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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吃亏的总是好人


孙敏珺的工作效率是很多人都望尘莫及的,苏凡刚到办公室才一个小时,孙敏珺就把她安排要调查的事情已经查清楚,然后还调查了其他省份对驻地军人家属的一些政策,一并写好了一个简短的报告送到了苏凡的手里。

        看了报告,苏凡便让她安排会议,准备和妇联的领导们一起探讨这个关于协助安置驻地军属的事情。孙敏珺便立刻去办了。

        苏凡看着孙敏珺的背影,不由得心生浓浓的敬佩。孙敏珺真是一位能力突出的秘书啊!可是,孙敏珺已经搬出去好几天了,她也没来得及去孙敏珺的家里看看。孙敏珺跟着他们来到这千里之外的陌生地方工作,他们也该为她举办一个乔迁新居的仪式,办个party热闹一下,要不然也对不起孙敏珺为他们那么尽心的工作。

        这么想着,苏凡便给霍漱清打电话,问他什么时候有时间,他们安排一下。

        对于这一点,霍漱清是很支持的,便把时间安排在了这个周日,正好下周三就要开始全省人代会,周日他可以放松一下,周一就开始进入备战状态。

        和苏凡约好了时间,霍漱清也和她一起协商参加的人选。

        “我觉得,到时候让冯主任、李聪一起过去,额,孩子们就别去了吧!要不然会把她家里弄的乱七八糟的。你说呢?”苏凡道。

        “人会不会太少了?”霍漱清道,“人多一点比较热闹。额,让李聪叫几个秘书处那边的和小孙熟悉的年轻人一起过去好了。”

        “好啊,那就这样定了。”苏凡点头道,“我先准备一下,明天再跟敏珺说。但愿她不要拒绝!”

        “不会的,我们的心意,她明白的。”霍漱清道。

        苏凡笑了,道:“那我先忙去了,挂了。”

        说完,她就直接挂了电话。

        霍漱清听着手机里急促的鸣音,不禁无奈地笑了。

        这丫头啊!

        不过,孙敏珺来到家里这么些日子,的确帮了很多忙。让她搬出去,她也就很快地搬了出去,没有让他和苏凡为难。想起当初岳母让他带着孙敏珺过来的时候,他和苏凡内心的抵触——好像也就是昨天的事啊!时间居然就过的这么快。

        是啊,时间过的很快,就像他来到回疆这么多日子,好像真正做的事并不多啊!

        和刘省长那边已经私下接触了,他的意思也已经传达了过去,当然这是让冯继海去做的,别的人不能做这件事,一来是为了保密,二来别人也没那个份量可以代表他。然而,刘省长那边并没有给他答复。

        这种事,关系重大,没那么快就可以给答复的。

        当然,这个答复不是别的,就是刘省长愿意不愿意和他见面来谈那件事。虽然两个人也经常会通电话见面什么的,可是,这件事意义非凡。

        霍漱清端起茶杯喝了口,起身走出办公室,和秘书李聪说了去孙敏珺家里办party的事,然后就出发去检查工作了。

        而苏凡,也在思考着该怎么把孙敏珺家里的这个party办的好玩一点。

        时间,很快就到了下午。

        妇联为了这次的拥军活动,专门召开了一个会议。而苏凡就在会议上提出了帮助驻地军属解决就业的问题,让与会人员都愣住了。

        当然,在会议上的争论也就比较多了。怎么样解决就业?是在妇联下属的那些单位呢,还是别的什么?如果是那些单位,这个工资怎么解决?多一个人,就要多一份工资,必须要想到这些。如果不能找到工资来源,光是说解决就业,那无疑就会减少现有工作人员的薪资和压力。结果,恐怕得不偿失。

