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9:素素和小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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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泓烨本来是想着纪小白因为吃了败仗要闭关,要想让他重新出来做事,就必须要激发他的斗志,于是才决定把这柄剑拿出来。
其他人见了这些人倒是挺兴奋的,尤其是素素和叶丙。但纪小白本人对这个似乎没什么兴趣,到现在还没做任何反应。
“怎么,你是不喜欢这把剑么?”纪泓烨坐在椅子上,目光平和的看着纪小白。
纪小白回过神,躬身行了个礼,说道:“这是一把旷世宝剑,属下当然喜欢。”
“你既然喜欢,那它以后便属于你了。”
叶丙在一旁看着眼红,但到底是三爷的决定,他也不敢说什么。只是动手捂住了自己的肩膀,装成旧伤复发的模样。
纪泓烨即便是不看他,也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就说道:“你又怎么了?莫不是想闭关养伤?”
叶丙听出他语气虽然平和,但隐隐的透着不悦之意,就再也不敢作妖了,只是恭敬的回答:“属下不敢。”
纪泓烨当然明白,习武之人都爱兵器,就像他们读书人喜欢笔墨纸砚一样。但是剑就这么一把,他也只能许给一个人。
“以后如果寻到了上好的兵器,会给你们一人一件。”
叶丙听了这话,偷偷的看了一眼龙义。发现后者十分平静,真是把兵器当成身外之物,丝毫不在乎了。
素先生已经把剑收入剑鞘中,她走到纪小白跟前,笑着说:“你这个傻大个一向是最有福气的,三爷把它赏你了。”
纪小白伸手接过剑,眉眼间并无多少喜悦,只是低声说:“这么好的件还没有名字呢。”
“既然属于你了,那就由你给它取吧!”
纪小白侧头想了想,说道:“不如就叫它小白吧!”
“哈哈哈……”叶丙很不给面子的笑出了声,一面笑还一面夸张的用手捂着肚子,对着纪小白说:“我说你是不是傻,你那是取名字呢吗?小白,什么鬼东西。”
纪小白冲他扬了扬宝剑,虽然一句话都没说,但那模样明显是在表示,再敢多说一句话,就让你血溅三尺。
叶丙知道自己打不过他,也知道这一家伙的牛脾气上来,那可是了不得的。于是就紧紧的闭了嘴,还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素先生也是满眼的笑意,她说道:“你刚刚取的那个名字不好,太过随意了,这表示你对这把剑还不够尊重。”
纪小白这时候就是满脸做错事的表情了,他低头看着素先生,低声说:“那你说它叫什么好。”
“这你可难为我了,你知道的,我取名字不在行的。”
“这剑刚刚出鞘的时候,犹如明珠出土,十分耀眼夺目,不如就叫它华霜。”龙义说道。
素先生没表态,叶丙觉得极好,就说道:“我看这个名字挺好的。”
纪小白却摇了摇头,满脸的嫌弃之意:“华霜听起来怪别扭的,那还不如叫无双,天下无双!”
龙义也毫不示弱:“你能更俗气一点吗?”
就在两人争执不下的时候,素先生好像忽然想到了点子,她问纪小白:“你觉得沃灵怎么样?”
纪小白还没弄清楚她说的是哪两个字,但下意识的就觉得,她取的名字一定是极好的,于是就点了点头,说:“好。”
叶丙在一旁又看不下去了,他继续挤兑纪小白:“你大字都不识几个的人,知道素先生说的是哪两个字吗?就在那应好?”
