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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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 陈起年的电话一直都没打通。
乔细雨握着手机,在客厅内来回踱步,不停地重复拨打陈起年的电话, 试图跟他取得联系, 可是得到的回应永远都只有听筒里那几句机械的无人接听提示。
陈起年的电话打不通,乔细雨又转头去找了沉静晚。
沉静晚应当是跟陈起年待在一起的,她总应该可以接电话吧?
可是, 沉静晚的电话也打不通。
电话不通就算了, 微信也不回,根本就联络不到人。
这么长的时间,陈起年那里一点讯息都没有传回来, 乔细雨猜测, 定然是出什么事了。
情急之下, 乔细雨甚至想过要不要干脆跟俞文庆联络好了,可是细想一下,自己也不能自乱阵脚,万一他们只是临时遇到什么客户,不方便接电话呢?
且俞文庆也只不过是陈起年的继父,陈起年现在又替俞文庆在商场上的对手效力,自己这么贸然地就打俞总电话,也实在不像样子。
左思右想之下, 乔细雨忽然想到了另一个可联络的人。
俞家宁。
之前她听沉静晚说起过,前段时间俞家宁回国休息以后, 便一直跟在父亲的身边学习生意场上的庶务,也在鄂城。
所以, 乔细雨做了一会儿思想斗争后, 还是决定给俞家宁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三年多未曾联络, 这还是乔细雨头一回给俞家宁主动打电话,且还是为了陈起年,虽说有些欠妥,但是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
不听到陈起年的声音,乔细雨知道自己今晚是不会心安的。
连线声从听筒里传来,乔细雨捏着手机的手心微微有些出汗。
她一直等待着俞家宁接通。
可到最后,听筒里传来的还是只有无人接听声。
乔细雨挂断了电话,整个人茫然无措地站在客厅当中。
陈起年和沉静晚的电话没有打通便罢,可是就连俞家宁都没办法联系上。
一家三口人,全都联系不上,这该是有多巧才能出现的情况?
不安和焦虑逐渐攀附心上,乔细雨皱眉转身,打算先去洗个澡让自己冷静冷静,不要胡思乱想。
她准备了衣服,放好了浴缸的热水,把手机放在床头柜上,转身进了浴室泡澡。
大平层内安安静静,紧闭的浴室门当中逐渐传出哗哗的流水声,乔细雨的手机安静无声地躺在没开灯的卧室内。
忽然间,寂静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原本黑沉的手机屏幕忽然自己点亮起白光。
屏幕上,一条新闻推送忽然跳了出来。
“鄂城绕城高速上某小车驾驶员因酒后驾车,不慎造成连环追尾车祸,导致12辆小车及小型货车相撞,其中,永光市某集团高层全家身在其中,目前伤亡人数不明,交警与消防救援人员已经紧急赶到,伤者已被及时送往鄂城就近医院……”
这条新闻讯息弹出没多久,屏幕便自己再度灰暗下去。
浴室内的乔细雨刚泡完澡,包了浴巾走出门。
她翻出吹风机,点开热风吹头发,一边吹,一边把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拿出来,打算继续给陈起年发微信询问消息。
可是刚点开手机,上面那条新闻便映入她的眼帘。
乔细雨看到鄂城和车祸两个词,眼神顿时凝固,连忙关了手里的吹风机,点开那条新闻。
页面内的图文映入眼帘的刹那间,乔细雨倒影着手机屏幕的眼瞳骤然缩紧。
她的双手不由自主狂颤起来,手里的手机一个没握紧,咚的一声狠狠砸在了地板上。
但是下一秒,她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她迅速弯腰捞起地上的手机,用最快的速度换了衣服,穿了外套和鞋,还未完全干透的头发被她直接塞进了帽子里,紧接着,她匆匆翻出身份证,抓上围巾和充电器,朝着楼下的方向冲去。
乔细雨一鼓作气冲到楼下,用最快的速度拦了一辆出租车,坐进去,摔上门。
前排的司机回过头来问:“到哪?”
