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庭中有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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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古城，东城门。
“什么身份证明？我从来没有听过这种东西。我们来中原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没有看到别的地方要什么身份证明？”
王文博此时正在和盘查的士兵据理力争。
“这里是太古城，当然是我们说了算。我说要就是要。你们从西州来，那地方每天都是打打杀杀的，谁知道你们是不是那些个亡命之徒？”
发话的士兵就是最先拦下他们的那人。
这人似乎是个小头头，身后站着六七个同伴，底气足了很多，此时正趾高气昂地看着马上的两人。
“你。。。信不信小爷我打。。。”
王文博有些气不过，翻身下马，就是要动手。
“文博！”羽化尘出声制止了他。
紧接着，羽化尘也是下马，走到了几个士兵面前。
他体态匀称修长，个头竟然比这几个人高马大的士兵还要猛上半头。
“各位军爷，这洛国我们虽然是第一次来，但是规矩还是懂的。我记得洛国皇室和西州关系不错，好像还特意说过，西州访客可以不需要通关文书就能自由出入洛国所属的城镇吧。”
“就是就是。”王文博也在一旁附和，“据我所知，西州不少犯了事的人，都喜欢来中原避避风头呢。就算我们是亡命之徒，你也不能拦我们哈哈。”
这两人一唱一和，搞得几个士兵面红耳赤。
确实，太古城虽然没有按照皇室强军的政策发展，但是因为其经济发展迅猛，是洛国的重要经济体之一，所以皇室也算是默许。
但是这其他方面，太古城可没有什么特殊的权利，如果再搞出一些特立独行的事情，怕是皇室也要把手伸过来了。
“妈的，你们别给我扯东扯西。”带头的士兵还不死心，“虽然我们洛国是有这样的规定，但是要是有人犯事，后果也是很严重的。我现在怀疑你们有问题，这叫防患于未然。”
“哈哈哈，好一个防患于未然。没想到军爷还是个文化人。实不相瞒，我们是来救人的。要是不想你们的赵大人尸骨无存，还是尽早让我们进城吧，不然的话，我们也只能。。。硬闯了，文博！”
羽化尘话音刚落，一旁的文博突然暴起。
他右手在后腰处轻轻一抹，一把形似飞刀，却要长上二寸的短匕悄然握在了手上。
一个箭步，快如闪电。领头的士兵只感觉眼前一花，下一刻，脖颈处就是一片凉意，一个硬物静悄悄地抵在了上面。
“放肆！”其他几人都是大惊，赶忙抽出了官刀，将两人围了起来。
然而就在众人僵持不下，还没有进一步发展的时候，远处一声闷雷打破了沉寂。
只闻雷声，却不见闪电。
远处天空像是被什么东西划开一般，密布的乌云露出一道口子，竟能隐约看到一轮圆月。
月光透过口子，缓缓洒落，照亮了太古城的一角。
只不过这月光不像往日那般清冷，皎洁，反倒是惨白惨白的，有些瘆人。
“嘀嗒。”
有人感觉脸上似乎落了什么东西，伸手一摸，好像是雨水。
乌云密布，雨水还是如期而至。
“文博收了吧，已经来不及了。该死，竟然提前了，真是急不可耐啊。”
羽化尘说完，王文博就利索地收起了匕首，退了回来。
这一下子，倒是搞得这些士兵有些不知所措。
这人家先收手了，但是毕竟先动手的也是他们，按照规矩应该把这俩人都抓起来。
可是那少年刚才的迅猛一击，现在还让人胆战心惊，谁也不愿意去当这出头鸟。
场面又一次僵了下来。
羽化尘也没有后续动作，而是自顾自地言语起来。
王文博就近近地站在一旁，一动不动。
“不应该啊，就算再等不及也不至于提前这么多时间先动手啊。”
“难道是算错了？也不对，那封信是师傅过目的，没有理由有问题。”
“嘶，不会是有人做了什么小动作吧？”
“可恶，竟然被人抢先摆了一道。”
。。。。。。
“少侠？你师兄这是？”
刚才那个裹挟杀气，气势压人的羽化尘，竟然在原地抓耳挠腮，疯狂地自言自语，像是被什么问题困扰，得不到解答。
“呃。。。别介意。我师兄想事情的时候就这样。这种时候还是不要打扰他了，他想一会就好了。”
