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打架

白耀时没忍住给丁柠发了一条微信，但丁柠一直都没回。

        放学后，他收拾好东□□自离开班级。

        “白耀时！等等我！”

        听到叫声，白耀时驻足回头。

        是路通。

        他安静的看着热情似火的路通，用眼神询问有什么事。

        路通钩住他的肩膀道：“一起走呗！”

        他侧目看了一眼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路通尴尬的把手缩回来，心里有些不太舒服。

        “干嘛啊，都是同学，而且认识这么长时间了。”他有点委屈，又有点生气。

        白耀时看到他暗淡下去的眼神，心里像是被人掐了一下，但他仍旧面无表情，说话声音也淡淡的，没有任何感情。

        “我不习惯和别人一起走，不好意思。”说完，他就独自离开了。

        回家的路上需要经过隔壁二中，同样是放学，二中显然热闹许多，很多人甚至都不穿校服，奇装异服穿过街区。

        拐过巷口，白耀时总觉得有人跟着自己，但回头，身后又没什么人。

        他不禁捏紧书包带，加快了脚步。

        康慷知道白耀时已经察觉到有人在跟着他了。

        虽然很小心，但白耀时心思细腻，观察力强，很难不被发现。

        此时，他终于给失联两天的丁柠打通电话了。

        “喂？你什么情况？给我发完消息就失联？”康慷压低声音质问，生怕惊扰不远处的白耀时。

        两天前，丁柠给他发了条消息，让他帮忙看着白耀时，每天护送他回家，听到楼上没什么动静就可以走了。

        发完消息后，康慷再给她回电话，就是无人接听。

        对面的丁柠哀嚎，“我也没办法啊，我被丁老头送进新才实验中学了，连手机都是今天从办公室偷出来的！”

        “新才？这么突然？”

        新才实验中心实行军事化管理，凡是进学校的学生一律不允许带手机，并且统一住宿管理，不到毕业别想回家。

        刚开始丁柠以为是舅舅反悔了，提前把她弄进了学校，后来经过她一系列翻天覆地的折腾后才知道，弄她进来的是丁老头，她舅舅根本不知道这件事。

        一想到白耀时他家被砸成稀巴烂的样子，她心里就发怵。

        对方肯定不会轻易对人动手，可万一翠花不小心窜出来被弄死了，她刚巧附身上去，岂不是小命不保？

        就白耀时那战斗力，万一再搭进去一条命，多不值得，让康慷跟着，就算有什么事好歹还能有个帮衬，起码报警要方便些。

        丁柠把自己的情况大致说清楚后就问：“白耀时最近没什么奇怪的地方吧？”

        康慷余光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白耀时，道：“你到底要跟着他做什么？我已经跟了两天了，也没见到有什么奇怪的事啊？”

        “哦，没有就好。”丁柠松了一口气，说：“我会想办法回去的，你再帮我看着他两天。”

        她不停地道谢，康慷眉头紧蹙，“你没发现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你跟我越来越客气了么？”

        丁柠正要表示抱歉，打扰了的话被他顶的哽在喉头，她咽了口唾沫，沉默了片刻。

        突然，康慷的声音拔高，“靠！二中的人把白耀时围住了。”

        “什么？”丁柠脸色骤变，她恨不得此刻就冲到现场。

        “喂！我帮不帮啊？”康慷还拿不准丁柠对白耀时的态度是什么情况，万一不是朋友，他没必要亲自出手帮忙，大不了打个报警电话。

        但如果是朋友，他自然一刻都不会犹豫。

        “帮啊！你赶紧的！”丁柠情急之下脱口而出，之后又想起什么似的赶紧补充，“尽量别和他们打架，先报警！”

        康慷挂掉电话，正准备报警，看到四五个男生已经开始对白耀时动手了。

        康慷扔掉肩头挂着的书包，从墙角捡起一根木棒，毫不犹豫地冲了过去。

        “喂！”

        一声气势十足的声音闯入这场推搡之中，白耀时捂着手腕，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他没想到在这里还会碰到同学，心里虽然紧张，但他不想连累无辜的人。

        带头的人是个手臂上文着‘love’的男生，又高又瘦，眼神凌厉，身上带着一股痞气，手里握着棒球棒。

        他看到康慷穿着的校服，哂笑一声，“呦，又一个一中的？”

