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我爸是金刀驸马！（二）

郭芙嘻嘻笑了好久。

        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开心，笑得傻兮兮，直到杨过看不过眼，伸手将她的脸蛋一捏，拉出了一个龇牙咧嘴的小鬼脸。

        “哎哟！”郭芙从杨过的手中挣脱出来，鼓着腮帮子扭过脸。

        虽然现在看起来好像没事了，但郭芙是没有想到，杨过的小心眼里还一直记着，直到下午回家时，他还耿耿于怀：“以后让我看到你再去找大小武做作业，我就……”

        “就怎么样？”郭芙压根不怕他，简直可以称得上“恃宠而骄”，反而故意把脸凑得更近。

        “我就……揍他们俩一顿。”杨过冷着一张脸，说出最蛮不讲理的话。

        郭芙看着他，露出一个“没想到你小子浓眉大眼也会叛变革&&命”的、心领神会的表情：“我爸爸老是说，你多懂事，多聪明……没想到好学生也会私下揍人？”

        “那不叫揍，”杨过慢条斯理地纠正了自己的用词，“叫‘教育’他们。”

        “我知道，反正，”郭芙歪着头，样貌很是可爱，任何人都看到她这幅样子，都不会去责备什么，“你就是不乐意我跟他们俩说话呗。”

        “……谁不乐意了，你爱说就说。”杨过转过脸，咽下了后面半句话，“……只要别让我看见。”

        ……所以，见一次打一次？不至于吧？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看起来还是像拌嘴，但是两人之间一点吵架的意思都没有，倒是你一句我一句，上了瘾似的，说的都是一些无意义的废话，互相还觉得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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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学的路上，杨过和郭芙特意绕去“冷香小筑”看了看。

        李寻欢在林诗音前往巴黎后没多久，也离开了华国，追随着林诗音的脚步前往了巴黎。

        郭芙悄悄地想，李叔叔会不会是去追诗音阿姨了呢？他们是不是要重新开始？

        但也许美好总是存在于幻想之中，至少从现在的各种信息来看，李寻欢和林诗音都在享受自己的人生，暂时没有复合的打算。

        冷香小筑里，铁传甲仍旧敬业地挂着个围裙，为他家少爷看着这间小小的店铺。

        夕光微醺，从玻璃窗内照射进去，让五大三粗的铁传甲，看上去也有几分别样的温柔。

        郭芙和杨过静静地看了片刻就离开了，没有进去打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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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俩转身准备离开，没有想到，这里除了他们，还有另外的一个孩子，不知什么时候来的，也静静站在一边。

        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郭芙很快认了出来，那个长大后一定十分英俊的男孩，正是阿飞。

        小男孩沉静地站在一边，不知道为什么，他身上有一股与年龄不相衬的成熟，郭芙不由得想，他是怎么养成了这样的性子呢？

        想来想去，也许就只有那天见到的白衣女孩，白飞飞了吧。

        阿飞看了他们俩一眼，竟然先开了口：“……我好几天都没见到他了。听说他出国了，是吗？”

        郭芙点了点头：“对呀。”想起来阿飞也是跟着李寻欢学雕刻的，这下得暂时放一放了，“那你之后还学雕刻吗？”

        阿飞怪异地看了她一眼，好像觉得这个问题未免太傻了一点：“当然了。”难道这世上只有李寻欢一个人会雕刻？

        郭芙问题出口，就已经觉得自己问了傻问题，更听到旁边杨过传来憋着的闷笑，更是脸红过耳，赶忙想着转移话题：“……对了，你姐姐呢？”

        这本来是想套套近乎的话题，却似乎让阿飞变得更加警惕，他退后一小步，像是一只炸毛的小狼：“你问她干什么？”

        “噢……我就随便问问。”郭芙没想到自己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惹得阿飞如此警惕。

        阿飞的小脸绷得紧紧的：“我想起来了，你们也认识王怜花，对不对？”

        似乎只要提到王怜花，阿飞就是一脸的一言难尽，也不想说什么的样子，但看起来，好像也只是嫌弃，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

        他总是成熟深沉得像个小大人，这时脸上忽然流露出一些孩子气的怨恨，倒是显得稚气多了，郭芙玩心大起，就想逗一逗他：“是跟王怜花认识的人，你都不喜欢吗？”

        “不喜欢。”阿飞低声说，这种话是万万不可以在白飞飞面前说的。

        因为白飞飞告诉过他：“如果你真的不喜欢一个人，那么绝不能将这话说出口。”

        “为什么？”阿飞十分疑惑，“那我该怎么做？”

        白飞飞笑得甜蜜又温柔，仿佛是最温暖的一缕春风：“你当然应该笑。”她轻轻地、甜甜地说，“你越是讨厌哪个人，就要在他面前笑得越甜、越开心。”

