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8、一码归一码

天晴了，那些因为连绵不断的大雨积蓄起来的大水开始褪去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已经漫涨到山腰靠近山顶部分，形成了一片汪洋湖泊的积水当然也不可能一夜之间就消退干净，但水位只要下降一两米，原先就徘徊在山腰部分的丧尸因为水褪去以后连接起来的陆地而跑过来，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所以听到那一声几乎扯破了喉咙的“敌袭”之后，略一思索，李昊等人清楚地做出了判断，所以也并不慌乱。至于轮班执勤的桑藜，更是早就在楼顶上进行了观察，在围墙守卫喊出“敌袭”之前，她就已经回到休息室，向李昊汇报了眼前的情况。

“我们的飞机呢？”李昊首先关注的倒是这个问题，如果雨停了，水退了，接下来丧尸又会满地跑，那么最便利最安全的交通工具无疑还是飞机。他们的飞机经过改装，降落和起飞都是依靠在水面滑行的浮筒，如果天气持续晴朗下去，大片陆地露出来，那他们还得把飞机开回基地去改回正常的轮式起落架。

桑藜回答说：“水位下降了可能有两米，我们的飞机倒还停泊在水面上，不过比之前的位置要远了一些。”他们当时用来系住飞机的缆绳长度有限，桑藜所谓的远一些，最多也不过就是十多米，如果水位再继续下降，飞机就会被缆绳拉着搁置在岸上了。

李昊点点头说：“那我们动作得快一点，不然我们还找不到适合起飞的水面条件了。”

别的都好，飞机起飞还必须要有黑则明。而黑则明尽管看起来风平浪静，但他昨晚一个人单独睡在隔壁房间，就说明他的情绪也是需要消化的。其实大家也都理解他，所以没有排他执勤，也尽量不想打扰他。这个时候，李昊就对来兮撇撇嘴，示意来兮去叫一下黑则明，毕竟安抚情绪这种事，女孩子还是要更擅长一些。

来兮也没有推辞，几个人里面她和黑则明的关系本来就要更好一些，看着黑则明表面若无其事，却一声不吭地把自己关起来独自消化，她也有些难受。不过来兮也就刚拉开休息的门，黑则明就从外面进来了。

要是对外面出现的状况没有反应，那黑则明就不是黑则明了。

黑则明进来之后，略带歉意地对李昊点了点头，说：“我们走吧。”

李昊点点头，他们都保持在随时可以战斗的状态中，即使睡觉也都是全副武装，所以也根本没什么需要收拾的。一说走，就个人就自然而然地组成了一个战斗队形，从休息室里走了出来。但他们刚走出休息室不过十多米，就看到张雨娜带着几个卫兵匆匆地朝他们走了过来。这些卫兵全都是把枪背在背上，李昊他们自然也没有什么应激反应，就看着张雨娜等人走到了面前。

“泽明。”张雨娜叫了一声黑则明，又看向李昊，显然黑则明给她说了李昊在队伍中的地位，所以她也很有礼貌地对李昊说：“李司令官。”然后不等黑则明和李昊回应，她就接着说：“我需要你们的帮助。”

李昊看了看周围，整个营地的先行者士兵都已经忙乱起来，围墙那边也已经传来了此伏彼起的枪声。但是他很快也能明白张雨娜为什么向他们寻求帮助，那就是整个营地的先行者士兵不少于百人，但大多数都是和张雨娜、甘如饴差不多的女兵、少年兵，他们本来就只是一支后勤辎重分队，战斗力最强的，大概也就是张雨娜的几个卫兵了。

李昊虽然没有问，但很显然，张雨娜的这支后勤分队之前肯定是跟着大部队前进，不太担心安全问题的，后来也显然跟大部队失散了，如果不是因为大雨和积水淹没了道路，他们很可能连建立这么一个防御薄弱的营地的机会都不会有。

李昊还在观察，张雨娜马上又说：“不白让你们帮忙，我们现在物资很充足，就当雇请你们几位帮助我们战斗，你可以开价。”这种话跟李昊说起来当然是没有任何心理波动的，但是李昊也注意到她在说话的时候并没有去看黑则明。对于黑则明，她想要的显然也不会是这样的雇主和战场雇佣兵的关系吧。

李昊说：“恕我直言，先行者不是宣扬从不会丢下自己的手足的吗？你们被困在这个山头也有一段时间了吧？”

张雨娜皱眉说：“先前是什么天气条件大家都知道，现在救援部队还在来的路上，但我这里的人撑不到救援部队到来。李先生，我知道你们在找联合军的一支部队，运用我们的科技力量，比你们凭借肉眼搜索要快得多吧。”

“成交。”李昊也不废话，当然，他这么痛快，根本上来说还是因为黑则明的缘故。黑则明虽然没有提要求，但他的沉默本身就是一种态度，否则的话，讨价还价这种事，还有比律师更擅长的吗？

