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章 行尸走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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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糖恍若未闻，一刻不停地走出了大门。
时越木讷地站在原地，目送着她消失的背影，心里隐隐作痛。
他们真的要离婚了吗？他觉得像做梦一样难以置信，不，她应该就是赌一时之气，过几天她就会想通了，他突然又抓心挠肝的后悔，自己刚刚把话说绝了。
......
傍晚，城市亮起了霓虹。
白佑瑾关上诊所，转身就惊了一声：“唐小姐？”
只见唐糖穿着单薄的雪纺连衣裙，一动不动地站在蒙蒙细雨中，春雨落在她的头发和睫毛上，润润的一片，她没有化妆，双唇很干，没有血色，模样憔悴不堪。
她听到他叫她，空洞地眼神才微动，缓缓低下头，从钱包里掏出一百块钱递给他。
“白医生，我来还你的钱，对不起，拖了这么久。”
她的动作很机械，不像一个人，宛若一具行尸走肉。
他猛然一个激灵，是啊！她这么久都没有消息了。
小心翼翼接过钱，白佑瑾的目光不禁缓缓看向她的小腹，她的腰身纤细，不像孕妇，按月份来算，她现在应该很显怀了，除非......
一个不好的念头，蹦进他的脑子里，他目光一紧问：“唐小姐，你最近还好吗？”
“多谢惦念，我很好呢！”唐糖努力扯动唇角，笑容礼貌，两个酒窝格外温柔。
他凝视着她的眼睛，没有半点笑意，黯然无光，像一个个深深的漩涡，里面盛满了绝望。
这样的唐糖让他想起了他的母亲，他母亲自杀的那一天早上，送他出门念书时，就是这样的面容，脸上带笑，眼睛无神而绝望。
他倏然不安起来，心惊肉跳。
“唐小姐，你要是遇到什么困难，都可以找我。”
这几个月，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她不肯说，他不敢再问。
“谢谢！”她微微颔首，转身要走。
“我开车送你。”白佑瑾忙不迭追上去，连雨伞都没来得及拿。
“不用麻烦了，离的不远。”
......
初春的天气，有点寒，唐糖站在公交车站等车。
成双结对的人群从她身旁走过，唯有她是孤身一人。
唐糖的眼眶有些模糊，她很想家，很想爸爸妈妈，可是她现在这副鬼样子，有什么资格见他们？
终于等来了车，人群一拥而上，她被人流冲了出来，没能挤上去，车子就合上了门。
回到站台，她蓦然回首才惊觉白佑瑾正顶着雨站在不远处看着她。
灯火阑珊，细雨绵绵，将他映衬的如梦似幻。
四目相对，有一种莫名的温暖。
唐糖苦涩地笑了一下，她没有想到，最后关心她的竟然是一个只见过几面的男人。
他发现她眼里没有了排斥，才慢慢走过去。
“我们也算是朋友了吧！”他和她并肩站着，用余光偷偷窥探着她的神情。
“嗯。”唐糖微微点头，眼里有一瞬难得的笑意。
他小心翼翼试探道：“你最近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啊！”
“我说的不一定是身体上的，比如心理上的不舒服？”
“你是想说我有病吧？”唐糖蓦然转头看向他。
白佑瑾吓的瞳孔一缩，目光看向远方道：“我就是随便问问，职业病，你别放在心上。”
其实他就是怀疑唐糖有忧郁症，从他那次送她去医院就怀疑了，只是她怀着孕，不能用药治疗，而现在她已经流产，这个时候雌激素迅速下降，即使是健康的人也会因为不适应情绪低落患病，对于本来就患病的简直是致命的打击。
他很担心她，害怕她做傻事。
时越坐在办公室，飞快的敲着键盘，心浮气躁。
秘书站在一旁随时听候差遣。
郑雅莫来办公室等他下班，坐在沙发上优雅地喝着咖啡。
说是等，其实也是不放心，来查岗。
半晌，时越终于忍不住了，假装漫不经心地问秘书：“今天夫人让你去付钱了吗？”
“付了十万。”秘书恭敬地答。
听到他们提唐糖，郑雅莫连忙竖起了耳朵。
“谁问价格了，我是问夫人买了什么。”时越愈发不耐烦。
秘书低下头，支支吾吾的说：“买的婚纱。”
时越在键盘上跳动的手，倏然就停了下来，面色铁青看着秘书：“你说什么？”
秘书不敢在说话，他知道时越和唐糖要离婚了，这个节骨眼上买婚纱，能是什么好事情。
郑雅莫站了起来，一脸惊讶道：“怪不得她这么坚持要离婚，原来是早变心了，她跟着你出入各种高端社交场所，自然免不了认识一些富豪......”
她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一脸同情地看着时越，好像他头上戴着绿帽子似的。
时越拽紧了拳头，一言不发，空气静的可以憋死人。
突然，他站了起来。
“嘭——”的一声将电脑摔了个稀巴烂，金属外壳都变了形。
“她敢。”他怒吼一声，拿起手机拨了号码过去。
手机里响起了公式化的女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忙......”
他连忙打微信电话，却发现根本打不过去。
时越额上青筋暴起，肺都快气炸了，她竟然敢拉黑他？
他飞快在手机上打了一串字：“你一天没和我离婚，就一天是我妻子，你要是敢做出什么让我难堪的事情，我保证让你的奸夫吃不了兜着走。”
短信发送过去，他气呼呼坐了下来。
......
城南旧屋。
唐糖眼眶微红地关掉了短信，强打起精神将白开水递给白佑瑾。
“不好意思啊！刚搬进来，还没来得及收拾，让你见笑了。”
“没事。”白佑瑾笑了笑，打量着四周。
又小又旧的屋子，家具上面都是灰尘，但搁在茶几上的一把水果刀却在灯光下雪亮。
刀面很新，一看就是新买的，可屋子里并没有水果。
一种不祥的预感席卷他的全身，更加强了他的判断。
他一边和她闲聊，一边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不动声色的收走了刀。
还特意去厨房转了一圈，确定没有菜刀之后才离开。
临走，他目光真挚凝视着她，语重心长地道：“唐小姐，这世上还是很美好的，阳光虽然不能照及每一个地方，但它总能照到每一个地方，只是早晚的事情，你要等。”
唐糖鼻子一酸，含笑点了点头，她怎么会不明白他的苦心？
送走白佑瑾，她关上了门。
拿起手机一看，上面有几十条未读短信都是时越发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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