        旁边有个略微矮些的黄毛靠近带头的人低声说了句什么，这个人眼睛里多了些确定的怒意，眼神死死盯着康慷。

        白耀时主动开口，“你们想要什么就直说，跟别人没关系。”

        文身男用球棒指着白耀时，恶狠狠地威胁，“闭嘴！跟你没关系！”

        他们转身走近不远处的康慷，文身男用舌头顶了顶侧脸，轻蔑地问：“你是篮球队的？”

        “管你什么事？”康慷毫不客气地反问。

        “嚯？”他看向自己的人，挑衅一般嘲笑，“还挺拽啊！”

        身后的小弟盛气凌人地朝康慷吼道，“老大，跟他废什么话，就是他们队的！干就完了！”

        康慷捏紧手中的木棍，朝对方轻蔑地勾了勾手指，轻笑道，“见过打野怎么收人头吗？”

        这句话彻底惹怒了面前的人，文身男吼了一声，“上！”

        身后所有的人都朝康慷围了上去。

        白耀时已经趁他们不注意报了警，见二中的人朝康慷围攻了上去，扯下自己的书包，朝正在和康慷打架其中一人后脑甩了上去。

        那人惨叫一声，踉跄着转身看向白耀时，骂了一句带妈的脏话，朝他冲了上来。

        康慷当初和丁柠一起练习的散打，对付这帮人绰绰有余，他没想到白耀时竟然也冲了过来，平时看着文文弱弱，动起手来竟然也不含糊。

        白耀时一脚踢在一个胖墩的肚子上，但对方皮糙肉厚，并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白耀时一方面怕他们受伤，一方面又担心自己和康慷受伤，只能凭借平时看得一些医书判断打什么地方最疼，打什么地方不会造成眼中伤害。

        文身男眼看四个小弟打不过两个人，一脸嫌弃地推开一个被白耀时用书包砸倒的人，旋身一脚飞在了白耀时的背上，白耀时当下撞在一旁的墙上，再难直起腰来。

        “草！”康慷看了一眼受伤的白耀时，问了一句，“你没事吧？”

        白耀时扶着墙壁，勉强说了一句没事。

        这下彻底惹怒康慷了，一棍子溜在文身男的肩头，文身男却像是没有痛觉，一脚踹飞了木棍。

        他侧目看了看被打脏的肩头，用手拍了拍，顺便揉了一下，冷笑着说：“有本事放下东西，咱们单挑。”

        康慷踢开掉在脚边的木棍，沉默着表示‘单挑就单挑。’

        就这样，两人在地上滚做一团，除了拉扯与叫骂，就是身下扬起的灰尘。

        一旁的小弟面面相觑，甚至还和白耀时对视一眼，他们相互嘟囔着，“帮不帮啊？”

        白耀时自然不是那种旁观的人，三两步冲上去就要拉开文身男。

        那几个小弟见状自然不能作壁上观，正气势汹汹地要围攻，就听见不远处有警车鸣笛的声音。

        “靠！老大！警察！！”

        文身男也听到了警车的声音，他想要起身赶紧离开，奈何身上的人死死压着他。

        康慷用膝盖顶在他胸口，双手牵制着对方的手腕，要不是知道在打架，这个姿势真的会被误会。

        “傻逼！你他妈赶紧撒手！听不见警车？”文身男急切地骂着身上的人。

        这次换成康慷痞笑了，他一句话都没说，等警车出现在巷子的前一秒，康慷一个翻身，把文身男翻到了上面。

        这么一看，明显就是文身男压制着康慷，在殴打他。

        小弟们拉扯着想要把文身男拉走，白耀时也在一旁揪扯着那帮小弟。

        “干什么呢！”警车上冲下来三五个警察，朝他们呵斥道，“还不放手！”

        警察跑过来的时候康慷正好放手。

        他眼睛通红，甚至还流出了两行泪，委屈地看着警察说：“警察叔叔，你们怎么才来。”

        白耀时：“？？？”这是换了个人？

        文身男一脸懵逼：“……”他说啥？

        剩下四个小弟：“我草泥马，这狗东西倒打一耙……”

        七个人齐刷刷被带回了派出所。

        一个三十多岁的男警察看着七个衣衫不整，身上挂彩的学生，气不打一处来。

        他敲打着桌子质问：“说！怎么回事！谁先动的手！”

        “是他们先动的手。”白耀时说，“我只不过是路过，他们看到我是一中的，所以动手。”

        男警察蹙眉，“看你们是一中的就动手？这是什么歪理？”