        “我知道这件事会有难度,我们可以从兄弟省份的做法来借鉴一下。我觉得可以用这几个办法,第一,当然是在我们系统内部安置,但是我们的名额有限,只能解决极少数的需求。那就想其他的办法。这就是第二个,根据军属的文化水平,我们可以分批安置在我们妇联的相关产业里面,或者是联系到当地的各种单位,比如说学校工厂什么的。第三——”苏凡在会上说出了自己的意见,开始了讨论。

        孙敏珺在一旁听着,深深地感觉到了苏凡的压力。

        苏凡是在想办法解决问题,可是很显然,和她坐在这一个会议室里的人,并没有多少人是想解决问题的。毕竟,并不是说那些拿着政府工资会去想着为老百姓解决麻烦!当官者如此,何况是小吏或者普通工作人员呢?何况,还是妇联这么一个闲散单位。本来就是个几乎养老的单位,居然还想着做这个做那个,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事儿吗?前两周关于学前教育的那些问题,就已经把整个系统都折腾疯了,现在又来个军属?看来,这领导家属就是不一样,闲着总能找点事情。

        这些,就是孙敏珺所了解到的那些传言。

        不是说你想要做什么,你身边就能有那些和你志同道合一起做事的人。阳奉阴违已经算是不错了,更不用说那些使绊子的人了。

        每个单位都会有各种各样的斗争,妇联这种闲散单位当然不会丢掉这么“好的风气”,只是因为苏凡是书记夫人,没人敢当面和她顶着,最多就是不怎么应付。毕竟,这个系统以及懒散惯了,现在突然让他们行动起来,根本不是件容易的事。苏凡最近感觉到筋疲力尽也是这个原因!

        当然,有人和她不对付,自然就有人会愿意跟随她听从她,并不见得是她的理念有多么的受欢迎,而是因为她是书记夫人,和她搞好关系了,好处肯定不会少。苏凡也感觉到了这个动向,虽然她很反感这样的人怀着这样的目的来服从她的命令,贯彻她的要求,可是,迫不得已啊!不用这些人,还能怎么办呢?

        开完会了,依旧是没有什么方案出来。

        苏凡坐在沙发上,闭着眼睛。

        孙敏珺给她倒了杯茶,看着她的样子,便说:“省里开始换届的话,是不是各个单位也可以进行小范围的调动啊?”

        “是啊,这个是可以的。”苏凡道。

        “既然可以的话,那就用一下你手里的权利,把那几个占着位置又不干事儿的,给挪到一边儿去——”孙敏珺道。

        苏凡看着她。

        孙敏珺笑了下,道:“你是有这个权利的吧?”

        “可以是可以,只是,我刚来才没多久,就换人员的话,好像——”苏凡道。

        “对于支持你的人,你要给他们鼓励,对于服从你命令的人呢,你要给他们奖励,而那些不听话的,就自然不用给他们好处了,就算是坐在那个位置上拿钱的好处也不要给他们了。赏罚分明,这样才会让更多的人愿意听从你的命令,愿意去执行你的命令。”孙敏珺道。

        赏罚分明?

        苏凡陷入了深思。

        “部长经常说,权利就要用在合适的地方,把听话的人留住,不听话的人赶走。如果不这样做,你非但不会做成任何事,反而会变成孤家寡人。”孙敏珺道,“他说,要把你能得到的好处,分给那些支持你的下属,这样的话,那些人会对你忠心耿耿,而其他的人,也会靠近你。长期下去,你的力量就会越来越强大,你的人马也就会越来越多,你的想法,也就会更加容易实现。”

        “我爸这么说的?”苏凡问。

        孙敏珺点头,道:“你的想法很好,那么多好的想法,需要一批人去实施,这样才会得到你想要的结果。而不是说让你把时间都浪费在去劝说那些根本对现状不闻不问的人身上,那些人,就算你怎么跟他们说,他们都不会听的,因为他们关心的只是自己。你要想把事情做下去,就必须用你的人,在单位里培植你的人马,让他们待在可以为你效劳的位置。这件事,比其他的事更加紧迫重要。”

