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胤禟两人又在外面逛了些时间才回宫，然后一起去翊坤宫给宜妃请安。

        宜妃早叫小厨房给他们准备了晚膳，自己坐在一边看着两人用饭；宫里用膳讲究食不言，等他们放下筷子，去了东次间坐下，小宫女上了茶后退下，娘几个才聊起来。

        早在哥俩进来时宜妃就看出自己儿子神色不对，这会儿才问道：“小九，说说，今儿个是出了什么事儿？”

        胤禟哪好意思说自己在董鄂氏面前没了面子，自己都有些羞惭，便吱唔着不想说，宜妃又看向胤俄，老十哪能招架得住，装作看不懂他九哥使过来的眼色，忙竹筒倒豆子似的说了出宫后的事。

        听完后宜妃沉默了一瞬，然后看了李嬷嬷一眼，后者带着殿里的人退出去，自己守在门口。

        宜妃又扫了殿里一圈才低声开口：“小九、小十，你们俩啊，让额娘说什么好？幸好小十还能告诉额娘，不然你俩还不知要犯什么傻呢！”

        “你们也别不服，董鄂家的二格格说得已经够委婉了，要换成是我，早骂上了！要不是人二格格念着和小九你将是夫妻，你当人乐意管你这些破事？她不怕你们当场发怒、心里埋怨，能这么提醒你们已经足够难得，小九你还顾着你那点臭面子不想说？”

        “固然，二格格说得也清楚，要顾及董鄂家荣辱，可以她的聪敏，要拒绝的法子多的是，这么说，主要还是不想你们掉进坑里，提醒你们一声，小九你也别不服！”

        喝了一口茶，宜妃看着胤俄接着说道：“小十，你额娘生前和本宫关系一向亲近，她走得早，本宫念着和她的情谊，你又一向和小九亲近，本宫也把你当作小九一般看待，今儿个借着你表妹的事有些话嘱咐你一遍，听不听在你。”

        胤俄忙行礼：“宜额娘莫要这般说，胤俄知道您待我的心意，还请宜额娘教导，胤俄必不敢忘！”

        宜妃点头：“你们汗阿玛最厌恶后宫干政，今儿这话本宫只和你们说一遍，你们定要记在心上！先说小十，你汗阿玛给你指了科尔沁博尔济吉特氏的郡主做嫡福晋，有几个兄弟背后笑话你，本宫知道你心里也不舒服。”

        “可你换个想法，这件事对你有益无害！咱们先不管你汗阿玛是怎么想的，你本来就对那个位置没想法，那有个蒙古福晋对你来说就是一种保护；以朝廷对蒙古的优待，只要你不出错，等你大婚后，你汗阿玛下次封爵时你的爵位定然不低，很可能直接得个郡王爵位，日后你兄弟上位，加封兄弟时你妥妥一个亲王爵位！你说，这是不是一种保护？”

        “本宫再说些不好听的，小十，你日后还是远着些钮钴禄氏罢。本宫也听说了你那大表妹和老四的事情，宫里说什么的都有；本宫就直说了，老四绝对是被算计的，他本来就得你们皇阿玛看重，不值当这样拉拢钮钴禄氏。”

        “倒是钮钴禄氏，估摸着是看你汗阿玛给你指了个蒙古福晋，觉着你完全没可能争位了，才想着法子设计了老四，这么看来老四就是他们看好能争位的皇子了，日后也会支持他；说起来，阿灵阿的福晋乌雅氏是德妃的庶妹，这事说不定德妃也有份儿；总之，小十你记着，钮钴禄家已经放弃你这个不能争位的皇子，你也别再念着他们是你母族亲近了，能疏远就疏远了罢，尤其你这个表妹，更要离得远远的！”

        “本宫在后宫可看多了这些上不得台面的女人戏码，小十这大表妹可真不是省油的灯，你们看着吧，后面肯定还有的纠缠；为什么？董鄂家的二格格看得很明白，本宫也认同，她就是打着亲戚名号要拉拢你们，日后好拉着你们上老四这条船！”

        “哼，还借银子？也就是你们还年轻好骗！哦，这会儿借了，你们以为后面能好还回去，还不回去，你们是不是要一直来往？人这是打着要绑你们一辈子的想法呢！”

