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死生挈阔，花叶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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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贝的双腿在微微地颤抖，眼前的这个家伙就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上，可是怎么会...
“你...你没死！？”庞贝开口道，他宁愿相信眼前只是神器带来的副作用，一种幻想，也不愿意去想象一个连灵魂都被撕裂的人，还能复活。
江澄的眼中闪着紫色的光芒，阴柔冷峻的脸上没有一点点的柔若的表情，他现在做任何事情都不会再动情了。
作为一个从冥河之中爬起来的人，拥有无上的力量，比肩阿克琉斯的不死之躯，他的心在就随着江澈的离去而死。
那个一直默默陪伴在他身后，像光一样照耀呵护他，把所有的一切都给予他，让他闪光的哥哥，堕入了永世的黑暗中，再也回不来了。
“我回来了，为了那个再也回不来的人！”
江澄冷冷地说，声音很低很轻，但是每一个字都清晰地印在了庞贝的脑海中，如蛆附骨般，让他感到胆寒。
“怎么可能,你不该回来的，快滚回去吧！否则我不介意让你再死一次！”庞贝的脸上青筋暴涨，怒吼着，江澄的回归让他丧失了理智，这已经超出了自然规律可言。
然而庞贝没有注意到的是，冥界的存在，本就超脱了一切自然规律，说是一个更高级的纪元或者文明也不为过。
“我回来了，也变强了，没有人能杀死我！”
“没！有！人！”
江澄每一个字都念得极为用力，紫色的眼睛盯着庞贝，庞贝怒吼着，手中汇聚的几道符文之力，朝着江澄指去，刀锋般锋利的风在江澄的脸上刮过，将周围的尸体切割的粉碎。
然而江澄却站在那里，悍然不动，目光盯着庞贝，没有感情，甚至也没有杀意，没有波动，就这么看着。
然而就是这样的眼神，庞贝却像是被一头洪水猛兽的恶魔注视着一样，没有感情的杀戮是最恐怖的。
“杀！杀！！杀！！！”
庞贝的手在空中疯狂地舞动着，然而江澈站如松，依然没有任何的反应，连一点回馈都没有，强大的风刃甚至将周围的画像和灯烛都吹灭了。
在黑暗之中，江澄的眼睛发着紫色的光，眼瞳中燃烧着幽冥的火焰，比恶魔更犀利的眼神，比神明更高傲的举止。
“就这点程度吗？”江澄在庞贝力竭的时候，冷哼了一声。
庞贝喘着大气，惊恐的脸突然笑了起来，“哈哈哈！”
“你笑什么？”江澄问道。
“江澈不在这里，江澈应该是死了吧！他死了，我很开心！”庞贝这个时候还不知死活地嘲讽着，想要在江澄的心伤上撒盐。
然而江澄却依然没有表情，不为所动，沉默了三秒钟，“哥哥离开了，他用他的生命，换来了我的重生...”
