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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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锦妍亦回望着他，她将手覆在他的掌心，笑比河清。
几日后，京州收到消息。
七皇子、景阳公主听闻太后薨逝，急忙赶回，然途中马车突然发狂，两位殿下跟随马车一同坠入崖底，无人生还。
二人死讯传回，顿时轰动朝野。
而皇帝在听到这个噩耗之后，本就不太好的身体瞬间塌了，丧母之痛和丧子之痛共同袭来。
如今他躺在养心殿的龙床之上，虽意识还算清晰，但却无法自由下地，每日靠着皇后给他喂汤药，吊着那条命。
国不可一日无君，大皇子作为现在唯一的皇子和皇帝的嫡长子，自然顺理成章地代掌了国事。
宁妃在后宫之中听到这个消息时，一口气没提上来，直接晕死了过去。
德妃听闻立即从永和宫赶了过来，成天在长乐宫照顾着她。
如今偌大一个后宫，便只剩她们两姐妹互相依靠了。
除了与元锦妍元未晞亲近之人，还有一人同样不相信这消息。
尉迟府内，尉迟定直直地盯着眼前半跪在地上的副将，语气里充满了不可置信。
“你说什么？！”
地上那跪着的人是当初尉迟定在宿州时派到元锦妍身边保护她的士兵副将。
那日被追杀之时，他被众多高手缠住，没来得及去营救景阳公主和七殿下，待那些黑衣人得手撤退之后，他再去那悬崖边上，已经来不及了。
“没能及时摆脱杀手，是末将的疏忽，还请将军责罚。”那副将低着头，很是愧疚。
“杀手？什么杀手？！”尉迟定突然听见杀手这个字眼，立即嗅到一丝不对劲。
副将本以为将军得知事情经过，就没有细说，如今见将军也是一副不清楚的模样，便将事情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包括前后两次追杀。
尉迟定闻言，气得手握成拳，一拳打在身旁的石桌上。
瞬间，那石桌微微裂开一条缝隙。
“竟敢谋杀皇嗣！我这就进宫向陛下说清楚，定要将幕后之人揪出来！”
他甩袖离开院落，却在院门口碰见父亲。
右相见他脚步匆忙、怒火中烧的样子，立即停下脚步问他。
“定儿！你这是要去哪儿？！”
尉迟定看着父亲，想起近几日被父亲催着与芸儿表妹成亲一事，便有些不快。“儿臣要进宫面圣。”
说罢，他也未等父亲回应，抬腿便要离去。
“站住！”右相厉声叫住他，“若是为了景阳公主和七皇子，为父劝你还是不要去的好。”
“为什么？！”尉迟定不解地看着面前沉稳如山的父亲，心中的怒火并未消减，他此刻只想赶紧进宫，请求陛下下令彻查此事，他也好为景阳公主报仇！
然而他愣了两秒，突然反应了过来，拧着眉看着右相。“父亲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他语气肯定，依他对父亲的了解，父亲绝对是知道些事情的真相，才会劝阻他进宫的行为。
右相那双老鹰般的眼定定看了他两秒，随后缓缓闭上了眼。
显然是不太愿意同他说。
又或者是，有些事，他不好开口。
尉迟定心中突然升起一种可能，他瞬间脸色大变，颇为震惊地问道：“父亲，难道是您…？”
右相的双眼猛地睁开，直勾勾地瞪着他，那双老谋深算的眼微微一眯，声色并厉。
“有些事，你还是不知道的好！若你执意要查，等待着尉迟家的，将是灭顶之灾！”
轰！
果然是这样！
尉迟定仿佛晴天霹雳一般，他万万没有想到，他倾尽全力想要保护的人，最后竟死在了自己家族的手里！
即便他不知情，即便下令要她命的人不是他，可他是尉迟家的一份子，尉迟家杀了她，他便成了帮凶！
他目光涣散，盯着父亲的脸盯了好久。
“父亲…为什么？”
为什么要杀了她，难道只是因为他不愿娶芸儿吗？
右相对面前这个重情重义却不太明白朝堂斗争的儿子很是无奈，他叹了口气，语气稍有缓和。
“自古以来，皇子夺嫡便是血流成河，七皇子和大皇子之间，只能活一个。要怪，只能怪她命不好，偏偏是七皇子的胞姐。”
原来如此…
尉迟定神思有些恍惚，他差点忘了，他与她之间，立场从来都是相悖的。
可笑他还一直以为自己只要立了功便能求娶，在江南那一年，他几经生死都熬了过来，最大的信念便是回京后娶她，没想到，竟是这样的结局。
难怪，难怪当时陛下并未答应他的赐婚请求，原来他们，终究不是一路人。
“你长大了，咱们尉迟一族未来的重任，终究是要给你的。”右相见他眼神黯淡，还是忍不住心中一软，语气中带着父亲的慈爱，“早晨时为父已向陛下请旨为你和四公主赐婚，陛下答应了，婚期定在十月，你好好准备着罢。”
说罢，他拍了拍尉迟定的肩，迈步离去。
而那个眼神无光的男子呆呆定在原地，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他心爱的人已经死了，那么娶的人是谁，又有什么分别呢？
……
嘉州，某座深山之处。
青山连绵，绿水环绕，竹林中偶有几只飞鸟掠过，林子深处有一院落，虽不算大，却也有好几间房屋。
那院落隐于深处，与山路相隔甚远，几乎人迹罕至。
可即便偏院，院落也干净整洁、井井有条，一看便知是静雅之人住在此处。
而那静雅之人，便是元锦妍。
自那日逃脱追杀之后，元锦妍一行人便在温子邑的安排下住进了这个院落里。
梁国上下传遍了她与未晞的死讯，皇帝病倒卧床不起，大皇子代行监国之权。
院落里尽是万紫千红的花，那都是温子邑为她准备的，她在花朵簇拥之中展信，细细看着信上的消息，只浅浅笑过。
唯独有一条消息，她比较感兴趣。
“父皇给四公主和尉迟将军赐婚了。”
她不由绽颜一笑，如春日的清风一般温柔。“倒是件好事。”
前世里，尉迟定本就应该与元锦芸走到一起，二人被父皇赐婚完婚，那都是很早便定下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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