        ……这可着实为难了阿飞，从出生以来笑的次数都不多，何况是在自己真心讨厌的人面前？于是每次遇到这种情况，他就只能低下头，默然不语。

        ……像现在，他也就是在不熟的人面前这样说。

        郭芙笑弯了一对大眼睛：“那白飞飞也认识王怜花，她还是王怜花的姐姐呢，你也不喜欢她吗？”

        杨过没想到郭芙也能去开别人的玩笑，理论上，她常常是被人取笑的那种。郭芙扬起眼睛，得意洋洋，斜睨了杨过一眼，眼神中流露着“看，我也可以这样”。

        阿飞：“……”

        见他不知该说什么的样子，郭芙哈哈大笑，阿飞知道自己被她戏弄了，沉稳地瞪了她一眼，背着书包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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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了，别笑了。”已经走了好一会儿了，杨过看着郭芙还是笑不可抑，“戏弄人家小孩子就这么高兴？”

        “就是高兴！”郭芙嘴硬。

        杨过一针见血：“是因为你知道，自己平常也戏弄不了别人吧？”

        ……话虽如此，真的要说得这么直白吗？

        果然郭芙被他戳中，脸蛋一阵红一阵白，嚷道：“你是说我比小孩子还笨？！”

        杨过微微一笑：“当然不是。”

        郭芙正待转嗔作喜，就听到杨过悠悠闲闲，继续说道：“……勉强算成，跟小孩子差不多吧。”

        郭芙沉默了。

        杨过见她好一会儿只是低着头不说话，心下暗笑，小丫头还是沉不住气，这就生气了？正准备随便开个玩笑，哄郭芙开心，就看到郭芙抬起头来，露出一个龇牙咧嘴的笑容。

        看得出来，她想极力表现自己的凶残和愤怒，但配着粉红的脸蛋，着实有些没有威慑力。

        但杨过还是配合地露出了一副害怕的表情，举起双手，做出缴械投降的样子。

        郭芙凶狠地说：“你是忘了我的力气有多大吗？”

        杨过脸上笑容一僵，真的，差点忘了这个笨丫头脑子不怎么行，力气是一等一的大。眼见郭芙一拳砸过来，杨过伸手去挡，“砰”地一声，胳膊都被震得隐隐发麻，一阵疼痛直渗入骨头里。

        他一边甩着手，一边皱着眉头：“你真打？”

        “怎么不真？叫你整天嘴上讨我的便宜？”郭芙甩了甩自己的拳头。

        杨过心想，这要不是拳头，而是一刀或者一剑什么的，恐怕自己的这条胳膊都报废了吧……

        想着想着胳膊还真的越来越痛。

        “郭伯伯是教你练武了还是怎么，”杨过觉得她现在的力气，比起以前的蛮力有法度了许多，“好像比以前厉害多了？”

        “嘿嘿，算你猜对了！”郭芙十分得意，“我爸爸可是武学大师呢！你知道他以前是拜洪七公为师的吧？”

        “嗯。”杨过点了点头。郭靖与他的母亲穆念慈，都是华国武术协会会长洪七公的徒弟，这点他自然知道，虽然他并没有见到过洪七公，但从母亲的描述里，也知道他为人刚正不阿，是一个正气凛然的人物，就和郭伯伯一样。

        “他教我的，就是七公爷爷传给他的绝学呢！”郭芙夸下海口，心中其实虚虚的，有脑子的人都知道，她还是个小姑娘，能学到什么绝学。

        杨过聪慧至极，怎么能看不破她这点虚荣心，只是笑了笑，并不戳穿她——再气她一次，她怕是就要哭了吧。

        于是他只是附和道：“那你要跟着郭伯伯好好学。”

        郭芙奇异地看了他一眼，好像觉得他怎么态度忽然这么好，随即忽然想到了什么，立刻兴致勃勃，凑到他身边，向杨过提出建议：“对了，你要不要学？”

        她人生中难得有当人老师的机会，还是当这个常年第一名的杨过的老师，十分开心也十分的热心：“学不学嘛？我会好好教的！”

        杨过看了她半晌，明亮的眼睛中闪出一点神采，屈起一根手指，在郭芙额头上轻轻一叩：“用不着。”

        “你好好学你的就是了，不用急着献宝给我。”杨过手指顺势又在郭芙鼻梁上轻轻一划，“再说了，你学好了不是跟我学好了一样？”

        这话正中郭芙心思，小姑娘眉开眼笑，却不知道杨过没说出的话自有一番傲气。

        我用不着别人去教，将来也能学到这些！

        当然，这些心思他是不会当着郭芙的面说出来的。

        郭芙心思直来直去，哪里想得到这么多弯弯绕绕，夸起自己老爸，那更是没个完，现在更是没口子地说起洪七公和郭靖的渊源，杨过没有听穆念慈说过很多这方面的故事，听着听着也听了进去。