乔细雨眼神坚定决绝,毫不迟疑地道:“永光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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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车连环相撞已经算是相当严重的交通事故,在去机场的路上,乔细雨已经看到了不少的报道。
她给乔安娜打了一声招呼后,便直奔机场,订了最快一班飞到鄂城的机票。
一路上,到起飞前,乔细雨一直心神不宁,时刻关注着鄂城的新闻。
但好在,新闻里虽说有人受伤,但是并没有通报死亡。
这已经是万幸了。
乔细雨登上飞机,关掉手机,心里默默记着伤者被送往的医院地址,诚心祈愿,希望所有人都能平安。
那一次,她受到伤害后失忆住院,陈起年不眠不休地从宁闵赶回了永光,日夜陪伴在她身侧。
这一次,就换她义无反顾地奔向他吧。
起年,等我。
我马上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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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细雨乘飞机抵达鄂城国际机场的时候,时间已经来到了晚上的十点半。
乔细雨出了机场后,直接拦了一辆出租车直达鄂城六医院。
根据新闻上所说,所有伤者目前都已经被送到该所医院进行抢救。
在前去的出租车上,乔细雨打开手机又检查了一遍是否有事故最新的进展情况,但是手机上并没有接到新的新闻。
乔细雨死死握着手里的手机,看着陈起年毫无回应的对话框,内心焦灼,恨不得坐着的出租车能够一秒飞到医院,让她快点见到陈起年。
在见到他之前,她是不会安心的。
出租车停在鄂城第六医院的大门前。
乔细雨扫码付了车钱,便抓上自己的东西直奔医院之内。
冲进医院大厅的时候,门外还停着数辆消防车和急救车,门前也站了不少鄂城当地的媒体新闻记者,纷纷围着医院想要了解事故最新的伤亡情况。
乔细雨挤进大厅,四顾相望,大厅内人来人往匆匆。
她直奔值班站台,气喘吁吁地礼貌问里面的值班护士:“你好,请问今天绕城高速车祸送过来的伤者现在都放在哪里救治?”
值班的护士警惕地看了乔细雨一眼,以为她是想要趁火打劫采访伤者的无良媒体,于是说:“不好意思,伤者的信息目前不能透露。”
说完,她便转身去处理乔细雨身旁其他人的问询,没有再搭理乔细雨。
乔细雨有些着急,连忙解释:“护士,你误会我了,我不是记者,今天车祸受伤的人里有我的亲人爱人,我是听到新闻匆匆从永光坐飞机来的,真的不是无良记者,请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是趁火打劫搞采访的!”
乔细雨想到陈起年,急得眼泪花不由自主往外冒。
值班站台里的小护士看到她满脸的眼泪,也不由得有些心软不忍,但看了一眼外面那些被拦住的记者,还是有些犹豫:“那你有没有证明?今天这里想要挤进来的记者太多了,我们不能随便放人进去,万一打扰到伤者,我们负不起责任的。”
乔细雨听到这话,连忙把手机里跟陈起年还有沉静晚的合照翻出来给这护士看,另外又点出自己和陈起年的结婚请柬:“你看,我真的是来看望人的,今天送进医院的南融集团老总俞文庆还有老总夫人沈太太是我未婚夫的继父和母亲,你看,这是我们一家人之前吃饭拍的合照,求你带我去看看他们!”