        哥俩都听愣了，尤其胤俄，他这会儿心里感动得一塌糊涂，若不是真的在意他，宜额娘又怎会掏心掏肺告诉他这些？

        胤俄起身郑重给宜妃行了一礼，红着眼睛应下。

        宜妃叹气：“小十，你若真听进去了，就不要在意别人说什么，大婚后好好和你福晋过日子，一定要尊重她，再生两个嫡子，你的日子绝对差不了；可不要学你五哥和七哥，尽做些宠妾灭妻的糊涂事，伤了福晋的心。”

        胤俄忙不迭一一应下，宜妃看他真听进去了，也就放心不少。

        然后转头戳着自家蠢儿子的额头骂道：“小九，你是不是蠢？小十向来粗心，什么都跟着你这个做哥哥的，他不愿意想钮钴禄氏是什么心思，你就想不到？倒是什么都敢应！小十和亲表妹有点银子来往没什么大碍，你呢？人叫你一声表哥你就也当自己是亲表哥了？”

        胤禟一看额娘真的生气了，忙上前卖乖，宜妃气得又拍打他一下道：“也就是人二格格有气度，懒得和你计较，换成我，打你都是轻的！你说你，自己要和未来嫡福晋合作的生意，使的是八杆子打不着表妹的银子，你恶心谁呢？二格格说你勾连都是轻的，要我是二格格就问你一句，是不是犯贱？”

        胤禟忙跪下认错，嘴里一个劲儿劝着让她别生气；胤俄也跟着跪下认错，今儿这事说白了也是他的错，若不是九哥看他的面子，怎么会答应使表妹的银子。

        宜妃抚着胸口气道：“小九，你也知道你五哥从小被太后养大，和额娘不亲近；小十一又去的早，你就是额娘最小的儿子，额娘一大半心神都给了你；你汗阿玛防着太后身后的蒙古势力，就给你五哥指了个五品员外郎的女儿做福晋，让你五哥成了笑话，他自己不敢和你皇阿玛做对，就纵着侧福晋欺辱你五嫂，把个日子过成了糊涂账！”

        “额娘本来还担心你皇阿玛给你指个什么福晋，如今倒是彻底放心；你记着，二格格说的对，人董鄂家没有攀龙附凤的心思，是你汗阿玛为了重用董鄂七十才将他家二格格指给你。”

        “这样聪敏的女子，人家不论嫁到哪一家日子也过不差，你要珍惜福分，大婚后，多听听你福晋的话；莫要参合你们其他兄弟的争斗，再遇到今儿这样的事情多想想，自己想不通就和额娘和你福晋说说，额娘只是想你们的日子过得安生！小十，你也是。”

        哥俩也不敢多说什么，一一答应下来，宜妃也说累了，挥手让两人退下回阿哥所。

        走出翊坤宫，胤俄勾着胤禟的肩膀道歉：“九哥，今儿是我的错，就不应该答应带着你和表妹一起用膳，白白惹宜额娘生了一场大气。”

        “嗨，你这说的什么话！反正爷总惹额娘生气，习惯了，你也别放心上，额娘明儿个就没事了；不过，额娘今儿个说得也未免太严重了，还要爷日后多听董鄂氏的，凭什么？”

        胤俄憨笑：“九哥，我觉得宜额娘说得很对！从来没有人像宜额娘今日这般和我说过实话，真的，还是宜额娘看人多，一眼就看出我表妹怎么想的。”

        说着又低落下去：“只是，我是真的没想到四哥那事是我舅舅家、、、算计的，也许他们就像宜额娘说的那样，三年前皇阿玛下了赐婚圣旨时就、、、放弃我了吧？”

        胤禟搂着他的脖子哼道：“你不也说了额娘看得对吗？既然知道他们怎么想的，日后疏远些就是了，走些节礼也就是了；你这不是还有我这个好九哥，还有我额娘帮你看着，咱们就照着额娘说得那样好好过日子，幸好，咱俩的福晋都不错，日后多尊重些，日子还能差了？”

        胤俄想想也是，自从十岁那年额娘去后，他和舅舅家走得也没有以前那么亲近，既然他们做了选择，那就疏远些也没什么，待他大婚了，和福晋好好过日子，还有九哥帮着；他也相信宜额娘说的，汗阿玛既然优待蒙古，他的爵位低不了，再加入了九哥和未来九嫂的生意，银子也不缺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哥俩都是想得开的，很快就笑着回了阿哥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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