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下场（7）

“不不……不……你们不能无凭无据就杀奴婢，奴婢不服。”  迎香惨白着脸色不顾仪态的嚷道，“奴婢要找大太太申诉。”
“我大房之事，怎么扯到陈大太太身上了？”君元晔笑了笑，却是毫无温度的问道，“你不过是服侍少夫人的一个末等丫鬟，何以觉得大太太会为了你，愿意处理这等下人之间起纠葛的小事，莫非这件事里还有我们所不知道的隐情？”君元晔说着嘴角轻蔑的勾了勾，才又道，“这般说来，的确该去请了大太太过来，一起好好说道说道。”
迎香一听，这还得了！
大太太要是听到大少爷如此曲解的话，怕不直接发卖了她都算好的，怎么可能还会愿意为她做主。
她一时失了方寸，完全没了刚才的伶俐劲，连连摇动：“没有隐情，没有隐情……”
“既没有隐情，你还有什么不服？”君元晔淡笑着问道。
“奴婢……”迎香被绕了进去，有些懵，一时竟想不到话来开脱。
“你觉得处置你一个丫鬟，需要这么大费周章，何大力一个人证还不够吗？”君元晔又道，“少夫人仁慈，给你一个坦白的机会，你既然不珍惜，我觉得也没必要再继续问下去。”
盛玥忍不住偏头看向一旁神色淡然的君元晔，不过寥寥数语，便将迎香的心理防线激得溃不成堤，她审讯人的手段与他相比简直就是幼儿园的级别。
“夫人，您意下如何？”他察觉到她在看他，收了视线回转头与她对视，笑着问道。
盛玥赶紧敛了双眸，轻咳了声，回：“该问的我都问了，该知道的也知道的差不多了，有些东西也不是非要问出个答案。”
君元晔赞同的点了点头。
盛玥望着底下匍匐跪着的两人，想了想：“少爷，我是深宅内妇，又长年卧病在床，对于如何处置这些犯事的下人知之甚少，能否还是请少爷帮着处置了？我只求能保住绿瑶的名节，还她一个公道。”
君元晔沉吟了下，点头首肯。
“少爷、少夫人开恩，饶奴才一条狗命，饶奴才一条狗命…….”何大力听到要处置自己，赶紧拼命往地上磕头求饶。
迎香瘫坐在地上，一时像失了生气的木偶人。
“罗平！”君元晔淡淡唤道。
罗平见状快速上前，俯近大少爷身边。
君元晔就在他耳边低语交代了几句。
“是，属下这就去办。”罗平应声退下，离开的时候，一手一边将跪在下方的两人拖着带了下去。
“少爷饶命！——”何大力开始撕心裂肺的挣扎。
而迎香完全无法接受事情最后变成这样，此刻一副呆傻模样都忘了要反抗。
盛玥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雨幕中，才收回视线，朝君元晔道：“少爷，我去看看绿瑶。”
“嗯。”君元晔点了点头。见她起身要离开，他还是忍不住出声唤住，“你不问问我如何处置他们两人？”
盛玥转头朝他微微笑了下：“不用，我相信你。”说完便快步走向了门口。
君元晔心底狠狠一悸，端着茶杯的手迟迟忘了再有动作。
耳房内，五婆六婆分站在门口两侧，如两座门神。
见盛玥进来，她们赶紧侧身让开，福身行礼。
盛玥朝她们点了点头，便快步往内走去……
越过屏风，她看到绿池坐在床沿那里，而绿瑶正靠在她怀里，哭得像个孩子。
“少夫人。”绿池见盛玥进来，泣声唤道。
盛玥这才发现，这丫头眼眶也红红的，眼角还有湿意。
绿瑶听见绿池叫声，明显怔愣了下，抬起一张满是泪痕的脸望过去——
瞧清真的是少夫人，她赶紧胡乱的用手背擦了擦，连滚带爬的下了床，噗通跪在盛玥的面前：“少夫人……少夫人，奴婢罪该万死，奴婢丢了您的脸、丢了盛府的脸……奴婢无脸面对你……”
“胡说。”盛玥心疼的斥道。
绿瑶努力让自己哭哑的嗓音听上去正常些，她吸了吸鼻子，摇着头：“奴婢已是不洁的人，求您恩赐奴婢一死，奴婢来世做牛做马再报答您的恩情。”
“不要，不要，少夫人，奴婢求您开恩，不要将绿瑶赐死，您，您可以让她去都城郊外的念庵堂，她一定会每天吃斋念佛保佑您的。”绿池跟着噗通跪了下来，哭着求道。
盛玥被两丫头弄得眼眶也是一热，她深吸几口气，勉强压下涌到嗓子眼的哽咽，气道：“什么死不死的？你们跟着我这么久，看到的学到的就是这些？”
两丫头只是哭着，不敢回话。
“怎么就不洁了？我刚刚审过那个恶人，也问过罗平了，不过就是撕破了些衣服，有什么大不了的。”
绿瑶听着似乎又想起些那时候的画面，面色凄楚，眼中的泪意更浓，她努力咬着嘴唇，不让哭声溢出来。
“绿瑶，我很抱歉，没能保护好你，让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盛玥蹲了下来，轻轻抚去绿瑶脸上的泪痕。
绿瑶的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滴一滴落下，根本止不住，她拼命摇着头：“不！都是奴婢的错！那天在法华寺碰到那个姓冯的，如果不是奴婢在您身边，他根本不会想着找您麻烦的，都是奴婢这个扫把星，给您招惹来祸事……如今又接二连三的遇上贼人，不但丢了自己的清誉，就怕还要连累上您……您这么好的人，奴婢不能害了您……”
“傻丫头，那是因为你漂亮啊，所以那些贼人才会惦记上。这是好事，怎么会是扫把星呢？”盛玥说着再也忍不住，跟着哽咽起来，“这次的事，大少爷已经处置好了，你放心，不会再有人提起这事，你也不准再想。”
绿池一听，破涕为笑：“绿瑶，你听见了吗，少夫人说没事了。”绿池跪着朝盛玥又挪过去几步，“少夫人，这是不是代表绿瑶还可以留下？”
“是。”盛玥咽下嘴里的涩意，笑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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