护士听到俞文庆和沉静晚的大名,脸色一瞬变了,又看到乔细雨手机上的的确确有着和这些名流的合照,便相信了她:“那你稍等,我让同事带你过去。”
“俞总一家人现在怎么样了?能告诉我吗?我心里好有个底。”乔细雨攥紧了满是汗的手心,心怦怦跳地问。
护士一边招呼同事过来,一边说道:“既然你是俞总的家里人,我也不瞒着你,俞总和他夫人很不好,尤其是她夫人,现在人还在抢救室里待着。俞总的两位公子都还算幸运,没受什么重伤,尤其是俞总的继子,听说当时被同乘的沈太太及时保护,只受了一点皮外伤,小公子当时坐的位置幸运,正好在司机背后,司机避险的时候他也躲开了撞击,虽然受伤,但是没有危及生命,加上车里的安全气囊保护,只是骨折了。”
乔细雨听到陈起年没有大碍,心里顿时松了一大块,但是听到沉静晚不好,又瞬间紧张了起来。
护士叫了同事过来,跟对方解释了乔细雨的身份后,那位护士礼貌地同乔细雨道:“乔小姐,你跟我过来,俞总和沈太太在急救。因为俞总的身份特殊,所以我们医院必须遵守保密原则,如有冒犯之处,还请谅解。”
“这是当然的。”乔细雨紧抿着嘴,紧张地点了点头,跟在护士的背后走向急救室的方向。
“到了,就在前面。”绕过一个弯后,护士扬手指了指前方一扇紧闭的急救室大门,“我就送到这里,你自己过去吧。”
“谢谢,麻烦您了。”乔细雨感激地朝着护士说了一声,便转头看向面前的急救室。
急救室的大门上,显示病人正在被抢救中的红色提示灯灼眼地亮着,门前空旷的走廊上,一个男子颓丧地坐在门前的蓝色塑料长凳上。
寂静狭长的医院过道上,他弓着腰,捧着头,脸朝地,整个人如泥胎木偶一般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乔细雨认出,那是陈起年。
乔细雨看到他身上还穿着离开永光时,她替他收拾在行李箱内的米白色西装。
但是此刻,那件米白色的手工西装上却沾着斑斑血迹,还有揉皱的痕迹。
他头发也乱糟糟的,这让他整个人看上去狼狈不堪。
乔细雨沉默地站在原地,慢慢垂下头,尽量整理好自己慌张的情绪和凌乱的表情,让自己尽可能看上去镇定可靠一点。
深呼吸一口后,她才握紧了双手,一步一步,凝重缓慢地朝着坐在抢救室门外抱头沉默的陈起年走去。
一步,两步,三步。
她安静无声地走到了他的面前,停下脚步。
陈起年似乎还沉浸在刚才那场事故的痛苦当中,他佝偻着身体抱着头,等到面前的乔细雨已经停下好一阵,才后知后觉地麻木抬起头。
目光穿透他额前零散的碎发,投落在她的脸上。
乔细雨第一次从双一向笑意斐然镇定自若的桃花眼眸里,看到了惶恐。
陈起年俊昳的面颊上还残存着血污,他双瞳微微有些颤抖,看到面前的乔细雨,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他茫然地看着她,呆若木鸡。
嘴唇张了张,喉结滚了滚,哑然半晌,却连一句完整话都说不出来了。
风尘仆仆的乔细雨一句话也没说话,只是好看的双眸微弯,透露出安抚和令人安心的微笑。
她静默无声,温热的手心很轻地捧住他的脸,然后安抚地护住他的背,把他的头轻轻地贴在自己的身前。
陈起年睫毛猛地一颤,瞳孔缩进。
那一刻,他再也无法强撑坚强,眼眶慢慢地泛红起来。
“我来了。”乔细雨纤瘦的双臂环住他的身体,一瞬间好像有了无数的力量。
她紧紧地抱着他,把他保护在自己的身体里,而后摸着他的头发,一遍又一遍地安抚:“别怕,别怕,我来了,我来了,你不是一个人……”
那一瞬间,陈起年隐忍多时的情绪终于溃堤,心底的不安如洪水猛兽翻腾咆哮,他的手开始剧烈颤抖,眼眶也越来越红,终于,他再也忍不住——
他的手掌拦腰紧紧地抱住她,把脸埋在她腰间,咬着牙,眼泪慢慢地掉了下来。
温热的眼泪洇湿了乔细雨的衣服,乔细雨抱着他的手臂却越来越紧,越来越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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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抢救室紧闭的大门外,走廊上,陈起年抱着乔细雨的腰,贴在她怀里浑身颤抖,偌大一个男子汉,从来逞强不肯掉眼泪,倔犟如牛的人,眼眶通红,只为了生死不明的母亲。
乔细雨自始至终没有多话,只是安静地抱着他,安抚着他的情绪,陪着他慢慢地冷静下来。
待陈起年的情绪稍微稳定了一些,两个人才重新坐下。
乔细雨把陈起年的手掌包在自己的一双小手里,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他冰凉的手,沉默地说道:“我在家里给你打电话,给沈阿姨打电话,甚至给俞家宁也打了电话,可是你们没一个人接,当时我就心中不安,觉得可能是出什么事了。后来我洗完澡出来,看到手机上鄂城环城高速上出了重大的交通事故,我来不及多想,直接就买了最近一班飞机赶到鄂城来,我没想到,沈阿姨竟然会出这么大的事……”