但是李昊马上又说：“如果因为战斗延误，我们的飞机找不到合适的起飞条件了，我需要你提供8×8的轮式步战车供我们撤离，还要足够的食物和弹药。”爽快地成交当然是出于对黑则明的感情，但感情归感情，条件还是要先谈好的。

张雨娜点点头，然后又对身后的卫兵挥了挥手，说：“从现在起，到战斗结束，你们接收李司令官和他的同僚的指挥。”

领头的卫兵喊了声“上尉”，不过看到张雨娜态度很坚决，他也只能敬礼执行命令。李昊看着张雨娜笑了笑，他不得不说，这个女人真的很聪明，知道自己擅长什么，不擅长什么，也知道怎么把不擅长的事交给擅长的人去做。

李昊随机对桑藜说：“跟他们要枪、要人，临时组建一个狙击小组，作远程支援。”

“明白！”桑藜对李昊敬了一个礼。她携带的狙击步枪是老式的SVD狙击步枪，不说好不好用，重点是她携带的弹药有限。而她也观察了，这个营地的先行者部队使用的是北约的制式武器，和她的SVD不能兼容。所以最好的解决方案就是让先行者给她提供北约口径的枪械和弹药，至于合适的狙击地点，她是早就观察好了。

李昊接着又对黑则明说：“你负责联络和调度，马上做一个应急的作战方案，要有备用方案。”

沟通和协调，这里当然也没有比黑则明更适合的人。但黑则明没有马上答应，而是深深地看了一眼李昊。

李昊呵呵一笑，说：“不用那么深情地看着我，我只喜欢女人。对吧，女人？”说完，还朝赵季撩了一眼。

黑则明倒也不墨迹，转头对张雨娜说：“我们的通讯设备比较老，把你们的单兵数字化头盔下发到我们5个人中的每一个人手上。马上建立指挥部，如果你还能和你们的上层取得联系，马上呼叫支援。发射无人机，我要清楚地了解战场半径5公里范围内的情况。”

就在黑则明和张雨娜协调指挥的时候，围墙附近的枪声变得十分密集，李昊没有迟疑，带着赵季和来兮快速地支援到了南面，也就是他们进来的那面围墙上。这个山顶的这片建筑群，南面是进出的道路，北面是悬崖，东面和西面是连在一起的起伏山头，他们的围墙把这两面的山势也隔断了。这样一来防御的面积要小很多，就是东西两面的围墙因为不在主路上，修建得也比较潦草。

很快，李昊就登上围墙的一个制高点，那里有一个机枪阵地，这时候机枪射手正咬牙切齿地扣动扳机，子弹像不要钱一般的泼向围墙下面的丧尸，枪管都眼看着打红了。

“你是白痴吗？！”李昊上去就把那个机枪射手拽了下来，吼道：“你用5.56毫米口径的通用机枪盲目扫射，除了把更多的丧尸引到你这里来，一点鸟用都没有！”

那个机枪射手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如果没有爆发这场灾难，他应该还在大学校园里逃课打游戏或者谈恋爱的吧。被李昊吼了一通，他脸色煞白，但是也没有反驳。不过这个位置倒是真的不错，李昊拍拍机枪射手的搭档，让他换了个枪管，重新装上弹链，开始了短点射，瞬间就撂倒了十来只扑到跟前的丧尸。

那些丧尸已经扑得很近了，一个个浑身上下水淋淋的，皮肤灰白，眼眶深陷，活脱脱都是泥水里捞出来的溺死鬼。光是这视觉效果就挺寒碜人的，不过李昊也不在意，不光李昊不在意，补位到旁边来的赵季和来兮也不在意。而由于他们的加入，围墙边的枪声反倒不如之前那么激烈了，效果却恰恰相反，连续被撂倒的丧尸明显比之前多了几倍。

但丧尸还是很多，而这道简易围墙漏洞也很多，有一个地方甚至出现了一个缺口。李昊一看要坏，把机枪交给来兮，和赵季一人手持长刀，一人迅速组合起拿手的长枪，两个人直接从摇摇欲坠的简易围墙上跑过去，跳下缺口，用近身肉搏去堵那个窟窿。一时间，把围墙附近的那些先行者的年轻士兵们看得瞠目结舌。

这支先行者部队战斗力不强，装备倒是很齐全，很快就按照黑则明的要求发射了无人机，整个战场的态势一目了然。

不过，有的时候看得太清楚了也不是一件好事，甚至会更容易让人绝望。

黑则明在分析了无人机传回来的画面以后，迅速地用无线电对李昊说：“李昊，你那里需要坚持至少两个小时。我需要马上重组防线，收缩防御。”

“靠！你再说一遍？”听筒里传来了李昊气急败坏的声音。

黑则明没有理会李昊的咆哮，转头对张雨娜说：“马上出动你所有的工程车辆，在两个小时内，必须沿着我们脚下这栋建筑挖出一条5米深10米宽的壕沟，并且在壕沟以内重新搭建一道防御墙，被所有战斗物资撤到这栋建筑周围，所有的车辆作为路障摆放在壕沟之外。另外，必须呼叫到支援，不然这里所有的人最后都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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