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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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竖是个有仪式感的人。
他矫情地翻出一本日历，把周六那天用红笔圈起来。
日历被他摆在床头柜上，睁眼可见。
他满意地又摆弄了摆弄。
手机震了震。
[谭哥，明晚的趴体来不来]
谭竖心情不错，打字的速度慢慢悠悠。
[都有谁？]
[很多，都是熟人，来嘛，你好几天没来一起玩了]
谭竖思忖片刻：
[那行吧，时间地址发我]
[好嘞，对了，谭哥]
[嗯？]
[你跟秦佩不会真的有什么了吧？]
谭竖一头雾水。
[什么叫真的有什么？]
[啊这，明晚见面再说吧，现在跟你也说不清楚，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奇奇怪怪。”谭竖嘟哝了一句。
传什么他跟秦佩啊，又不熟。
还不如传他和阮熠，多传点，他爱听。
时间不早了。
他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余光瞥到日历，有点小惆怅。
四天，九十六个小时。
日。
还要好久才能到周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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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
包厢里坐了一圈人，热闹得很。
谭竖晚到了会儿。
刚进包厢就有人起哄。
“哟，谭哥终于想起咱哥几个了。”
“来来来，先自罚三杯。”
“听说谭哥最近被安排着相亲，有没有看对眼的？”
“那肯定没有啊，咱谭哥是谁，眼光挑着呢。”
谭竖喝了酒，笑骂：“滚蛋，少拿我开涮。”
他找了个地方坐下，扫视一圈，确实都是玩得好的熟面孔。
比较让人意外的是，秦佩也在，坐在角落里，看着很乖巧安静。
“哎，谭哥，你看见秦佩了没？”
旁边有人拐了拐他，小声说，“听说他准备了什么东西要送给你，神神秘秘的。”
谭竖侧头：“什么呀。”
“话说，从前两天开始就有人传你俩快好了，到底是不是真的啊。”
“……”
谭竖皱眉，“放屁，根本不熟。”
不要搞他，本来就出于敏|感期，万一再有什么风言风语传到阮熠耳朵里，岂不是亏死了。
那人看他不像是说谎的样子，明白了点什么，没再继续问，换了个话题。
几杯酒下肚。
谭竖有点懒洋洋地往后倚着，眼睛微眯。
他酒量还好，但不知道今天怎么回事，才喝没多少就感觉头有点晕，身体也有点热。
他忍不住把薄外套脱了。
“喝啊，来来来，走一个走一个。”
“谭哥醉了吧？脸都有点红了。”
“等会儿，我先去放个水。”
谭竖晃了晃脑袋，慢悠悠起身准备往外走。
“谭竖，你等等。”
包厢里的众人忽然嬉笑着吹口哨。
“喔~”
谭竖顿时警觉：“都醉了？一个个的，别乱喊啊。”
刚才叫住他的秦佩从角落里站起来。
谭竖余光一瞥，这才发现对方似乎精心打扮了一番，看着比之前还要清纯精致。
一双腿修长纤细，白晃晃的，很漂亮。
秦佩在他面前站定，有点紧张般做了个深呼吸。
“谭竖，我们交往吧。”
“哟哟哟。”
“答应他，答应他。”
“般配。”
谭竖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笑了一声。
包厢瞬间寂静。
“我说，今天不是四月一，你们这搞什么啊。”
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呢，该不会是这群人一起在搞他吧？
很有可能。
不然怎么集体疯了，反正他肯定是没问题的。
他指了指秦佩，又指了指自己，“哥们，懂不懂，真的没什么，是不是我来之前你们玩真心话大冒险了？”
“不是，我——”
“好了，别闹了，你们先喝着，我去放水了。”
谭竖说完，伸手拍了拍秦佩的肩，“唉，下次玩游戏别再输了。”
厕所。
谭竖放完水，用冷水冲了冲脸。
他的脑袋还有点混沌，但比刚才清醒多了。
那双平时看起来单纯干净的杏仁眼此刻多了几分凌厉的味道。
他生得秀气，人畜无害，平时总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但他并不傻，尤其是现在心里还揣了人，自然要更加拎得清。
秦佩刚才那番操作，加上之前对方对阮熠莫名其妙的敌意，让他后知后觉确定了一件事。
——他被某些人当人傻钱多的地主傻儿子了。
