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生日

林奕抬头望向他，他没有忘记当年的枣儿，他还记得……

        可是，这一刻，林奕欣喜之余涌上来了浓烈的惧怕，她不想他看见枣儿的狼狈。

        “记得什么？”林奕故作不懂，“我就是觉得这个罐子——看起来很老旧，为什么还会留着。”

        舒谕紧了紧手中的被褥，反问道：“枣儿，你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吗？“

        当舒谕这么坚定地叫出枣儿的时候，男孩就已经击破了她的防线，直逼心房。

        这些年，她活得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不会痛、不会哭，唯有眺望着十里村时，才感觉自己是活着的。那里有爷爷、有阿谕、有大黄，还有院子里的那一棵枣树。

        数遍所有，舒谕就是她与这个世界唯一的联系，也是她从小一直喜欢到现在的男孩。

        她将他放在了心尖，却从未妄想过重逢相认。

        而此刻，他的男孩还记得她。

        瞬间，林奕的情绪如同决堤一般，眼泪再也抑制不住，她捂住整张脸，拼命想要藏住自己这份软弱。

        舒谕脑中就像是炸开了一样，扔下手中的被子，将着瘦弱的女孩揽进怀里，顺着她的背，像小时候一样安慰着她。

        前一刻的旖旎瞬间被背上的钝痛感所取代。林奕本来是宣泄着十年的委屈，现在是真的被痛哭了。

        最后，林奕抹了一把眼泪，推开舒谕，带着浓浓的鼻音：“男女授受不亲。“

        “哈？”舒谕满脸充满了不解，搁这个感性的时刻跟他说男女大防！

        林同学，是不是过于不解风情？

        “小时候粘着我睡一张床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林奕瘪着嘴：“年少无知。”

        “感情您现在是年长有知了？”

        林奕吸吸鼻子，回答得很认真：“基本正确。”

        舒谕：……

        果然，十年来，还是一样的让人上火。

        舒谕冷哼一声，捡起地上的被子，扔在外面的沙发上，气呼呼地去洗了澡。

        深夜，两人各怀心事，睡在床上的辗转难眠，睡在沙发上的孤枕难眠。

        林奕躺在舒谕的大床上，能够清晰的闻见男孩身上的那抹清冷的味道，就像是舒谕睡在她旁边……一样……

        舒谕正在寒冷的客厅里不停地思索着——男女授受不亲到底什么意思！怎么还有个年少无知！

        越想舒谕就觉得胸口的郁气越积越多，猛地坐起来，惊跑了睡在身上的早早。舒谕看了一眼早早，掀开被子，轻手轻脚地走到主卧门口。

        以一个极其怪异的姿势趴在木制门上，听不见里面有丝毫的动静。

        居然睡得这么好！舒谕有些咬牙切齿，但转念一想，睡得这么好，还不是在他的床上睡的。

        在他的床上睡的，他也睡过，四舍五入，不久和他睡在一张床上的嘛！

        还说什么年少无知，明明就是口是心非，真是个坏姑娘。

        逻辑思维一顺，舒谕美美地在沙发上睡着了，还做了个美美的梦。

        次日一大早，舒谕就被敲门声吵醒了，肉眼可见，他的脸色非常不好。

        见舒谕起身，早早也跟了过去。

        “surprise！”门外的正是那日在巷子里救了林奕的黄毛少年——贺耿，身后还跟着当日的何干和赵宏茂。

        三个人如同排练好了一般，一个人鼓掌打节奏，一个人对着舒谕拉响了礼花，最终由五音不全的贺耿唱完了一整首生日快乐歌。

        说真，舒谕差点没被他们送走。

        早早耷拉着脑袋，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又缩回了自己的小窝。

        “舒谕，就说惊不惊喜，快不快乐！”贺耿一脸的求表扬。

        这么大的动静，林奕自然听见了。其实，她一早就醒了，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舒谕，才一直躺在床上不起。

        然而，现在她再装聋作哑就有点过了。

        于是，她穿着男孩的棉拖出去，问道：“舒谕，谁啊？”

        舒谕转头便看见林奕披散着一头的长发，穿着睡衣，脚上趿拉那双四十码深蓝大拖鞋。也不管门外的贺耿一行如何，反手关上了门。

        舒谕走过去：“吵醒你了？”

        “不是。”林奕摇摇头。

        “那就行。”舒谕指了指防盗门，“收水电费的。”

        “哦。”林奕指着玄关的地板，“现在收水电费都这么热情吗？”

        舒谕社死地看着一地的红色小花花，贺耿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还不等舒谕再次进行胡编乱造，敲门声再次响起，连绵不断，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这次可能是收天然气费的。”林奕一本正经。

        舒谕抽着嘴角，露出了一个尴尬且不失礼貌的微笑开了门：“滚。”

        正当他再次准备关上门时，一只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踏了进来：“都老哥老们这么多年了，瞧你还不好意思了。”

        顺势，贺耿反身闯了进来，何干与赵宏茂叫了声瑜哥也跟了进来。

        贺耿还没来得及继续打趣舒谕，便看见傻站在寝室门口的林奕。

        “我去，这不是爱钱如命小姐吗？”贺耿惊叹。

        “不对，你怎么……”贺耿咋咋呼呼喊道，“我去，金屋藏娇啊我瑜哥！”

        舒谕重重地关上了门，脸色异常难看，走过去，揪住贺耿的衣领：“再乱说话，把你嘴给缝起来。”

        贺耿扭头，看着舒谕一脸的认真，这家伙看样子不像是在说笑，吓得噤了声。

        何干与赵宏茂虽没惊呼，却也好奇地打量着林奕。

        “这……就是收水电费的？”林奕指着贺耿一干人等，若有所思，“我觉得，更像是收保护费的。”

        贺耿：……

        何干：……

        赵宏茂：……

        现在收保护费的都长得他们这样英俊帅气了？关键是林奕不像是在开玩笑，他们无法反驳。

        “有眼光。”舒谕给予帅者的肯定，不愧是他的人。

        贺耿冷哼：“这一唱一和的——”

        何干：“不到知道的——”

        赵宏茂：“还以为是夫妻呢——”

        舒谕、林奕：“到底谁在一唱一和……”

        虽然舒谕很不开心贺耿等人的打扰，但是人来了，也撵不走，只能让他和林奕的世界里多亮几盏灯了。

        “瑜哥，这么猛啊！”贺耿搭着舒谕的肩膀，眼神一个劲儿地往林奕身上瞟，啧啧，还穿的舒谕的鞋呢。

        舒谕勾唇，在贺耿的后背上使劲一拧，压低声音：“想死不用这么迂回。”

        魔鬼的笑容瘆人，贺耿头上不禁冒出了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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