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没有勇气

陆慎行在旁边帮她，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其实陆慎微已经告诉他刚刚张美玉来找过许暖了，这假可不是白放的，她得实时汇报许暖的心情是晴转阴呢还是阴转晴。

        于是，陆慎行就问张美玉今天来找她做什么。

        “也没做什么，就是过来看看我。”

        许暖像每一个为自己的母亲隐瞒的女儿一样，怕陆慎行会乱想，因此也没说实话，毕竟也不知道张美玉是不是真的想来找她借钱的。

        陆慎行也就没问了，不过吃完饭后还是躲进书房给张海涛打了个电话，张海涛也没隐瞒，直接说了自己想让张美玉去找许暖坦白。

        “……不过她终究还是没有勇气说出来，再给她一点时间，她会亲口告诉暖暖的。”

        陆慎行捏着手机，安静了片刻才道，“那她想说到什么程度？”

        “毫无保留，全部都告诉。”

        陆慎行闻言顿时有些担心，“包括许敏有可能是丁怀仁找人害死的事？”

        “……嗯。”

        陆慎行没有再说什么，静静地看着窗外的树，已经是初夏，庭院里枝叶茂密，树丛里还有微弱的虫鸣，唧唧复唧唧。

        初夏的风很凉爽，吹得人脸颊有些冰凉，陆慎行静静站在那里，脑中有瞬间的空白。

        张海涛也安静了一会儿，然后才道，“或者你觉得现在还不是时候告诉她？”

        是啊，陆慎行也想过，要是许暖知道那些事的话该会有多伤心多愤怒多绝望，可是这些事迟早都要让她知道，与其让她从别人口中听说，还不如让张美玉亲口告诉她。

        他知道许暖一直把张美玉和张海涛当家人，从家人那里受到的伤害比从别人那里受到的伤害还让人绝望，所以，让张美玉亲口告诉她，伤害是不是可以少一点呢？

        “你们自己决定吧。”陆慎行淡淡掀唇，“你们想说多少就说多少，我相信……她一定都能承受的。”

        张海涛闻言，心中竟然闪过一丝淡淡的失望。

        是啊，其实他还是希望陆慎行能够阻止的吧？

        要是陆慎行说别告诉许暖，那他们就什么都不用说了，这样，许暖就不会恨他们……

        “好。”张海涛压下心头翻滚的情绪，“我会让我妈亲自向她请罪，她知道这些年我妈都做了什么后一定会很难过，到时候你就多陪陪她。”

        “不需要你为我们说好话，也不是想让她原谅我们，只要让她别那么伤心就好，她一直把我们当亲人，我怕她知道真相后会承受不了……”

        “你放心吧，我明白！”

        听出陆慎行的语气隐约有些不耐烦，张海涛也没再说下去，挂了电话后他抽出一支烟来点上，站在黑暗中看着远方的星星发呆。

        多少年了，多少年没看到这么清晰的星星了，还记得许暖小的时候最喜欢看星星了，一到夏天，那丫头每天晚上都要搬一把椅子去露台看星星。

        对他们来说，夏天是最美好的记忆，他会带许暖去游泳，去爬山，去公园里捉蝉，很快，夏天又要到了，而他和许暖之前的关系今后又会如何？

        陆慎行挂了打电话后也有些感慨，在窗户旁边站了一会儿，许暖推门进来的时候还以为他躲在这里抽烟，连忙凑过来嗅啊嗅。

        陆慎行哑然失笑，捏住她俏挺的鼻，“不用闻了，我没偷抽烟。”

        许暖才不信呢，打开他的手，拉起他的衬衣领子，凑在他颈窝里嗅了一下，柔软的鼻尖碰到他的肌肤，引得陆慎行心尖一阵发颤。

        偏偏这丫头还没完没了，这边闻过了闻那边，滚烫的呼吸在他脖颈间缭绕，陆慎行实在受不了，直接将她抱到书桌上，许暖这意识到这男人不经意间被自己撩起来了，忍不住笑了起来。

        “不会吧，陆先生又不是情窦初开的小伙子，怎么还这么容易冲动？”

        陆慎行低笑一声，贴到她身上，“不是我容易冲动，是这家伙容易冲动。”

        许暖差点没被他笑死，挣扎着要跳下来，偏偏她穿的是一条家居裙，有些薄，于是越挣扎就越方便他上下其手，最后还是被他压在书桌上狠狠折腾了一番。

        结束后，陆慎行抱她去洗手间，许暖浑身发软地瘫在他身上，根本就起不来，眸子亮晶晶的，还带着一层薄薄的雾气，皮肤上泛着粉红色的光泽。

        看到她这副模样，陆慎行忍不住笑了起来，“怎么，还没缓过来？”