陈起年靠在乔细雨的身边坐着,听到这话,双眼麻木地抬起,怔怔地看着抢救室门上鲜艳如血的红灯,失魂落魄地说:“原本现在该死的人是我,不是我妈。”
提到妈妈,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陈起年又开始有些激动难忍,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又开始轻颤起来。
乔细雨敏锐察觉到,连忙把自己的手环到他肩头上,轻轻拍着他的背,这才让他再度慢慢控制住了情绪。
陈起年痛苦地双手抱头,埋下身体,声音麻木地说道:“回来的时候,俞总因为要谈生意,自己坐在前面一辆车,我跟我妈,还有俞家宁,我们三个坐在后面的那一辆车上,我妈坐在前面,我和俞家宁坐在后面……当时车已经上环城高速了,我刚打算给你打电话,可是没想到那个醉酒驾驶的畜生撞上了大货车,大货车司机为了避开那个畜生,用力猛打方向盘,我们的车避之不及,直接拦腰被货车撞了出去,当时……当时货车的车头正好对着我和我妈,我没想到……我没想到我妈……我妈竟然……”
陈起年的声音痛苦地哽咽,一句完整话已经说不清。
乔细雨坐在他身旁,死死地攥紧了他的手,眼眶也开始酸楚起来。
“没事,没事啊。”乔细雨也有些哽咽,“我们慢慢说,慢慢说,不着急。”
陈起年紧紧攥着乔细雨的手,好像这样方能从她身上汲取力量。
陈起年颤抖着声音,慢慢继续说:“……我妈竟然不顾自己,飞身过来,直接扑在我身上,把我抱得死死的……”
“车冲过来拦腰撞上的时候,冲击我妈一个人全受了,而我……而我……而我竟然……我竟然什么事都没有……”
陈起年死死地抱着头,已经哽咽得说不出一句话。
乔细雨坐在他身边,听着这些话,也已经满面泪水。
陈起年握着乔细雨的手,几近崩溃:“我不知道那个时候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不知道,为什么要护着我,为什么不干脆让我自己受着?乔乔,如果她死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我自己……明明过去我给了她那么多气受,为什么,到底为什么,到现在了,她还要这么护着我!?”
乔细雨抱紧了陈起年的身体,任凭他发泄自己的情绪,死死地抱着他,丝毫不肯松手。
沉静晚从前的笑容浮现眼前。
乔细雨抱着陈起年安抚着他,同时怔忡地抬起双眸看向那盏鲜红的抢救灯。
就算她平日安慰起人来巧舌如簧,可是这一刻,她也找不出任何的词语来安抚住陈起年汹涌的情绪。
过去,沉静晚跟陈起年这对母子之间横断着陈起年生父的死,这是陈起年一辈子不能忘记的仇恨。
可是乔细雨也知道,陈起年纵算怨过沉静晚,但从未希望过她真的有事。
如果今天沉静晚真的抢救不回来了,如果她真的也走了,那么这天地之间,陈起年就真的没有了双亲,就真的成了孤家寡人。
双亲是双亲,爱人是爱人,这两者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不能等价代替的。
真到了这一步,真到了生老病死之前,人才会知道,人世间除了生死,还有什么事是大事?
一切的怨念,一切的恨,一切的不甘心,到了生死面前,也不过化整为零,随风飘远,万念成空。
在等到沉静晚的消息之前,乔细雨能做的,也只有这样安静地陪在陈起年的身边,握紧他的手,陪他等待着一切可能出现的消息。
好的、坏的,他们都要一起承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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抢救室外是一个战场,抢救室内也是一个战场。
沉静晚和俞文庆都受到重伤,分别躺在两间不同的抢救室内。
沉静晚的抢救室门前,乔细雨同陈起年互相依偎着,沉默等待最后的结果。
俞文庆的抢救室门外,俞家宁则是孤身一人,吊着刚打上石膏缠好纱布的断手臂,身影茕茕地等着父亲的消息。
两间抢救室内,俞文庆和沉静晚安静平躺在手术室的中间,头顶的手术灯照亮,身边紧密围绕着无数医生和护士,生命体征显示仪器上,心跳折线图的起伏开始变得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门外,陈起年、俞家宁、乔细雨都在无声地祈愿着,祈愿抢救室门上那盏红灯快一点、再快一点地转变成绿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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