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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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郁辞珩的粗鲁警示,两人情绪稳定了许多。
听他俩复述完整个过程,夏梨下意识地想到郁辞珩今天来的稍微晚了些,直言不讳地问:“阿辞,你今天来晚了,是不是碰到坏人了?”
她的担心纯粹又真诚。
黑眼珠显得比平时还要明亮,直直地望进他的眼里。
郁辞珩不自觉地心慌,视线飘向别处:“嗯,路过。”
他尽量让声音平稳如常,免得它会出卖自己的眼神,说出迟到的原因其实是一个荒诞的梦。
梦里有她。
白白的脸,眼瞳黑亮,眼下的小痣撩人。
她朝他伸出手,清浅的微笑。
——阿辞,我好喜欢你。
——阿辞,你呢,喜不喜欢我。
十指交握。
掌心的温度几乎要他灼伤。
醒来时,他神志发浑。
除了从脊椎骨传遍全身的麻酥战栗,以及身下的黏腻触觉,郁辞珩整个人像是死机了。
世界如梦混沌,不知道平复呼吸用了多久。
亦不清楚梦境里他是丢了心魂,还是被困在了痴迷的幻境。
良久,他不再失神地看着天花板。
再次闭上眼,把手背搭在眼上,自嘲地勾起笑。
-
校园里,树影落在地上,叶片层层堆叠,扑簌扑簌地响。
大朵的棉花云氤氲着光晕,照在郁辞珩的肩头。
身边夏梨的气息,铺天盖地地把他笼罩。可能她换了别的洗衣粉,比起蜂蜜奶香,清新的柑橘柠檬味道更加浓厚。
他燥的脸热,生无可恋地低着头,盯着手里的笔头,祈祷这致命的二十分钟课间时间赶紧过去。
“你有没有事啊…”夏梨听了,立刻探近了端详他的脸,径自说道,“那群人太过分了吧!”
“学校周边的治安…城管都不管的吗?”她还没看到伤口,已经开始撒火了,“算了…放学我去举报。”
周围人显然把她的话当成满嘴跑火车,吃吃地笑开了。
郁辞珩对上她的眼,无奈叹了口气。
女孩子五官秀美,眸如泉眼。
小脸巴掌大,没什么杀伤力,连生气的样子都是乖乖巧巧的。
只不过她要是过不去一件事,嘴巴会咬的死死的,冷利又狠烈。
眼神里没了笑,像是怨与怒都堵在嗓子眼,再多说一句,似乎就会大开杀戒。
“我没事…他们没碰我。”郁辞珩没心思去想别的事,磕磕巴巴地退开点距离,支开她,“回你座位上去,把这题再做一遍。”
夏梨半信半疑,敷衍哦了声,随手拿起试卷回了自己的座位。
她暗暗下定决心,作为一个社会主义环境下长大的良好青年学子,她放学了一定,绝对,坚持会去城管那儿告状。
见他故意推走了夏梨,迟遇对自己的思忖更加确信了。
他眯起眼,直戳戳地瞅了郁少爷几眼,啧啧两声,匪夷所思道:“…所以…那个朝他们撒钱——眼长在头顶上的闷骚小白脸是你?”
凌思卓慢半拍地反应过来:“那货是你?!”
郁辞珩莫名抬头:“”
他俩一对待宰的羔羊,忙着全身搜罗零钱的同时,还腾出了耳朵听八卦。
其中的黄毛大块头一肚子火,骂骂咧咧地说着见过有钱的,没见过有钱还那么会卖味的傻逼。
半途中,警笛声蓦然,惊起一片骚动。
凌思卓给了钱,跑得没了影子。
迟遇在后,断断续续地听到一群人中,有人咬着牙咒骂是那货报了警。
冲人撒钱保平安,上赶着招人恨,事后重拳出击的怂包。
bingo,这下谜题揭开了。
迟遇身子靠在桌边上,仰着下巴笑得贼恶:“兄弟…可以啊,真有你的。”
郁辞珩懵了会,反映过来两人都已知情后,没什么情绪地冷笑了一声:“你耳朵比狗都灵!”