        许暖微微嘟着唇，有些埋怨地瞪了他一眼，“差点没死掉……”

        陆慎行乐不可支，“我可不可以认为这是对我的肯定？”

        许暖哭笑不得，抬起脚来踢了过去，“真不要脸，只会用蛮劲。”

        陆慎行捏住她的脚踝，“你刚刚不是很喜欢？”

        许暖直接被他气笑了，“谁喜欢了，我腰都要断了，你还不肯停……”

        两人笑闹一番，陆慎行才将她抱到床上，许暖实在是累着了，胡乱套了件睡裙就睡过去了，陆慎行也没打扰她，轻轻吻了下她的额头，套了件T恤去书房加班。

        张海涛以为张美玉第二天就会再去找许暖，可她终究还是没有勇气，就这样又拖了几天。

        那几天，她天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茶饭不思，神色憔悴。

        张海涛看了有些心疼，可是他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于是就道，“如果你实在不知道怎么开口，那我去找暖暖吧？”

        “不，不要——”张美玉慌忙摇头，“我说了，我一定会和她说的!而且,当年那些事我比你清楚，我自己和她说比较好……”

        张海涛打断她的话，“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找她？”

        看到张海涛脸色有些难看，张美玉心中益发难受，“你放心，我迟早会去找她……有些事情想起来容易，可是做起来真的很难……你不能逼我……”

        “不是我逼你，而是你迟早要去面对！”张海涛突然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难道你觉得这件事可以瞒着她一辈子？就算真的瞒得过，将来到了那边，看到爷爷和许阿姨的时候你就不会羞愧吗？！”

        当年，许家和对他们母子俩可谓是恩重如山，张美玉心里也清楚，正因如此，这些年她才会这样备受煎熬。

        张海涛的话可谓一语中的，张美玉闻言眼眶立马就红了。

        “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他们……我都说了，我一定会找暖暖说清楚……你再给我几天时间，我一定会去……”

        最后，张海涛终于答应给她三天时间，“三天之后，要是你还不知道怎么开口，那我就去找暖暖！”

        ……

        上次许暖从山谷摔下去，脸上有一道淡淡的疤，高程程给她推荐了一款德国产的祛疤膏，说效果很好，许暖就让罗凝素帮她从欧洲带回来了。

        罗凝素回来后就给许暖打电话，两人约了一起吃午饭，谁知陆慎义那个跟屁虫也跟来了。

        反正现在罗凝素走到哪里，陆慎义就跟到哪里，美其名曰是男朋友，其实就是罗凝素的助理兼拎包小弟，专门负责给罗凝素跑腿。

        怕罗凝素会嫌自己聒噪，因此陆慎义全程都很安静，乖乖地坐在旁边帮罗凝素倒酒、夹菜，然后适时露出一抹迷人的微笑。

        平时那么爱说话的人，这会儿竟然安静得跟尊雕塑一样，半天都不敢插一句话，许暖看了只想笑，忍不住打趣他。

        “平时都习惯听你叽叽喳喳了，这会儿安静地坐在旁边，我反倒不习惯，看来爱情的力量真的挺大，竟然能够把话唠改造成安静的美男子。”

        陆慎义嘻嘻笑了一声，“我答应素素一定不吵你们，素素才同意让我跟，要是我乱说话，下次素素就不带我出来了。”

        许暖：“……”

        陆慎义把切好的牛排放在罗凝素面前，“再说，我都习惯了，每次陪素素出去吃饭，我都不敢乱说话，人家聊的都是什么梵高莫奈印象派，我什么都不懂，要是说错话了会给素素丢脸！”

        许暖闻言忍不住笑了起来，“那就要多读书，这样才跟得上凝素的步伐啊。”

        “我读了，可是怎么读都没用，素素懂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在她面前我觉得自己就是一傻|逼。”

        罗凝素也被他逗笑了，“哪有那么夸张，只是术业有专攻而已，很多你懂的东西我也不懂啊。”

        陆慎义好歹也留过学，而且脑袋瓜子又聪明，不过他毕竟不是学美术的，因此每次跟罗凝素出去见她那些朋友，只能安安静静当个听众。

        罗凝素这次出国是去参加几个华人画家的画展，于是就聊起了自己在欧洲那边的事，聊着聊着自然就聊到了范晔。

        原来，罗凝素和范晔也认识，确切地说，罗凝素的老师和范晔认识，而罗凝素是通过她的老师才认识范晔的。

        毕竟都是中国人，平时都会经常聚，因此渐渐的也就熟了，这次范晔开画展就邀请罗凝素去参加。

        说起范晔，许暖突然想起自己在高远的工作室里看到的那幅画，那幅长得和妈妈很像的肖像画，于是就问，“听说范先生是清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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