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二章

漫长的宫道上只见一个身影急匆匆的向前跑，正是毓秀宫的大太监四喜。

        舒贵妃正在午睡，秋颖匆匆进来，事态紧急不得不唤醒舒贵妃：“娘娘…娘娘…醒醒，出大事了。”

        贵妃睡眼惺忪：“出什么事儿了？”

        秋颖上前耳语，“什么？”舒贵妃惊愕，立即让人服侍起身。

        来到外殿：“传四喜。”

        四喜进来就赶紧跪倒地上请罪，舒贵妃又气又急：“到底怎么回事，说清楚。”

        四喜惶恐禀告：“回贵妃娘娘，今日泰昌公主出宫去慈安寺进香。午时一刻去禅房休息。过了一个时辰，侍女去请公主用午膳，推门进去却不见公主。奴婢和禁军的李侍卫翻遍了慈安寺不见公主，先下禁军还在慈安寺和周边的滴翠山中搜索，奴婢赶紧回来禀告贵妃娘娘。”

        舒贵妃震怒：“你们都是死人吗？她一个姑娘家能在你们这么多人眼皮子底下不见了，还跪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找。”

        四喜连滚带爬出了毓秀宫。

        舒贵妃也换了衣服去见明德帝，公主丢了这么大的事，要向明德帝禀报清楚。再有，大范围的找人，还是要皇上来下命令。

        禁卫派出去了，明德帝吩咐秘密行事，公主不见了这件事不能让人察觉，更何况北戎的使者还住在馆驿。

        就在明德帝和舒贵妃焦急的等待消息时，丽婕妤哭天抹泪的来了宣明殿：“皇上…皇上，舒晴呢？早上还好好的，这怎么就不见了呢？”说完又呜呜的哭起来了。

        明德帝沉默，舒贵妃却被她哭的有些心烦：“丽婕妤，皇上不是已经派人去找了，咱们现在只能耐心的等待消息。”

        丽婕妤依然呜咽不止：“我的可怜的舒晴呀…”

        明德帝本来心里就有些着急，现在听着丽婕妤的哭声也开始有些心烦，低声怒道：“闭嘴，你还怕知道的人少吗？”

        丽婕妤很少被皇上这样责骂过，一惊之下哭声倒是停了，整个宣明殿寂静无声。沉闷的气氛让人十分不舒服。

        这时殿外通传：“永郡王到。”

        明德帝无力地摆摆手：“传。”

        永郡王沐煦然进殿之后，先给明德帝行礼：“见过父皇。”又转向舒贵妃和丽婕妤：“见过母妃，丽娘娘。”

        舒贵妃看到自己的儿子，面色变得好看一些。

        明德帝问道：“何事？”

        沐煦然回道：“今日北戎使臣一直想再次觐见父皇，商议泰昌公主和亲一事。儿臣今日特来禀明父皇。“北戎使者进京一系列的事情一直都是由他督办，这些使者来到定都已经五天了，对于和亲之事大辰一直没有给予回应，所以有些着急就问到了他这里。

        明德帝用右手揉了揉犯疼的脑袋：“咱们这位泰昌公主，至今还不知在哪里呢。”

        沐煦然没想到是这么个回应，茫然的看向舒贵妃。舒贵妃向沐煦然解释清楚前因后果。

        沐煦然惊讶：“五皇妹这是…逃走了？”

        丽婕妤替沐舒晴辩护道：“晴晴一个犹若女子，往哪逃，说不定是被强人掳走了。”说着说着又开始哭：“我那苦命的女儿呦…”

        明德帝一拍桌子，厉声道：“被掳走？你当这些人都是傻子吗？被掳走为何悄无声息，禅房之内为何没有一丝凌乱。好呀！这才是朕的好女儿呢。身为公主，不想着承担公主应有的责任，那这个公主也不要做了。”

        说完就要下旨免去沐舒晴的公主身份，贬为庶民。

        丽婕妤没想到事情怎么急转直下，变成这个样子，她怎么能让自己的女儿变成庶民。上前跪下，一张嘴巴就要开嚎。

        明德帝看到她，立马唤人：“丽婕妤殿前无状，带下去，禁足芳菲宫中。罚每天抄写宫讯以示训导。”

        宫人眼疾手快堵住丽婕妤还要哀嚎的嘴带了下去，皇上看样子是气狠了，谁还敢再触怒龙颜。

        沐煦然和舒贵妃对视一眼，上前道：“父皇，注意龙体。”

        舒贵妃也接着说：“是呀，皇上，可不要气到了身子。”

        明德帝长叹一口气坐到了龙椅上，闭上双目。整个人显得颓丧而苍老。

        沐煦然沉默了一会，还是说道：“父皇，如今北戎使者还在定都等着大辰的回复，这还是要父皇赶紧定夺呀。”