        文身男还没开口，他的小弟就先说话了，“谁让你们篮球比赛的时候打伤我兄弟，他的腰伤到现在还没好！打你都是轻的！”

        “说什么呢！”警察用手重重地拍在桌子上，吓得其他几个小弟身子一颤。

        “都进派出所了！还敢说这种话！想让我都给你拘起来是不！”

        文身男一脸不争气地瞪了一眼那个说话的小弟，低声斥道：“闭嘴吧你！”

        文身男说：“是他打的我们。”他指着康慷，“这家伙把我们几个都打伤了。”

        他们几个脸上都是淤青，反观一脸白净，除了偶然擦到尘土的地方，好像确实没什么伤，但警察当时下车看到的场景是文身男等人围攻康慷一人，白耀时在一旁拉架。

        小弟们一听老大的话，纷纷拉开自己的衣服，露出各自的伤，咿咿呀呀的卖惨。

        康慷一句话都没说，直接脱掉了短袖。

        文身男愣住了。

        康慷的身材极好，精瘦的腰腹有漂亮的六块腹肌，但这不是让众人惊讶的重点，而是他竟然全身都是伤。

        很多淤青和红肿都赫然横在身上，看起来像是被打惨了的样子。

        文身男一时语塞，他不记得自己打过康慷这么重啊。

        “不是，我没打你后背啊！还有你腰上的，那明显就是老伤，你别讹人啊！”文身男拉着警察，“我真没打他那么严重，不信你看我。”

        他撩起衣服，却只有简单的几处擦伤和红肿，并没有康慷这样骇人。

        他觉得心里憋屈，却无处发泄，甚至说出了验伤等一系列方法，最后警察还是以调解和教育为主，把七个人关进调解室写检查了。

        “草！老子第一次在派出所写检查！”文身男恶狠狠盯着对面坐着的康慷。

        “刘星！老实点！安静写！”门口的警察盯着刘星，嫌恶地看着他手臂上的文身，“小小年纪不好好上学，你看看你，胳膊上文的叫什么东西？”

        刘星赶紧用手使劲搓了搓文身，那文身竟然被搓花了。

        他讨好地朝警察笑着说：“假的假的，我贴的。”

        康慷忍不住低笑，不轻不重的声音恰好落在刘星耳朵里。

        刘星着康慷对警察告状，“警察叔叔，他耻笑我！”

        警察懒得理他，叫他赶紧写，写完后在出警记录上签字赶紧回家。他安顿完就被领导叫到了别的地方，临走提醒他们调解室有监控，别想耍花样。

        房间里只剩他们七人了，康慷侧目瞥了一眼认真写检查的白耀时。

        “你不是好学生么，还会写检查？”

        白耀时笑了笑，耸肩道：“我以前老逃学，所以没少写。”

        康慷一脸耐人寻味地笑着看他，感觉自己重新认识了眼前这个默默无闻的同学。

        倒是对面的刘星先不耐烦了，他将手里的纸胡乱团起来，朝门口扔去，“什么破东西，老子写个八百字作文都费劲，竟然让我写两千字检查？”

        一旁写的正起劲的小弟停下笔来宽慰，“老大，你再忍忍，我写完了就替你写。”

        他怒气难消，看到一脸悠闲地坐在对面的康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又团了一张纸扔到康慷面前。

        “你替我写！”刘星命令道。

        康慷冷笑一声，将纸团用笔尖一挑，给他挑了回去，声音里充满了不屑，“我也不会，我只写过国旗下讲话。”

        刘星及众小弟：“……”他好臭屁，好不要脸。

        最后，康慷是照着白耀时的检查修修改改模仿出来的，刘星的检查则是四个小弟轮流给写出来的。

        出了派出所，天已经完全黑了。

        临别前，刘星指着康慷威胁：“你给我等着。”

        康慷懒得理他，甚至连眼神都没多给，带着白耀时离开了。

        白耀时没想到今天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他向康慷道谢并道歉后打算请他吃个饭，但康慷拒绝了。

        把白耀时送到家门后，他问：“丁柠和你是什么关系？”

        “啊？”

        白耀时有点懵，但他还是大致反应过来什么情况了，冷静道：“没什么关系，就是同学，同桌。”