都被揪着衣领子踹了,还有那闲工夫听别人放屁。
真是欠打的骨头,自己找得。
迟遇没脸没皮地,搂着肩笑得更癫了:“郁少爷的装逼现场,我恨自己没有在现场。”
笔在修长五指间转了几圈,郁辞珩带水带浆地调侃:“瞧你自己那点本事…”
他生来骄横,说浑话时毫不客气,做张做势地把身子靠在墙上,看着岁月静好,说出的话犹如寒刀:“只不过是随手给了路边乞丐几文钱,我还不想上菁华的好人好事播报栏。”
他哼了下,漫不经心扬起那张锋芒毕露的脸:“被救济的反倒有怨言了。我看是时候,让我爸爸停了给福利院穷鬼的那些甜头。”
迟遇:“…”
凌思卓:“…”
这作里作气的少爷气派,直接让俩人把祖宗十八代的沉默都给交代了。
傍晚,太阳即将落山。
今天轮到夏梨的小组值日,她负责扫地和擦黑板。
柳悦然收了尾,出门前和夏梨打招呼:“夏梨,我先走了哦。你早点回家。”
夏梨边擦黑板,边回头笑道:“好,你路上慢点。明天见。”
柳悦然点点头,身影消失在走廊。
这会教室里只余三四人,其中就有郁辞珩。
教室里的灯光洒下来,他头抵在墙边,垂着眼睫,很安静地做完了一张综合测试卷,想着得空给她批了,抬眼就问:“夏梨,下午给你的物理试卷做完了吗?”
“做完了,在书包里,你自己拿。”夏梨还在擦黑板,头也不回的应他。
粉色书包就放在桌子上,东西不多。他从物理书里翻找出了试卷,刚抽手,却把包里的本子带了出来。
泛旧的笔记“啪嗒”一下摔落在地上,工整清晰的字迹曝露,郁辞珩疑惑了一瞬,顺势弯下腰去捡。
夏梨应声回头,放下黑板擦拍了拍手,说:“阿辞,怎么了?”
粉笔屑在空中纷纷扬扬,夏梨屏住呼吸,手挥了挥。
她问出这话时,郁辞珩清瘦的手骨节正将笔记翻了又翻,更加坚定了,绝不是夏梨的字迹。
她的字体,总体偏向正楷,规范端正。却又像个没长大的孩子,写久了,失了耐心,逐渐圆润可爱。
没得到他的回应,夏梨心觉古怪,小心翼翼地又喊了一遍他的名字。
在瞥到那本笔记后,她立马意识到情况不对,赶紧下了讲台,去抢他手里的本子。
郁辞珩举起手,直接把笔记本三除五下翻到最前面,仰头看清上面是郗错的名字后,声音顿时冷淡下来,眼神阴沉:“物理笔记…他给你的?”
不言而喻,这个“他”指的就是郗错了。
夏梨一听,很直接地脑壳发晕,过了半响,缄默地嗯了一声。
不用想,郁辞珩指定要大发雷霆,交涉不成很可能把她脑袋扒拉出一个洞,摧心剖肝的看看她是不是有什么大病。
嗯?
她还嗯?
郁辞珩心底的愤怒像是开闸了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暮气沉沉地说:“他给你,你就收?”
“…”
教室里还剩的两个人,看到这情景,还算冷静的对了个眼,拎着书包脚底抹油的逃离了案发现场。
临走前,其中相熟的晏之辰还双手掌心合拢,对着她做了个标准的合十礼,只差没把阿弥陀佛刻在脑门了。
夏梨心说,要不要这么夸张啊。
但眼下她心里发虚,虽说这笔记不是她想要的,总归是郗错给的。
毕竟他俩一直是别人眼里的狐朋狗友,这会收了他死对头的笔记,在自尊心比天大的郁辞珩眼里,可不就是变相的“背叛”?
她经年累月的眼力见儿告诉自己,最好的法子是缴械投降,软着性子把太岁爷放在掌心里哄着。
夏梨看了他一会儿,说:“这是回礼,除夕那天,我给他送了一条手织围巾。”
“他知道我物理不好,又不想欠我的…”压迫感没减少分毫,夏梨的声音越来越小,“今天…他就回送了本…”
情节没按照她预料之中的发展,郁辞珩震惊地看着她,眼神里夹杂着一种隐喻不明的委屈,“所以…给我的围巾…你也给他了?!”
夏梨一愣,总觉得这话分外明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一样。
“…”她反应了几秒,才蹦出一句,“也不是,你俩的颜色不一样。”
确实啊,一条红色,一条黑色。
红色的,她可是呕心沥血的织了一两个月呢。
给他的,也给别人了。
她还在这里,千方百计找借口开脱。
郁辞珩觉得夏梨不止是缺点心眼儿那么简单了,她压根没有心!