        “你说的对!”苏凡点头道,“现在霍漱清那边也在换届,他也是很头疼。我没想过在妇联这边动作,我只想保持现状,然后把事情做了——”

        “可现在你看到了,保持现状是根本不可能的了。”孙敏珺打断她的话,道,“妇联这边的很多人,本来就是属于拿着钱混日子的,什么监管啊服务啊,根本不会去做。你的那些想法想要贯彻下去,想要有人去给你实施,你就必须在这里培植你的力量,让你的力量去做成你要做的事,就不用你亲自到处去跑了,对不对?把你的时间,放在更有用更急切的事情上,这样不就更好了吗?”

        “是啊,可是你也看到了,老在我面前晃悠的那些人,都是因为我是霍漱清的老婆才——我很不喜欢这样的人,可是现在也没办法——”苏凡叹道。

        “所以这一点你做的就很好,至少有人在听你的话去做事了,你管他是因为什么缘故呢?只要把你的事做了不就可以了吗?”孙敏珺道。

        “难道只有利用这些的溜须拍马的人,才是唯一的选择吗?好凄惨啊!”苏凡叹道。

        “你想问什么?”霍漱清看着曾泉,坐在沙发上,道。

        “是不是你跟爸建议的这些?”曾泉问道。

        “嗯,我是提了建议,你,是不想接受,是吗?”霍漱清问。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跟他们这么说?你自己都离过婚,你知道那样的婚姻是怎样的,你为什么还要——”曾泉几乎是在质问他了。

        两个人虽然是大舅哥和妹夫的关系,可是,两个人因为苏凡的缘故有种说不出的默契的感觉,互相帮助扶持了多年,不管是事业还是感情生活,两个人都是在默默帮助对方,身为大舅哥和妹夫,也真是一段佳话了。原因,两个人都是心照不宣的,都是因为苏凡。

        “婚姻如水,冷暖自知。没有任何人可以强迫你对你的婚姻做什么决定,这是你的自由和权利。你说我当初的事,虽然你我的经历有些相似地方,虽然希悠也有错,可是,我们都很清楚希悠这个妻子,比我的前妻做的要好很多。而且,你的婚姻纠结了多少的利益纠葛。这些,也应该是让你冷静下来,用这一年时间来思考的缘故。”霍漱清打断曾泉的话,道。

        “你觉得你的婚姻牵涉的少,你的前妻有错,所以你才会那么痛快的离婚,哪怕是拿自己的前途做赌注也要离婚的缘故吗?”曾泉看着他,问。

        霍漱清摇头,道:“每一段婚姻走到分崩离析的地步,要说错,绝对不是一个人的错。我的前妻是有错,可是我也有错。我们走到那样的程度,我自己没有做任何努力去挽救,只是任由事情一步步变坏。”说着,霍漱清看着曾泉,“结婚不是说领一本结婚证那么简单,婚姻需要两个人一起努力去维护。就跟开车一样,你有了驾照只能说明你有资格去开车,可是车子开着开着可能会坏会被剐蹭,难道你就不去修理了吗?万一发生了车祸呢?”

        曾泉看向窗外,不语。

        霍漱清起身,走到曾泉身边,右手搭在他的肩上,道:“这世上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知道你心里想要什么就坚持下去。”

        曾泉转过头看着霍漱清,道:“你觉得我只是需要时间来思考吗?”

        霍漱清轻轻摇头,道:“我只是不想你一时鲁莽做出什么让你后悔的决定!”

        后悔?曾泉看着霍漱清。

        “你,后悔离婚吗?”曾泉问。

        霍漱清摇头,道:“要做的事,不管怎么样一定要去做。可是,你很清楚,方法要是不一样的话,结果虽然不会改变,可是,至少不会让一些不想伤害的人受到伤害,发生无法挽回的事!”

        曾泉愣住了,看着他。

        难道,霍漱清说的是他父亲去世的事?

