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质问（一更）

不知为何，看到许暖淡淡的神色，丁怀仁心里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

        可是，他也没说什么，把许暖带到书房去了，似乎是急着让她走，一坐下丁怀仁就没好气道，“什么事你说吧！”

        许暖忍着心头的凉意，缓缓沉了一口气才道，“我想知道，我妈当年到底是怎么死的？”

        丁怀仁拧眉，“怎么突然问这个？”

        “因为我有权知道，不是吗？”

        丁怀仁眸色骤然凝聚，眸底染了一丝凉意，“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想知道我妈当年是怎么死的！”许暖淡淡道，“她为什么会从精神病院逃出来，又为什么会不小心跌进水库淹死？是谁发现她的尸体，发现她的尸体时，她是什么样的？”

        “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我也不清楚！”丁怀仁有些不耐烦道。

        “你怎么会不清楚呢？你是她的丈夫！”

        “不清楚就是不清楚，都这么久的事了谁还记得！”丁怀仁越来越不耐烦了，“如果你是想问这个的，那就赶紧走，我什么都不知道！”

        许暖也没动，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恼羞成怒的样子，看着他眸底闪过的慌乱，看着他眼中的愤恨。

        “呵呵，我只不过是随口问问而已，你干吗这么激动？”

        “我怎么激动了？”丁怀仁眉头拧了起来，“我就是不喜欢提你妈的事而已！”

        “为什么不喜欢提我妈的事？难不成你做了什么亏心事？”

        “我做什么亏心事了？！”丁怀仁暴跳如雷，“做亏心事的人是她！是她对不起我，是她给我戴绿帽子，所以我讨厌提起她，这不是很正常嘛？！”

        “是，确实很正常。”许暖轻笑一声，“所以说，你为了报复就杀了她，是吗？”

        “你胡说什么？！”丁怀仁从椅子上蹦起来，“我什么时候杀她了？你不要胡说八道！”

        “我都已经看过卷宗材料了，当初我妈脖子上有明显的掐痕，很有可能是被人害死的，可是你却不同意解剖尸体，为什么？”

        “不为什么，就是不希望你妈死了还要被人开膛剖肚，她那么爱漂亮的人，怎么可能容许自己被人划那么多口子？！”

        “明明就是你心虚，却说得这么冠冕堂皇！”许暖情绪激动起来，声音也提高了几分，“你很清楚我妈根本就不是溺水身亡，怕被人发现，所以才不同意尸检的是不是？！”

        丁怀仁脸色发白，浑身发抖，要不是撑着桌子，他估计已经倒下了，可还是矢口否认，“……你胡说八道……要是有证据你就拿出来，不要在这边血口喷人……我根本就没杀人……”

        “证据？呵呵，我当然有证据。”许暖看着他冷笑，“而且我手头上的证据就足以把你送进去坐牢了！”

        “什么证据？根本就不可能……”丁怀仁声音都有些抖了，“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是不可能有证据的……你别想吓唬我……”

        估计是急慌了，丁怀仁开始口不择言，许暖听了这话，一颗心控制不住地颤抖，“这么说，我妈真的是你杀的？！”

        “没有！没有！”丁怀仁暴跳如雷，“都说了不是我，你不要血口喷人，我没有杀敏敏！我没有！我没有……”

        他情绪已经失控，口中低喃着，“我没有杀敏敏……我没有杀她……我那么爱她，怎么会杀她……我没有……”

        看到他眼中闪烁的泪花和因为失控而显得狂乱的神情，有那么一秒钟的时间，许暖还真的相信了他的话，相信他是真的爱许敏，不会杀她。

        可是，那么多的证据摆在那里，要是许敏真的不是被丁怀仁害死的，那么当初丁怀仁为什么不同意解剖尸体？又为什么要私底下和李炳山接触？

        丁怀仁疯了一样低喃着，身子控制不住地发抖，然后猛地跌坐在椅子上，捧着脸痛哭失声。

        “……我没有杀人……我爱敏敏，虽然她做了对不起我的事……可是我还是没办法不爱她……”

        “我那么爱她……她死了我也很伤心……我根本就没想杀她……不是我，不是我……”