        康慷冷冷地‘哦’了一声，没再问什么，转身离开了。

        白耀时上楼后看到康慷还没走，只是站在街边的某个小商店门口喝着汽水，他想叫康慷上来坐坐，反正家里没人，刚打开窗户，就感觉脚边传来翠花的叫声。

        翠花看起来非常急切，绕着他的脚边疯狂打转。

        “丁柠？”白耀时蹲下，“是你吗？”

        翠花点点头。

        他赶紧回卧室，把电脑打开，顺便给丁柠戴上改装过的手指。

        白耀时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丁柠看起来很着急，打了好几次才打对。

        【刚】

        他觉得丁柠有些不对劲，问道：“你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丁柠费力的用猪蹄控制着手指，在键盘上敲下【你没受伤吧】

        “我？”白耀时疑惑，她怎么知道自己受伤了？但现在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还是先让丁柠放心。

        他说没事，今天有个同学刚好路过帮了他，解释了半天才让丁柠彻底放心下来。

        白耀时想问她这几天去哪了，为什么突然转学，但看到她现在这个样子还是打算先不问了。

        “你饿了吧，我去给你做饭。”

        丁柠开心地绕着他乱转，白耀时小心地避开，生怕踩到。

        吃饱喝足后，丁柠满意地准备回纸箱子睡觉，白耀时坐在地上，一把拉着她的后蹄，“哎~去哪？”

        丁柠转过小脑袋，猪耳朵不自觉地扑扇了两下，圆丢丢的眼睛像玻璃球似的转着，用茫然的表情说‘当然是睡觉啊！’

        白耀时看了看那个纸箱，然后过去把她抱起来。

        丁柠有点紧张，自从坦白身份后，这还是白耀时第一次毫无征兆地抱她。

        她想问“你要干嘛”，可话说出来就都变成哼哼唧唧的猪叫声了。

        白耀时遮住她的眼睛，低声说：“别动，小心摔下去。”

        丁柠不再挣扎。

        她感觉白耀时在往窗户走，然后把她放在了一个软塌塌的地方，等眼前遮挡的手挪开后，她才看出来，自己竟然在一张粉嘟嘟的小木床上。

        小床铺着舒服的毯子，还有她自己小时候睡觉盖的小被子都整齐的铺在床上，她惊喜地用四只小猪蹄来回踩弄小床，发出欢乐的哼哼声。

        她心里美滋滋地想：这家伙可以啊，有两下子，连床都会做。

        床欸，这么暧昧的东西……

        她想着想着竟然害羞了起来，小粉猪逐渐发红，连尾巴都翘了起来。

        白耀时该不会喜欢上我了吧？丁柠一边痴呆地盯着帮自己盖被子的白耀时，一边想，看着文文静静，原来是个闷骚的家伙，不过也是，我这么好看，他看上我也不是没可能。

        啧，可惜现在还是高中生，不能早恋，得赶紧给他的想法扼杀掉，不然我就是残害祖国花朵的凶手了。

        想到这里，丁柠又一脸的浩然正气。

        白耀时眉毛微皱，疑惑地看着小床上表情风一阵雨一阵的丁柠，觉得她应该是有心事，可能刚转学不太适应，又突然变成翠花，所以心里难过吧。

        他轻轻拍了拍小猪的后背，宽慰道：“你也别太难过，变成翠花这个事情我肯定帮你继续查，不过我明天要去集训，一周都没办法回来，我妈要是不在，你就得自己好好照顾自己了。”

        丁柠：“哼？”啥？？

        你再说一遍？我现在是猪，没听懂人话，你说了个啥？

        白耀时看到突然抬起的猪头，默默帮她按了回去，“别激动，我再想想办法，实在不行给你准备上一周的猪食。”

        丁柠再次弹起她惊惑的猪头：“哼哼哼？？”啥啥啥？

        她忍无可忍，一下子跳了起来，踏着小碎步跑到电脑前，用猪鼻子拱亮屏幕，甚至来不及戴假手指，颤巍巍抬起猪蹄打字。

        【把我带上！！！！！！！！！】

        白耀时走过去，看到屏幕上愤慨的感叹号，又看了看火冒三丈的猪，终究是点头了。

        “行吧，我想想办法，你先睡吧。说不定明天你就恢复了。”

        丁柠绝望地躺上舒服的小床，却意外的失眠了。

        一周的猪粮……还不如死了算了。

        她绝望地闭眼，等来了天亮，却没等来她变身。

        一大早，白耀时他们家发出惨烈的猪叫声。

        天哪！！！我不想吃猪食！必须带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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