        郭芙讲得眉飞色舞：“……以前我爸爸生活在蒙国，这个你知道吧？”

        这个故事，杨过作为郭靖的铁杆粉丝，当然也是知道的。

        郭靖在蒙国威名甚重，至今蒙国人在外交场合见到郭靖，还有不少人对他毕恭毕敬。当年郭靖在蒙国军中威名赫赫，立下不少战功，虽然他后来将国籍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调回来，但蒙国人敬佩英雄，仍有不少人将郭靖视为自己人，见面必鞠躬握手，言必称“金刀驸马”。

        刚好，郭芙也说到了这里：“当年我爸爸还是那个什么‘金刀驸马’的时候，七公爷爷原本也不想收他做徒弟……”

        布拉布拉讲了半天，杨过才寻了个空子，向郭芙问出自己一直以来的问题：“郭伯伯以前为什么会是‘金刀驸马’？那他怎么和黄阿姨在一起的？”

        作为粉丝，他可太想了解这件事情了。网上有不少郭靖的黑子，拿这件事来黑郭靖，说他始乱终弃、黄蓉当小三什么的，杨过每次看到，都愤然上前论战，但苦于没有什么实锤，也锤不死黑子们。

        现在有了这个机会，正好问一问。

        郭芙却一点都不愿意谈这个话题，整天上网冲浪，她时刻战斗在黑子与反黑的第一线，要不然也不至于把林仙儿的黑楼开得那么高了。

        对了，虽然现在林仙儿已经出国学习，算是半淡出圈子了，郭芙和岳灵珊还是锲而不舍地开着她的黑楼。

        《这里是林仙儿的黑子楼第一百楼，讨厌林仙儿的天天来顶！》

        郭芙不愿意说，杨过却非常想听，软硬兼施之下，郭芙总算把撅得可以挂油瓶的小嘴放下来，嘟嘟囔囔地说：“其实……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啦，爸爸妈妈有时候会说，我就是听到一点点……”

        “郭伯伯和黄阿姨会说？他们不吵架吗？”杨过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丈夫曾经是“驸马”，黄蓉就一点不在意？

        郭芙瞪他一眼：“我爸爸妈妈感情可好了，才不会为这些陈年旧事生气呢！”黄蓉年轻时，确实也曾因为此事大闹过几场，但随着夫妻感情日深，这些旧事早已放下，有时甚至拿出来调侃，也是夫妻间的一点情&&趣。

        她接着说：“以前我爸爸和我奶奶在蒙国生活，过得很苦，因为我爷爷在边境出任务牺牲了，我奶奶和我爸爸就流落到那边去了……听说当时边境管得不严……”

        “幸好当年蒙国的国王救助了他们，后来不知道怎么，他特别喜欢我爸爸，就给我爸爸和他的小公主订了婚……但只是订婚哦！我爸爸和小公主都没这个想法的！”郭芙大声强调，生怕别人误会自己爹是个渣男。

        杨过笑着点了点头：“知道了。”

        郭芙这才放了心。

        “那后来郭伯伯跟黄阿姨好了，那个公主怎么办呢？”杨过想到。

        瞧郭芙的意思，她是完全不想管那个公主的，但毕竟还是善良的，想了想，她告诉杨过：“我听爸爸妈妈说，后来爸爸跟她说清楚了，他们就退婚了……他们俩真的只是兄妹情！”

        杨过笑道：“难道是像咱们……”话说了一半，忽然觉得有些轻佻，便再没有说下去。

        他的意思当然是，难道是像咱们一样，并不是兄妹的兄妹情么？但不知道为什么，怎么想怎么怪，还是不说拉倒。

        “然后爸爸就带着奶奶回华国了……当时蒙国的那个国王，还想扣住他呢！”郭芙越说越觉得自己的父亲简直是天降英雄，愈发眉飞色舞。

        蒙国到现在还是君主立宪制，杨过也在新闻上见到过他们国家现在的国王，显然就岁数而言，不是郭芙嘴里的那个国王。如果现在的国王，是以前给郭靖订婚的国王的儿子的话，那位公主，怎么从来没有在电视上看到过她？

        他将这个问题提出来，郭芙皱着眉头思索，但这太为难她的脑子了，所以她很快放弃了思考：“可能她就是不喜欢露脸呗！”

        “不过我可见过她的照片！”郭芙笑道，“我家的相册里，有一张我爸爸和那个国王的几个孩子的合影，他跟四王爷是好兄弟哦！照片中间就是那个公主了！她长得还挺好看的，不过比不上我妈妈！嗯……有点像……有点像她！”郭芙朝一个咖啡厅的玻璃窗指去。

        杨过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不由得一怔：“欧阳克……”

        是的，欧阳克正在和一个女人，相对交谈。

        那个女人，正是郭芙指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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