        “大家都是关心你的,你和希悠这么多年,你们的情况,你们自己比别人更清楚。给自己一个机会,好好思考,想清楚了,再去做,起码不会让你后悔!”霍漱清轻轻拍拍曾泉的肩,走了出去。

        曾泉站在原地,没有动,听着身后的门关上。

        不要让不想伤害的人,受到伤害吗?

        曾泉静静站着,许久不动。

        胳膊,轻轻动了下,他朝着身侧看去,是方希悠。

        “晚餐已经准备好了,大家都在等你。”方希悠说道。

        说着,方希悠深深望着他,可是,曾泉什么都没说。

        两个人谁都没说话,一前一后走了出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曾泉突然说“我们,坐下来谈谈吧,今晚”。

        方希悠愣住了,不过想着刚才爸爸们和曾泉聊了那么久,曾泉肯定是会和她谈的。

        “可以。”方希悠道。

        夫妻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餐厅,一家人都已经落座了,就连老不回家的曾雨也来了。

        在餐桌上,谁都没有再提及曾泉和方希悠要离婚的事。大家为苏凡的康复感到开心,什么都没有再说下去。方慕白夫妇还说起了曾雨和苏以珩弟弟陆于同的事,曾雨却没有承认,只说自己是和他一起玩。

        长辈们都笑了。

        晚饭后,方慕白夫妇就告辞了,方希悠和曾泉一起送父母到了方家就回来了。

        “我们,回那边去还是这边?”曾泉问她。

        “这边吧!我等会儿去我妈那边睡。”方希悠道。

        曾泉站在岳父家的门口,看着妻子远去。

        也好,就这样,挺好的。

        于是,曾泉和方希悠就回了自己的房间,家里其他人也都各自回了房间。

        苏凡和霍漱清分别这么些日子没见,罗文茵也知道他们是有很多话要说的,就让念卿跟着保姆去住,念卿却非要赖着爸妈,霍漱清和苏凡只好在女儿的房间里一直待到女儿睡着。

        看着女儿睡着了还拉着父母的手,苏凡的心头,毕竟一阵酸涩。

        两个人跟保姆叮嘱完了就一起离开了女儿的房间。

        走出门的时候,一阵冷风钻进了苏凡的怀里,她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霍漱清赶紧揽住她的肩,把她搂到了怀里。

        苏凡仰起脸,对他笑了。

        猛地,她没等他说什么,立刻踮起脚亲了下他的唇,很快的。

        霍漱清不禁笑了,捏着她的鼻尖,叹道:“你这个丫头啊!”

        苏凡笑着,紧紧拥住他。

        霍漱清长长地叹息了一声,抱住她,下巴在她的额头上轻轻磨蹭着。

        两人却都没有注意到,月洞门那里,曾雨的眼睛,模糊了。

        转过身,曾雨就朝着父母那边去了,她不想在家里住了,她要彻底搬出去,她要和父母讲一下。

        然而,当曾雨走到父母卧室门口的时候,手刚碰到门上就听见里面在说话。

        她把耳朵贴到门上,一动不动。

        “你说现在能怎么办?希悠能瞒着这件事已经是很不容易了,要是让外面的人知道泉儿和迦因的事,你,你,你让我——”曾元进对妻子道。

        “可是,难道就要让他们真的离婚吗?我们上哪儿找希悠那么好的儿媳妇去?”罗文茵道。

        “我难道就想让他们离婚吗?可是这样子,你说不离,还能怎么办?你又不是没听见泉儿说的那些话,我看他真是铁了心,真是——气死了啊!”曾元进说着,不禁长长地叹了口气。

        罗文茵在一旁流着眼泪,道:“我怎么,怎么对得起叶大姐,等我死了,我怎么去见她?我真的,真的,我——”

        “你别自责了,这件事和你有什么关系?是他们自己——”曾元进轻轻拍着妻子的背,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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