        一个大男人坐在那边失声痛哭，而且哭得肝肠寸断，不得不说，许暖看了还是有些动容的，喉咙也不觉哽咽起来。

        可是，她没哭，而是努力忍住了泪水，转身离开了房间。

        丁怀仁蹲在地上哭了一会儿，是真情实意的宣泄，这么多年来，他一直不敢面对那件事，可是这会儿，他却靠在那里再一次回想了多年前的那个夜晚。

        那天晚上，张美玉告诉他许敏的藏身之处，于是他就去找许敏，说实话，他根本就没想杀许敏，只是想带她回家。

        当初之所以把许敏送进精神病院，是因为许敏一直吵着要离婚，而丁怀仁不想离婚，为了惩罚她，丁怀仁就找了精神病院的院长，把许敏送进了精神病院。

        “你在里面好好想清楚，等你什么时候想清楚了，我就来带你回去。”

        “我不会回去的！”谁知，许敏却歇斯底里地喊，“丁怀仁，我就算是死，也不会跟你回去！”

        “我早就不爱你了，你就承认这是个事实吧！说实话，我早就知道你在外面有女人了，可是我根本就不在乎，因为我早就不爱你了，我爱的是那个男人，你就放我走吧……”

        “我们离婚吧，你去找那个女人好好过日子……我也要去寻找自己的幸福，我都想好了……我还是要和他在一起，只有和他在一起，我和暖暖才能幸福……”

        丁怀仁静静地站在病房门口，听着她撕心裂肺的哭喊，心如刀割。

        是的，虽然那时候他已经和钱玉珍生了两个孩子，可是他自认为把爱情和责任分得很清楚，他是爱许敏的，而对于钱玉珍，那只是传宗接代的责任。

        一听到许敏说根本就不爱自己，丁怀仁顿时怒火中烧，决绝地转身离去，把她一个人扔在冰冷的铁门之后。

        他以为许敏进了精神病院之后会乖一点，会反省自己的错误，甚至会跪在他面前痛哭流涕磕头求饶。

        可是两年过去了，许敏却倔强地不肯松口，就算他以许暖威胁她，她还是铁了心要和他离婚。

        那天晚上，趁着看护的人不注意，许敏从精神病院里逃了出来，然后偷偷给张美玉打电话，让张美玉帮她拿钱和护照，她想带着许暖离开。

        谁知，张美玉却把许敏的行踪告诉了丁怀仁，丁怀仁直接找上门了，看到许敏后，丁怀仁也没伤害她，只是要她和他回去。

        “我们回家吧，只要你肯跟我回去，我就原谅你……当年的事我就当做没发生，我会把暖暖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只要你不离开我……”

        他已经放弃了一个人男人最重要的尊严，可是，许敏却坚决不肯跟他回去，还对他冷嘲热讽。

        “丁怀仁，你还是不是男人？我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你为什么还不肯放手？你以为你巴着我不结婚就可以得到宏远集团吗？”

        “我告诉你，我早就不爱你了，我和你这辈子缘分已尽……”

        “就算你不爱我了我也不会和你离婚，只要我爱你就够了！”丁怀仁痛苦得眼眶都红了，“敏敏，就算我求求你了，不要离开我……我爱你……我不能和你离婚……”

        许敏冷笑，“行，既然你不肯离婚，那我也不逼你，我会带着暖暖离开这里……”

        “不，我不准你走！”丁怀仁一把抓住她的肩，“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这辈子你都休想从我身边离开！”

        许敏有些吓到了，缩着身子往后退，“你干什么——你放开我——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怕了吗？不，我根本就不怕——我还是要离开——我要去找他——”

        听了这话，丁怀仁心中陡然涌起一股无名火，直接抬起手来甩了过去，“啪”地一声脆响，许敏的脸颊顿时就红了。

        可是，打完后他又心疼了，“敏敏，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痛不痛？”

        许敏嫌恶地推开他的手，“丁怀仁，你疯了……你把我送进精神病院，我根本就没疯，可是你疯了……”

        “是，我是疯了——”丁怀仁痛苦地抹了一把脸，“是你把我逼疯的，要不是你背叛我和别的男人鬼混，我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一想起那件事，丁怀仁又妒火中烧，“我都说了愿意原谅你，可是你心里还是想着那个奸夫——你活该一辈子被关在精神病院，这是你报应！”

        许敏捂着火辣辣的脸颊冷笑，“你不会得逞的，我已经把我的遭遇告诉他了，他很快就会来接我……我要和你离……唔唔唔，你放开……我……”

        “闭嘴！”

        没等她把话说完，丁怀仁就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眸中是熊熊燃烧的怒火。

        他盯着许敏苍白的唇，脑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不能让她开口，不能让她说出“离婚”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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