“你不也不知道吗!”纪小白语气很冲,看样子是对叶丙一而再、再而三的找麻烦,非常不爽。
素先生不想见他们争执,就赶紧解释:“万物都有灵,宝剑亦然。沃灵的灵,便是灵气的灵,意为天地之灵气。至于沃字,我是觉得它的声音很像流水,就随便取了这么个字,没什么深意。”
“这个名字我喜欢,听起来就像是文化人取的,哪像他们两个刚刚说的那些。”叶丙是料定了纪小白现在不敢把他怎么样,所以有恃无恐。
“既然剑也收了,名字也有了,那你就先回去吧。”纪泓烨率先起身出门,他还要回后院陪纳兰锦绣。
龙义今晚要和纪小白去会会齐莲生,所以就一路跟着他往回走,准备商量一下计划。和纪小白一起做事,一定要把细节核定好了,不然这家伙到时候肯定会添乱。
叶丙被蝶影伤到,虽说已经养得差不多了,但是行动还是受限,怕是用力过猛伤口依然会挣开,所以这次就不跟着凑热闹了。
素先生住的地方是曾经老先生的住所,这么多年来,纪泓烨一直让人打扫着,院子十分干净整洁,甚至和当初一模一样。
素先生站在门口的时候,忽然就想到了那几年,她就是在这个院子,和祖父学习铸剑术,也是在这个院子,她和三爷一起读书。
她那个时候懂什么呀,不过是个喜欢捣乱的小不点儿。祖父平时看着严厉,但在她心里就像是个纸老虎,从来不舍得真正责罚她。
过往的一幕幕就在眼前,清晰如昨。要是时光能停留在那个时间该多好,她不用长大,祖父也不会老去,他们就过那样自在的生活。
素先生已经很久没有想哭的感觉了,但这一刻还是有很深刻的忧伤。她一直不停的告诉自己,她要足够努力,要完成祖父的心愿,要把素氏发扬光大。
就是心里有这样的念头,才能让她熬过那么多艰辛的日子。她用手抹了抹脸颊上的泪水,小声说道:“祖父,素素回来了。”
她身边跟着的两个白衣小童,不过八九岁的模样。见她哭了,就有些天真的问道:“先生不是常常告诉我们,铸剑需要静心,要压抑自己的情感,现在却为何要哭?”
素先生摇了摇头,声音有些沙哑:“静心不是冷漠,压抑情感也不是让你们没了七情六欲,只是希望你们懂得收敛。”
两个小童似懂非懂,却很是听话的点了点头。先生说的话就是真理,他们当然要听先生的,即便现在想不明白,将来也一定会懂的。
“你们两个都去休息吧,我自己想在这里待会儿。”素先生挥手示意那两个小童退下,自己站在院子里发呆。
院子那头,有一条青石铺成的小路,路的两边都种着花草,看起来很有几分自然的雅致。她小时候就喜欢在那里跳来跳去,把青石当做格子。
祖父说那样不够端庄,大家闺秀是不可以像个乡间野丫头似的。可她是真的很喜欢跳啊,不仅她一个人跳,甚至还要纪小白陪她。
素先生想到纪小白,忽然就笑了。他从小就比其他人傻,脑子里仿佛缺根弦儿似的。其他人不喜欢和她这个小不点儿玩,她就只能骗纪小白。让他同她玩。
也就只有他那么好骗,只要随便给个理由,他就能相信。这是素先生在以后的日子里,再也没遇到过的。
她知道其他人都是人精,她想要应付他们,首先就要心防紧固,并且学会勾心斗角。大宁从来不缺好的铸剑师,素氏想做第一,注定就要付出很多。
她在那条青石铺就的小路上,一遍一遍重复着小时候的动作,似是不知疲倦。直到院子里来了人,她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放下了挽着裙角。
来的人是纪小白,他手里拿着个小竹筐,那竹筐编织的很精致,看起来有些萌萌的,和他高大的身躯格格不入。
“这个还给你。”他走到素先生面前,把竹筐递给她,低声说道。
素先生伸手接过那个造型精致的小筐,她放在手中细细摩挲着,说:“这个东西你怎么留到现在了?”
纪小白有些傻气的抓了抓头发,回道:“当年你走的太急,我没来得及把它还给你。”
素先生忽然又有了一种想哭的感觉,就像她时隔多年,又一次看到这个院子的时候一样。往事儿像潮水,汹涌而来。
她努力压抑着自己不要失态,看着干干净净的小竹筐,笑着问:“你是怎么保养它的,怎么都这么多年了,还这么干净啊!”
纪小白不说话,确切的是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他能不能说,他比聪明人要傻一些,从小到大其实没什么朋友,除了龙义和叶丙,她是唯一一个能称之为朋友的人。
她走后他时常能想起来,那个小小的姑娘,有了好吃的、好玩的,总是第一个想到他。
她常常赖在他的背上,对他说:“纪小白,你真的是个好人,他们都不愿意背我,只有你,即便受了捉弄从来不怪我。”
她小时候是有些坏的,总是喜欢做一些恶作剧,每次上当受骗的那个人都是他。他有段时间特别不喜欢她,所以她离开的时候,并没有感觉多不舍。
可当她离开久了,他渐渐就开始想念了。有那样一个小姑娘在身边,平静无趣的生活会显得生机勃勃,会热闹很多。
后来每次他想念她的时候,就拿着这个小竹筐,想到她在郊外果园子里摘果子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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