那张遗照，才知道那个老人已经去世了。

        吴爷爷走了，那林奕又是怎么过的呢？他甚至想都不敢想。

        他坐在木板搭成的床上发着呆，直到天色渐渐暗下去了，这里什么都看不见了，他才回过神来。

        舒谕打开了手机电筒，光线正好反射在了房梁上的那个绿油油的啤酒瓶上。好奇心迫使他把它拿了下来。

        里面存放了许多小纸条，小纸条都裹在一根麻绳上面，麻绳套成了一个圈，留了个结在瓶口。舒谕鬼使神差地扯了出来，小纸条的一头粘在了麻绳上，另一头写着日期。

        他窥探着少女的秘密——

        第一张小纸条上歪歪扭扭写着——阿谕，生日快乐呀！这是你离开后的第一个生日，我准备了糖果，可惜你吃不到了。（8）

        第二张：阿谕，晚了一天，但还是祝你生日快乐！这次没有糖了，那就希望你每天都开心。（9）

        第三张：阿谕，生日快乐！好想你，希望带走你的那个人对你好。（10）

        第四张：阿谕，十岁快乐！希望你能够笑口常开。（11）

        第五张：阿谕，十二岁生日快乐，祝贺你成为了一名中学生。（12）

        第六张：阿谕，又过了一年了，希望你健康快乐。（13）

        第七张：阿谕，这次我希望你身边的人都对你好。（14，初二上）

        第八张：阿谕，生日快乐，希望你一直与光同行。（15）

        期间间隔了一年，正好是他的十六岁生日。

        第九张是高二那年写的：阿谕，没想到还要用这种方式祝贺你生日快乐。不知道你离开的这半年里还好吗？不能当面跟你说对不起，真的很抱歉。这次就希望你忘掉我吧，别再和我这种人扯上关系了……（17）

        舒谕怔怔地瘫坐在地上，四周的空气如同被抽去了一般，眼角的泪不自觉地滑落出来了。

        他抱着啤酒瓶坐了一夜，直到第二天天明，一阵手机铃声才把舒谕唤回神。

        “喂？”舒谕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子，只能听出写气音。

        “舒谕，警方只找到了林奕最后出现的地方……”杨蓝的哭音很重，电话那边不停地吸着气。

        舒谕蹭的一下站起来，一夜未动，眼前一阵眩晕。他用力地发出声音：“什么叫最后出现的地方！什么叫最后出现的地方啊！”

        一直没有听见回答，他拿下手机，才发现关了机。

        舒谕踉踉跄跄地跑出去，在大巴的一路上心神不宁，却也只能焦急地等待。

        等他赶到警察局，看见杨蓝和刘芋正坐在大厅里的铁椅上，两个人都在抹眼泪。

        “怎么回事儿？”舒谕的双眼发红，整个人如同逃难来的一般。

        舒谕看着监控里林奕一个人站在江边，一个人淋着雨，她无力地坐在地上，江水不断地蔓延上来，再到扒着栏杆……她当时得有多无助，多绝望……

        监控到这里就结束了，一旁地警员说：“监控到这就坏了，我们已经派人去找了，可是，雨这么大，江水这么急……”

        他没忍心说完，后面的话，舒谕也猜得到了。

        “不会的，不会的。”舒谕扯着嘴角，极力露出一个牵强的笑容，“她不会的！”

        舒谕此刻的情绪很激动，不知道他在说服在别人，还是在欺骗自己。

        他冲出了警局，把那个啤酒瓶紧紧地护在怀里，如同稀世珍宝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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