王文博尴尬地做着解释。
“哦哦好的。”几个士兵倒是突然乖巧，也学着王文博，静静地站着，一声不吭，生怕打扰了羽化尘。
“文副官！你看到赵大人了吗？有急事啊！”
远处一个矮墩墩的男子，大声嚷嚷，一路小跑着过来。边跑还边喘着粗气，似乎平日不怎么运动。
“嘘！”
跑到近处的男子，还没接着说话，就被众人打断。
“嗯？”男子一愣，“发什么神经？我有急事找赵大人。”
士兵们刚才都是下意识地反应。在看清楚来人后，也是马上转变了态度。
这男子可是莫城主的门客越彬，足智多谋，深得城主器重。
就算是赵大人每次都是笑脸相迎。
嗯？他刚才好像是在说，找赵大人？
“越大人，赵大人今天不是有事情吗？他已经提前回去了。”
“对啊，赵大人今天儿子生辰，要宴请城主，可是这都到点好久了，赵大人却是迟迟没有出现。我派人去了赵大人府上，说是敲门也没人应答。”
越彬满脸凝重，显然事情非常紧急，想必是城主已经不满动怒了。
“越大人，赵大人真的已经回去了，这。。。都回去好一会了。可能。。。可能。。。”
“人都死了，自然是没人应答。”
羽化尘突然打断了文副官的话。
“什么？”越彬大惊失色，“你是什么人？说的可是真的？到底发生了什么。”
文副官一看事情不对，连忙站出来解释，
“越大人，这两个毛头小子刚到太古城。说也是要找赵大人，这城门还没进呢，怎么可能知道赵大人的事情。别听他们瞎说。”
“你们两个，刚才的事情我不追究了。老实一点和我去登记一下，就放你们进城，切莫在胡言乱语冲撞了越大人。”他还转身，义正言辞地叮嘱了羽化尘两人。
“哼！原来是两个小崽子！你们两个真是嚣张啊，朝廷官员也是你们可以随意编排诽谤的？一会也别想走，先和我去衙门说说清楚。”
越彬正在气头，显然是不想放过两人。
“呵呵，你们还真是榆木脑袋。这个什么赵大人，要请城主，自己却消失不见了。府上没人，那可不就是出事了呗。”
王文博泛着白眼，非常不爽地说道。
“你！”越彬肺都要气炸了，很少有人敢这样和他说话。
但是他毕竟不是无脑之辈，冷静一想，这事情确实透着古怪。
这次宴会，赵飞还是通过自己请上了城主，自己也收了不少好处。不然就一个孩童的生日，举办一个宴会也太过牵强。
今天日子对于赵飞很重要，他断然不可能无缘无故玩什么消失，看来真是出了什么事情。
“哼！你们如此笃定赵大人出了事情，怕是知道一些隐情吧。说不定还是事件的直接参与者。来人！先给我抓起来！”
越彬说完，却是没有人行动。
“真是受不了。”
羽化尘无奈摇了摇头，右手按住了左腰处悬挂的剑柄。
剑柄透过披风露了出来，暗金色中透着丝丝血红，看质地像是金丝木，但却有着金属的光泽，不知是何种奇特的材料制成。
不过众人都没有闲心来欣赏这把宝剑，刚才出手的王文博已经让他们如临大敌，作为他师兄的羽化尘，自然也不是等闲之辈。
六七双眼睛，聚精会神，紧紧盯着羽化尘握着剑柄的右手。即便如此，能看到的，也只是那白皙的手微微抖动了一下。
下一刻，一道无与伦比的极速剑光划过空气，隐约还带着虎啸龙吟之声。
“当啷。”
“当啷。”
伴随着两声金属撞击地面的声音，众人才是回过了神。
定睛看去，离着最近的两名士兵手中的官刀，竟然被齐刷刷地砍断，此刻半截刀身正安静地躺在地上。
“这。。。”
相比于越彬的稍显镇定，文副官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
越彬是所谓的文人骚客，他对于武道一途不甚了解。但是他文副官可是练家子，他很清楚地意识到自己面对的是什么。
那看不清的出剑速度，和凛冽的剑光不是吓到他的原因，真正让他恐惧的是那一声龙吟。
这当然不是什么真的龙吟，但却也是无比厉害。
这是修炼内力的江湖高手，出招时会有的特殊效果。
内力通过功法特有的运转方式，在体内激荡，会产生一些声音或是光影。
像他们这些士兵，虽然都是练家子，但是却不曾修炼过内力。内力需要特殊的内功心法，和极高的天赋。大部分的江湖客修炼的都是些横练的功夫。
修炼了内力的人，不论是拳脚功夫还是刀枪棍棒，威力都不可同日而语。
这类人在江湖上也有独特的称号——真武人。
普通的武人遇到真武人，就像是赝品遇到了正品一般，毫无还手之力。
“师兄，你这招真龙破空怕不是已经大成了吧。师傅传你那套剑法，还真的是明智之举，整个阁内，也就你能修炼到如此地步吧。下次要不。。。”