        明德帝头又开始胀痛：“你们说说这该怎么办？”

        沐煦然想了想：“父皇，眼下还有一个办法可解眼前的困局。”

        “哦？”明德帝示意沐煦然说下去。

        沐煦然继续：“父皇，大辰未嫁的公主也不只五皇妹一人。七皇妹性子稳妥，话有不多，其实要比五皇妹更适合做这和亲的人选。”

        明德帝喃喃道：“她呀。”

        “是，父皇。五皇妹性子跳脱，即是嫁到北戎，路上说不定还要出什么事，倒是七皇妹还合适些。”

        “北戎要的可是泰昌公主。”

        “我们肯于北戎和亲已是他们的荣幸了，还容他们在这里挑拣。”

        “容朕…再想想…你们，退下吧。”

        舒贵妃和沐煦然告退。

        出了宣明殿，沐煦然陪着舒贵妃慢慢向前走。舒贵妃开口：“煦儿，你怎么想着让七公主去和亲呢。”

        沐煦然笑笑：“母妃，这你可是冤枉我了，五皇妹不见了，我只是想了个折中的法子。”

        舒贵妃有些不忍：“这七公主…唉！”

        沐煦然有些奇怪：“母妃什么时候关心起那丫头来了。”

        舒贵妃叹口气：“我不是关心她，只是有些感慨，本与她无关之事，怕是要让她顶起来了，她自小就没了母亲，如今不过十五岁。”

        沐煦然觉得舒贵妃的善心有些莫名，不以为然道：“谁让她生来就是公主呢。”

        第二日，明德帝宣北戎使臣觐见。同意北戎互市，并将康宁公主配婚北戎汗王。

        北戎使者有些不满，他们王要求娶的是泰昌公主，怎么如今是康宁公主，之前在北戎都没听说过这位公主。

        沐煦然解释道：“使者大人不知道，这位康宁公主是本王的小妹妹。母亲是南安的公主，算起来要比泰昌公主的出身要高的多。之前父皇宠爱，养在深宫之中，所以外人很少听到康宁公主。父皇想着既然北戎这么大的诚意，自然也要有一位出身高贵的公主才能匹配的上北戎的新汗王，因此才忍痛割爱。只希望以后北戎和大辰永修姻亲之好。”

        康宁公主要和亲之事就这么定下来了。礼部拟定十月初五是上好的日子，拟于那天送公主和亲。

        北戎使臣得了确切的答复之后，就回了北戎，现在已经八月底了，他要赶紧回去禀告汗王和亲之事，北戎王庭也要好好准备大婚的事宜，时间还是很紧迫的。

        还是明德帝的贴身太监卓礼来到华英宫宣旨，只是这次旨意对于华英宫来说不算是个好消息。康宁公主要去和亲的消息传遍后宫。

        等到卓礼走后，沐沁晚将自己关在寝殿一天都没有出来。

        如许和青雨绿芜都担心的不得了，只是无论做什么，沐沁晚都不曾将寝殿的门打开。

        到了晚上，关闭一天的房门终于打开，如许她们都赶紧上前。

        沐沁晚笑着对她们说：“不用担心，我没事的。”

        青雨抽噎着说：“怎么会这样呢？求娶的不是五公主吗？”

        如许喝道：“青雨。”

        沐沁晚缓缓道：“无事，青雨去给我做点吃的。”

        青雨赶紧擦擦眼泪，着急忙慌的就去了。绿芜怕她毛毛躁躁，也去帮她了。

        沐沁晚看着剩下的人说道：“忙自己的去吧，别在这围着我。”转身进了屋中。

        其余人散了之后，如许脚步轻轻进了沐沁晚的寝殿。沐沁晚坐在书桌旁，如许装作不经意的打量了一下沐沁晚的眼睛，看见一切如常。

        沐沁晚注意到如许的小动作，笑道：“姑姑，不会以为我在屋里哭了一天吧。”

        随即指着桌上一张简易的舆图：“既然和亲已经不可避免了，总要知道自己嫁到哪里去了吧。”

        如许心疼的看着沐沁晚，对着如许慈爱的目光，沐沁晚觉得眼睛涩涩的：“我其实到现在都想不明白，他喜欢他所有的孩子，除了我。”

        沐沁晚抱着如许，哭了出来。即使这一天她要自己冷静的接受这个现实，即使她不断告诉自己这是历代公主都曾经历过的事情，自己的母亲也是这样的。只是无论在外人面前表现的多镇定，她终究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孩子，在如许的怀中，卸下所有伪装，哭的不能自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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