照这样发展，下一步是不是就要用点什么手段，逼他选择跟秦佩在一起？
他推开窗户看了眼外面。
天已经黑透了，阴天，一颗星也没有。
有细细的风吹进来，偏温。
谭竖用手指轻轻揉着太阳穴。
“谭哥，你喝醉了。”
身后传来了一道声音。
谭竖没回头看，只是闭了闭眼睛。
一双手忽然缠在他的腰际，味道浓郁的香水味悠悠飘过来。
谭竖蹙眉，垂手去拨那双手。
“谭哥，你别拒绝我。”
那双手用了些力度，“我们在一起不好吗？”
“秦佩。”
顾忌着对方是omega，谭竖没大力出击，好歹留着点脸面，“我不喜欢你，强扭的瓜不甜。”
话说到这份上了，傻子都能听出来他在拒绝。
秦佩垂了垂眼睫，忽然低低笑了一声。
“不试试，你怎么知道甜不甜。”
谭竖眼皮一跳。
甜腻绵软的奶油味像水鬼般往他身上缠。
那是信息素的气味。
秦佩在发情期。
谭竖表情一冷，顾不得对方是omega，连忙挣开他的胳膊，把他往后推了一下。
“秦佩，这里全是人，你知道后果有多严重吗？”
谭竖的严肃紧张不是演的，而是真真切切觉得秦佩在胡闹。
酒吧人这么多，鱼龙混杂，万一有alpha因为被秦佩的信息素扰乱失去意志，那么场面将会很混乱。
严重的话，甚至会造成很可怕的群体斗殴。
alpha本就容易受omega信息素的引诱，处于发情期的omega对alpha来说无异于是毫无反抗能力的羔羊，任人宰割。
试问有这样的诱惑摆在眼前，有多少alpha能忍住冲动不去沾染？
真是离谱又胡闹。
秦佩用手掌撑着洗漱台，他唇角抬了抬，眼底满是疯狂：“无所谓，只要能得到你就行。”
谭竖眉心紧锁。
omega的信息素会影响alpha的神志，想要标记omega的本能让他有些烦躁。
他忍不住攥紧拳头，试图压下心里的冲动。
“你别挣扎了，”
秦佩语气温柔甜蜜，“我偷偷去医院检查过，我们的匹配度很高，70，而且我还往你酒里掺了东西，估计已经起作用了吧？”
“谭竖，你控制不住自己的。”
匹配度超过50就可以进行完全标记，匹配度越高，对彼此的影响就会越明显严重。
信息素越来越浓，谭竖手背青筋暴起，眼底一片猩红。
他咬了咬牙，干脆一拳砸在墙上。
有血冒出来，他嗤笑。
“滚，再说一遍，我他妈对你没兴趣，再不滚我就揍你了。”
谭竖平时很少对着omega爆粗口，良好的教养让他也很少说难听的脏话，但秦佩今天确实很过分，到了他会生气的地步。
秦佩面带潮红，发情期不打抑制剂，他也很难熬。
但看到谭竖这样，他却高兴了起来。
“你快撑不住了，对吧？”
谭竖不语。
“我说，”
一扇隔间门忽然开了，“有完没完？”
“你怎么在这儿？”
谭竖表情错愕。
“快出去，他——”
“闭嘴。”
阮熠瞥了谭竖一眼，伸手脱了外套丢过去：“罩上，别闻他的信息素。”
谭竖照做了。
阮熠的外套上有一股好闻的柑橘味，又似乎掺了些玫瑰香，清新好闻，暂时性安抚了他的情绪。
“又是你，为什么你要坏我好事。”秦佩面色阴沉，“谭竖是我的，你别想了。”
阮熠活动了下指关节，没说话，伸手拆了一旁的拖把。
“你想做什么？”
秦佩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你最好别乱动，不然我不会放过你的。”
阮熠眼神偏寒，唇角却慢慢抬起。
“恭喜你，成功踩了我的雷区。”
上一个这么反复挑衅他的人，坟头的草都三丈高了。
“别过来，你别过来。”
看着阮熠逐渐靠近，秦佩心里慌了。
“啊——”
秦佩尖叫一声，无奈浑身瘫软，想逃都逃不掉。
他被一棍子敲昏过去。
世界终于安静了。
阮熠给秦佩打了针抑制剂，奶油味在慢慢减弱。
他松了口气。
本来想出来喝杯酒解解压，没想到蹲个号都能赶上热乎的瓜。
还是个雷瓜。
他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这种见义勇为的行为称得上万年一遇。
不过。
阮熠回头看了眼靠窗的谭竖，对方老老实实用他的外套罩着脑袋，看不见表情如何。
但那只垂着的手在滴血，估计需要去医院包扎一下。
真是个麻烦精。
他轻叹一声。
没来由有点后悔自己的选择，早知道在海岛就不加对方通传号一起逛了，也不会有后续这么多事。
阮熠起身，但身体一晃，差点摔倒。
他也被影响到了。
omega的信息素不仅可以影响alpha，还可以让omega也提前进入发情期。
刚才在隔间里他就先给自己打了一针，但估计是他发情期临近的原因，秦佩的信息素还是影响到了他。
后颈微微发热，有少量信息素往外溢，阮熠面色一沉，伸手去摸裤袋。
抑制剂用完了。
他低低骂了句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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