“哦！居然还有这样的大罗仙术？有趣！不过你再怎么样，江澄，你也是个死人，你只是人还活着，你的心，你的魂，都已经死了，你也别想离开这里！”庞贝大笑道。
江澄默然，手指轻轻拨动，身后的一尊紫色的虚影形成，甩出了几根灿若星辰的丝线，刺入了庞贝的四肢，庞贝瞬间感觉身体不属于自己了，完全不受控制了。
江澄的手指向后一钩，一声惨叫响彻大殿。
庞贝的四肢被硬生生地给从身体上撕扯了下来，江澄的看着那些喷洒着鲜血的四肢，手掌一挥，紫色的冥火将它们烧成了虚无。
庞贝被江澄做成了人彘，倒在地上痛苦地大喊着，可怜的肩膀不断地扭动，血液如注般从四肢百骸中流淌出来，江澄看着这个家伙，没有一丝情感，甚至从心里还升起了一阵快感。
“江澄，我诅咒...你...你不得好死！”
庞贝在丢下这句话后，蠕动着身子，如同恶鬼一般想要靠近江澄，但是很快便没了气息，血液染红了整个冥王之宫的主殿。
黑暗中，只有江澄的眼睛还闪着紫色的光芒，这里没有人了，独剩自己还站在原地，和一尊雕像似的。
啪啪啪……
在黑暗之中，突兀地响起了一阵掌声，掌声是那么的单调，那么的孤寂，回荡在大殿之中。
“不错！不错！！！”
男人的声音在江澄的背后响起，不知道什么时候，男人已经来到了江澄身后大门口，他的身躯本来就很魁梧，血月把他的影子拉的很长，从宫殿阶梯的顶端投射到了底部。
他的手轻轻一挥，黑暗的环境再一次燃起了火焰，这是紫色的火焰，来自地狱的火焰。
江澄转过身去，眼前的男人高大魁梧，穿着紫黑色的铠甲，一双硕大的翅膀遮蔽了大殿的门口，他站在那里，微笑地看着自己。
“你是谁？”江澄面无表情地问道。
“天猛星达拉曼迪斯，冥界的三巨头之一，冥王之宫的守护者，哈迪斯陛下最锋锐的矛！”达拉曼迪斯回答道。
“哦！”江澄还是没有表情，就像是听一个人的自述一样，象征性地回应了一声。
“你很强，来我的手下，做我的战士吧，我会给予你无上的权利和荣耀，赐你永生！”达拉曼迪斯向着江澄伸出了手。
“没兴趣！”
“哦！？凡人，你口气还挺大的，知道你这样说话的后果会是什么吗？你想让你的哥哥白白送死？”达拉曼迪斯傲慢地抬起了头。
“他不会白死的，我会带着哥哥的那一份，一起去创造新的辉煌！”江澄淡淡地说。
“哈哈哈哈！”
“可笑啊！你现在根本离不开这里，你想去哪？你除了留在这里和再死一次，没有别的选择了，来到冥界的人，是永远离不开这里的，除了哈迪斯陛下！否则即使是神来了，也别想轻易离开！”
达拉曼迪斯笑着，为眼前这个无知的眼前人感到可笑。
江澄眯了眯眼睛，抬头看着那个哈迪斯的巨大雕像，哈迪斯的冥王八翼张开，双手撑在一把石剑上，目光看向大殿外面的天空。
江澄把目光向下，盯着底座上的冥王之剑，冥王之剑此时被红色的血气环绕，上面有隐隐约约闪动的红色纹路，“我拔出了它，是不是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呵呵！拔出哈迪斯大人的神物，凡人，我很佩服你们的勇气，即使是冥后大人，也无法将它拔起，你...何德何能？”达拉曼迪斯无情地嘲笑着江澄。
江澄听了之后，来到了冥王之剑的面前，达拉曼迪斯看着江澄想要拔剑的样子，双手抱胸，摇了摇头。
他不怕江澄把这把剑拔起来，因为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江澄站在冥王之剑的面前，毫不犹豫地伸出了双手，握在了冥王之剑上，冥王之剑闪耀着血红的光芒，照在了江澄的脸上，在他的脸上扑上了血光。
江澄感觉自己全身像是漏气了一样，身体中的血肉在疯狂地抽出，筋脉和血液在沸腾，身体的机能在急速下降。
“额...”江澄的脸色微变，但是手依然没有松开冥王之剑，红光大闪，将江澄整个身躯都遮蔽住了，照的整个幽暗的宫殿发红发亮。
达拉曼迪斯用手遮了遮眼睛，心情略微有点变化，这么闪耀的光芒，他到还有点害怕江澄真的拔起来的。
不过红光很快熄灭了，江澄呆呆地站在那里，最后倒了下去。
显然，一个凡人的力量是不够的，江澄被吸干了血肉，倒在了冥王之剑的台前，冥王之剑一如既往地倒置在那，只不过剑身上多了许多红色的血气。
“切！不自量力！”
达拉曼迪斯走了出去，随手丢下了一点冥火，火焰会将他们的身躯烧成灰烬，江澄跪倒在石台的前面，脸上没有了半分的血气，枯瘦如柴，只剩下一具皮包骨架的躯壳。
黑暗之中，江澄睁开了眼睛，他看到了很多，看到了哥哥在朝着他挥手。
在春日阳光的明媚的时候，和哥哥一起追逐在百花齐放的小树林中，躺在草地上，仰望蓝天白云悠悠飘过。
有江澈拉着江澄的手，两人一起翻过孤儿院的围墙，偷跑出去玩，结果被人抓到了，一顿臭骂的场面。
有知了鸣叫的夏日，江澈和江澄脱光光，光着屁股，跳进了溪水之中，相互泼水嬉戏的场景。
“小澄，用我的力量，活下去吧！”江澈的声音回荡在江澄的意识之中，江澈牵起了江澄的手，微笑着离开了。
“哥哥！不要走，不要...”