他气不打一处来,委屈又扯火,不再理睬夏梨的讨好,磨着后槽牙把黑色书包松垮的斜挎在肩上,作势就要离开,结果夏梨拦在他座位的出口处,泼皮无赖的用小身板堵住他的路。
他向右,她也往右。
他往左,她就在左。
…
夏梨很明白,依他恪守的那套世家成规,饶是再气不过,也不会对自己动手动脚。
郁辞珩被她这样耍了几回,俊脸通红,耳尖都染了一层薄粉,情绪上了头,藏着掖着的那点儿修养和素质荡然无存,恼羞成怒地冲着她喊:“让开,不然我推你了。”
说是喊有点过了,他声音不大不小,还是陈述句语气,更像是陶瓷娃娃别别扭扭的嗔怒。
啊,奇了怪了,这脾气秉性她居然觉得有点可爱。
夏梨心像化在柔软的糕点里,噗嗤一声笑了,可身子半分未挪:“你推呀…推呀。”
“…”
她像个调戏黄花闺女的薄幸少年郎,郁辞珩楞生生地盯着她唇角的笑涡。好一会儿,也没搞明白她在笑什么,自动自发的把它归为夏梨用笑脸故意讨好他,祈求他的原谅。
他没这么容易被收买,也不再耗着,把笔记本往书包里一塞,长腿一翻直接从开着的窗户跳到走廊上。
“喂,郁辞珩!”夏梨还在教室里喊他,“你真的很小气诶…”
他小气!
他要是小气,还会傻子一样等着这个无法无天的笨蛋放学?
只不过一起走到校门口而已,他回回要为此等上一两个小时。夏梨毫无察觉的同时,他却始终乐此不彼,太不公平了!
郁辞珩思绪弯弯绕绕,炸了毛的小兽一般,暗自在心里开了扩音器怒吼。
少年倔犟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
空气里飘过一串省略号,夏梨关了灯,拔腿追上去。
脑海里一个念头闪过。
她想起来了。
原来是林黛玉妹妹…的口气。
两人下了楼梯,晚风凉,女孩儿黑而柔软的卷发被风扬起。
“李白乘舟将欲行,阿辞别气行不行。”
“桃花潭水深千尺,夏梨今天就反思。”
他长手长脚的,夏梨追得费劲,还不停嘴的说话。
“少小离家老大回,夏梨一直在后悔。”
“儿童相见不相识,阿辞…”
她还未说完,郁辞珩却忽地一个转身,对上少女的眼。
“阿辞…肯定不想这么迟…”小姑娘的黑眼珠亮而圆,明媚的笑意就挂在脸上,见他绷着脸,竟没忍住笑出声来。
郁辞珩本来打算放过她了,见她鼓着团腮帮子,没心没肺的模样,一时失神,片刻后又为这份轻易的心软而恼羞。
郁辞珩仿佛真的气着了,表情烦躁地转过身。
夏梨敛下笑,继续说着:“我没骗你…就是简单的礼尚往来,何况人家压根不想搭理我…你不要老是揪着一点小事上纲上线的…”
郁辞珩心里憋屈,故意加快了步伐,一句话也不讲。
出了校门,郁辞珩直接往左拐。
夏梨琢磨着他家的豪宅也不在这个方向啊,但她又不敢招惹愤怒值到了临界点的郁小少爷,只能锲而不舍,努了努嘴巴:“好嘛好嘛,我道歉。我错了还不行吗?”
她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表情冷冷清清的郁辞珩却突然停了脚步,回过身来。
她本以为自己会直直的撞上郁辞珩的肩膀,不料郁辞珩提前往后退了一步,食指抵着她的脑门,轻轻扬眉,问:“错哪儿了?”
夏梨:“…”
可以啊,给点阳光你还搞起太阳能发电了。
郁辞珩很吃这招,收了手抄在口袋里,目光粘在少女白白嫩嫩的脸上,颇有耐性地等着她的回答。
少年高挑清瘦,额发自然落在薄薄的眼皮上,玻璃珠子似的眼睛半眨不眨的,安静凝视着她。
夏梨被他磨得没了底线,视线上抬与他对视,语气似宠溺,又似无奈:“郁妹妹,我哪儿都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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