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向左向右

　　“没关系，没关系。那个熟悉的声音艰难的说道，这是好事啊，既然我是魔鬼骰子，那么一定会对我们之后的冒险提供帮助的，对不对，灵灵？”
这果然是自己的声音，扑克大人听到了自己的话。
子奇只觉得自己的心在一阵阵收紧。
魔鬼骰子并不是魔鬼，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但为何自己这样不愿意让别人知晓呢？
尤其是最亲近的扑克大人。
“我久久的矗立在原地，甚至忘记了呼吸。脑海中只有挥之不去的四个字，魔鬼骰子。”灵灵没有注意到子奇的异样，她柔声念了下去，“毫无疑问，他承认自己就是魔鬼骰子，这声音无比熟悉，无比熟悉……”
子奇越来越紧张了，他的呼吸完全凌乱，两只手都不知道应该放在哪里。
他已经预料到下面该是怎样的文字了，此刻他的心情就像一个等待行刑的犯人一般。
“是子奇。”灵灵将纸条完全展开了，“毫无疑问，说话的人是子奇。子奇就是魔鬼骰子！”
当灵灵大声念出这几个字的时候，子奇感觉一阵晕眩，眼前竟然像铺满了月光般一片银白。
“子奇大哥？”灵灵总算注意到子奇的异样了，“你，你没事吧？”
“没，没事。”子奇索性闭上了眼睛，“灵灵，我没事，继续念下去吧。”
自己这是怎么了？
子奇不断地问自己，就算扑克大人知道自己的真面目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反应？
难道是后遗症？在感官世界中随着最终盛典饱受蹂躏后的生理反应？
“子奇，就是魔鬼骰子。这简直是命运在跟我开玩笑！”灵灵继续念了下去，“这一路上，我们苦苦求索，多少次九死一生，最终，我要寻找的东西竟然就在自己身边？就在此时，就在我茫茫然不知所措的时候，一个声音忽然传来……”
灵灵读到这里时，略微顿了顿，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
“声音？什么声音？”子奇霍然睁开了眼睛，眼前仍是白茫茫一片。
“有声音，有声音！”子奇一边像发现了新大陆般激动的喊着，一边努力镇定自己的情绪。
眼前的白茫迅速消退，甬道中的断垣残壁重新出现在视野中。
一切都清晰了，子奇感觉自己从溟濛中重新回到这个世界。
“有声音，说明有人出现了。”子奇大声说道，“这代表黑暗之屋附近曾经出现过第三个人！”
“不，不是这样的。”灵灵皱了皱眉头继续读了下去，“你总算找到了。声音很清晰，没有任何波澜。谁？谁在那里？我茫然四顾，没有一个人影。恭喜你，声音继续响起。我赫然发现，这声音竟然没有源头，就像直接奏响在我心中，奏响在我的脑海中。”
“这，这是什么意思？”
“恭喜你，找到魔鬼骰子。恭喜你，通过神使考试。虽然这神秘的声音在恭喜我，但依然冷冰冰的，没有任何感情起伏，就像机械声一般。”灵灵的视线已经来到了纸条的最下沿，“但我慌乱的心却渐渐平静下来。我就像一个在阴霾中捕捉到一线光明的人，这声音就是那光明，我竟然如此渴望这声音驱散我脑海中所有的阴霾。你遇到的所有人，所有事，都是假象。这声音再次说道，都是我布置在神使考试上的关卡。”
“这，这又是什么意思？”
“回来吧，回到一个真正的神使应该守护的位置。听到这句话后，我知道，我该走了。我还有太多的事情要去做，每分每秒都弥足珍贵。原谅我，没有和大家说再见。但请相信，我永远……算了，就这样吧。”灵灵念完后扬了扬手中的纸说道，“完了。”
“完了，这就完了？”子奇一颗心重新跌入谷底。
当人声出现时，子奇曾激动万分，他认为这又是游戏中的一个关键时刻，就像遇到弗洛伊德一样，能够揭开许多秘密。
谁知道，这人声还不及弗洛伊德，虽然这个老家伙倒在了最关键的秘密（幕后之人是谁）之前，但毕竟提供了不少有用信息，甚至包括了魔鬼骰子的真面目这样的大秘密。而这冰冷的人声不仅没有吐露任何线索还将曾经的一切都搅动的分外浑浊。
比如，这句话。
“你遇到的所有人，所有事，都是假象。都是我布置在神使考试上的关卡。”
这句话言简意赅，不难理解。
但问题就在于，这句话你相信吗？