江澄看着渐行渐远的江澈，奋力地想要追上去，但是自己就像是瘸了腿，跑不动，跑几步就会跌倒，只能看着哥哥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哥哥！”江澄流着眼泪，敲打着那无尽的黑暗。
黑暗之中，闪过了一颗流星，绚烂如冬日的烟火，流星化作了一个虚影，站在了江澄的背后。
他看着这个跪在地上哭泣的青年，幽幽地叹息了一声。
“彼岸花开，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花开有时，谢亦有时，万物有时。怀抱有时，生死有时，聚散有时...”
“何不放下？”
男人说了很多，最后在他的身后问道。
“放下？怎么放下啊！！！”江澄怒吼道，他不知道身后的人是谁，但是他想要宣泄自己的情绪。
“聚散无常，落叶安知花开日。生死有命，荣枯终归根先知！将死亡看做是新生吧，那是另一种起点！”男人说道。
“呵呵！我不管你是谁，活了多久，杀了多少人，但是请你永远不要看淡生死，永远不要！”江澄眼中噙着泪，大喊道。
他身后的这个男人看不清面孔，只有一个形体和黑暗的脸庞。
“看轻生死...从来都没有啊...”男人感叹道。
“正因为我注重生死，看重每一次的离别，所以我才是冥界之主，死亡必须要有终点，那是人生的最绚烂的时刻，是人一生的总结！”男人说道。
“你和你的哥哥都有一具纯净的灵魂，我很喜欢！让我们绘一场死生挈阔的故事，为这个故事写一个结局吧！”男人向着江澄伸出了手。
江澄回头看了一眼江澈消失的地方，除了黑暗，还是黑暗。
“小澄，去做吧！我会一直祝福你的！”江澈的声音在虚空之中回荡着。
江澄慢慢地把手递给了眼前这个男人，男人把江澄从黑暗之中拉了起来。
“向死而生吧，江澄！”
江澄突然就像陷入了无尽的时空隧道之中，周围的星辰划过，星云流转，他的身体笔直地往下掉落，最后落到了虚无黑暗中。
此时宇宙深处，星穹暴涨，无数的星辰与之陨落，化作了千万红色的丝线，将他的身体包裹住，那抽丝剥茧的声音在丝线中响起，像是初春落下的小雨，淅淅沥沥。
他睁开了眼睛。
火焰燃烧着周围的一切，江澄看着自己的枯槁的手掌，再一次地握在了冥王之剑上，血气从冥王之剑上涌来，江澄枯瘦的手掌丰满了起来。
力量，在涌现！
“我是江澄，我是冥王！冥王之剑，听从我的指令！”
江澄大喝一声，一只手握在冥王之剑上，将冥王之剑拔出了那座红色的石台上，顿时杀戮的气息在整个空气中游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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