“你就算夸我一万遍，我也不可能教你的。你刚才的蛟龙出海已经耍得很不错了。翰海刀法很强，好好练。”
“哼，蛟龙出海还不是从你那招退化而来，我也想学原版的嘛！”
“蛟龙出海难吗？”
“难，练这一招就把我累够。。。”
“那你还学原版？哪凉快哪呆着去吧。”
“师兄！你！好过分啊！”
。。。。。。
师兄弟两人自顾自地聊天，完全把周围的人晾在了一旁。
虽然生气，但是这些个士兵都曾算是半个江湖人，面对真武人，他们自然都是小心翼翼，不敢轻举妄动。
“你们怎么回事？都是饭桶吗？这么多人还怕两个毛头小子？”
越彬可不是武人，他对这些方面的知识知道的不多。
再加上洛国对于江湖门派管理极为严格，导致中原地带的武林衰落，修炼内力的真武人已经快要成为传说。
据说洛国皇室曾经暗中收缴了大量的内功功法，也就是说，朝廷内部应该还是存在着不少的真武人。
“越大人，此事确有蹊跷。我们还是先去赵大人的府邸看看。实在不行就先硬闯进去，事出有因，想必各位大人也不会怪罪。”
文副官自然是不愿意得罪这两个来历不明但是身手不凡的人，所以他选择将越彬往正事上引，希望他可以不要继续追究这件事情。
“嗯你说的有道理。赶紧找到赵大人要紧。不过这两个小子不能放着不管，就和我们一道进城，完事之后，在做定夺。”
越彬也不是没有眼力见，他也发现了士兵似乎对着二人有些惧怕，但是碍于面子，也不可能直接放这两人离去。所以他放缓了语气，把二人先“扣”了下来。
文副官还是有些为难，他尴尬地回头看向羽化尘。
一旁的文博似乎还是不满，又要说些什么。
“好了文博。反正我们也是要去赵飞那里。就先和他们一道吧。”
看到羽化尘如此配合，副官也是长舒一口气。这要是真动起手，自己有几条命都嫌少啊。
不过，他不知道的是，羽化尘之所以如此配合，是因为他忘记了之前看到的赵飞的住址。此时已是入夜，自己找起来也太麻烦了些。
所以有人带路，自然是极好的。
。。。。。。
赵府门口。
“哎我说，要不进去看一眼？这门好像没有上锁。”
两个小厮在门口窃窃私语。
“还是不要了吧。越大人已经去找了，这家里应该没人吧。”
“你胆子怎么这么小。我们是城主的人，这赵大人请城主吃饭，自己却不来，我们占着理，进去也是为了帮城主大人找人而已。”
“还是算了吧。”
“你可真是个呆瓜。”说着，其中一人就不管同伴的劝阻，将手伸向了木门。
“听说赵大人的夫人美若天仙，这要是能看到一眼，那可真是福分啊。”
“吱呀。”厚重的朱漆木门缓缓被推开。
“有人吗？”轻声呼喊，却没有应答。
那小厮鬼鬼祟祟地探出半个脑袋，向内张望。
“我的。。。天。。。”
他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场景，一动不动。
“你。。。看到了什么？”
另一人终于是忍不住了，也将脑袋探了进去。
惨白的月光正好落在这庭院中间，照在了一个绝美的身影之上。
一女子身段婀娜，肤如凝脂，披着有些透明的薄薄的轻纱长裙。裙摆很长，拖在地上。上面有些淡蓝色的水纹。随着女子缓慢地舞动，裙摆摇曳，像是无声的海浪。
虽然看不清楚脸蛋，但是两个小厮还是如痴如醉。这若隐若现的胴体，这完美的舞姿，就像是飘在海面上的仙子一般。
“咕。。。”有人吞了吞口水。
女子似乎听到了这细小的声音，转过头，露出了正脸。
细长的双眼微微闭合，动人的睫毛轻轻地覆在上面。不时有几根柔顺的青丝，被风吹到了额前，伴风漫舞。
线条俏丽的脸廓上晕着月亮般的皎洁，显出一丝憔悴，更是惹人怜爱。
忽然，女子闭合的双眼突然睁开，那眼神柔情似水，仿佛要将人融化了一般。
被这含情脉脉的眼光注视着，两个小厮哪里禁得住这样的诱惑。
什么乱七八糟的规矩都被抛之脑后，两人双眼如痴，一步一步走向庭院中的女子。
走到近前，还不待两人说话，
一道幽冷，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鬼魅之音响起，
“咯咯咯，咯咯咯，你们也是来陪人家上路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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