“完了。”灵灵将纸条重新收了起来。
“灵灵，我更加茫然了。”子奇说道，“扑克大人走了，也就是说他相信了这句话，对吗？”
“你是怎么认为的呢？”灵灵反问道。
“我不知道。”子奇轻轻的摇着头说道，“我感觉自己就像处在一个环环相套，无休无止的迷宫中。每当看到希望，以为找到出口时，最后却发现，自己又踏入了另一个更加复杂的迷宫中。”
“子奇大哥，这一切并不复杂。”灵灵望着子奇说道。
“并不复杂？”子奇更加茫然了。
对子奇来说，这简直比令他头疼不已的高数还要复杂的多。
因为，一道高数题，题干上的每一个数字，每一条信息都是确定的。即使你推导不出最终结果，也明白这些信息都是真实的。
而这游戏却不是这样！
在这游戏中，你获得的每一条信息可能都是假的。
比如，遇到驼神后，大家统一了目标。
找到魔鬼骰子，然后以是否发生灾难来验证驼神的话。
结果无非两个：发生；未发生。
最终选择也无非两个：选择驼神，想办法逃离渡胜岛；重新坚定信仰，永远忠于渡神大人。
而现在，竟然有了另一种可能。
驼神以及那方舟上所有的人都是演员，那段经历也只不过是一道关卡，一道用来考验见习神使的信仰是否坚定的关卡。
而这里，这地下迷宫，这所有的一切当然也是关卡。
现在，扑克大人已经打通自己的游戏，修得正果了。
而自己算什么？自己要相信谁？自己要何去何从呢？
自己不就是神使考试关卡上的一件道具吗？
不仅仅是自己，阿枣也是，1号也是，每个人都是。
灵灵？灵灵也是一件道具吗？
子奇霍然看向了身旁的灵灵。
月亮似乎渐渐沉下去了，甬道内光线昏暗，但灵灵一双灵动的眼睛却分外明亮！
她竟不像有一丝迷茫。
“扑克大人走了，显然是回神之领域做神使了。”子奇喃喃说道，“而我们，接下来做什么呢？”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灵灵柔声说道，“那神秘的声音与扑克大人的忽然离去令你的思绪彻底乱了，你不知道该相信谁。”
“对，我该相信谁呢？”子奇的眼神迷茫无助。
“其实，还是和以前一样。”灵灵说道，“只有两条路可以走，这还是一个向左向右的问题。”
“向，向左向右？”
有那么简单吗？
子奇不敢相信。因为，在他眼中，道路并不是只有两个方向，而是充满了无数的岔路。
“让我来驱散你心中的迷雾吧。”灵灵微笑着说道。
“你之所以迷惘，因为扑克大人走了。你是如此敬爱，如此相信扑克大人，所以你现在渐渐倾向于相信那个神秘的声音。”
“是，是这样吗？”子奇小声地嘀咕道。
“但问题的根本并没有变，换个角度，还是可以归成两类。”灵灵伸出两根手指说道，“相信驼神，或者不相信。”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不，不。”子奇挠着头说道，“应该还有第三种可能。”
“绝没有。”灵灵坚定的说道。
“那声音，那神秘的声音如果说的是事实的话……”
“那就说明驼神在说谎！”灵灵斩钉截铁的说道。
“驼神在说谎？”
“如果驼神在说谎，那么她就是不可以被相信的，结果还是两个。”灵灵再次说道，“相信驼神，或者不相信。”
“原来，原来如此。”子奇感觉灵灵就是这漆黑甬道中的光明。
“但，但扑克大人最终还是没能相信驼神，他认可了那个声音，重新回到了渡神的怀抱。”子奇说道。
“我不这么认为。”
“为什么？”子奇连忙问道。
“因为你捡起的那个东西。”灵灵说道。
“东西？”
子奇慌忙向自己怀中摸索，很快取出一根红色烟花状的东西来。
“这，这根驼神留下的烟花？”
“对。”灵灵笑着说道，“很明显，这是特意留给我们的。驼神说过，只要点燃它，不管身处何处，她的手下都会找到我们。”
“但扑克大人已经回神之领域了啊，这代表他放弃了驼神。为什么还要把这个留给我们呢？想让我们追随驼神？扑克大人，他想让我们自己选择？或者是，他，他想和我们分道扬镳？”
“子奇大哥，我们如何判断驼神的话是否真实呢？”灵灵没有回答子奇的话，而是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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