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5、古人诚不欺我

下雪了。

白茫茫的一片，这一次不是满地的霜，而是实实在在的雪，不光是地上有积雪，天空中还漂着柳絮似的雪花。

海凌迦站在窗边，对刚起床走下楼来的李赫说：“你知道吗？朱雀市从来没有下过这么大的雪，这里虽然离朱雀市上百公里，但应该是在同一纬度上，按道理也应该从没有下过这么大的雪。”

李赫和尹秀娜站在一起，两个人都穿着厚厚的羽绒服，看着外面的雪花，李赫眼睛里不禁流露出男孩纸的兴奋，倒是尹秀娜说：“对我来说，更大的雪也是见过的。但海教官说得对，朱雀市是个很南方的城市呢。而且，这才是十一月。”她总觉得自己对李赫而言没什么用，但她对时间的记忆倒是非常准确，李赫说，这算是一个很好的属性了。尤其是在知道自己怀孕以后，尹秀娜对时间更加的记忆鲜明，但这种记忆，实在是充满了患得患失的。

海凌迦点点头，也就是一说，让李赫清楚地意识到气候反常也就行了，毕竟，对他们来说，怎么活下去依然是摆在眼前的难题。

“有好消息。”海凌迦听到李赫还有尹秀娜的肚子咕咕作响，笑着说：“我在厨房里发现燃气灶的管道里还能正常供气，所以我已经为你们烧好了热水，可以直接喝了。”

只是水啊，李赫和尹秀娜听到“好消息”，正眼睛发亮呢。

烧开水其实不是问题好吧？之前就发现别墅有太阳能光伏发电系统，就算没有管道燃气，一样的可以用电来烧开水。不过能看见明火，也许会觉得更暖和一些吧。

海凌迦又说：“这个别墅的地暖就是用燃气供暖的。”

这倒是让李赫和尹秀娜眼睛再度一亮，他们昨晚紧紧搂在一起，盖着厚厚的被子，却总是觉得很冷，现在听说这别墅还有地暖，光是想想都觉得暖和了很多。但眼睛发亮之后是更深的黯淡，毕竟还是饿，之所以会觉得那么冷，也是因为饿的吧。

“我出去找吃的。”李赫没有把时间浪费在情绪的沮丧上面，他看了看海凌迦，什么也没说，但海凌迦怎么会不懂他的意思？她想让李赫留下，自己出去找吃的，不过这种时候，不光是照顾男孩的自尊心，而是权衡利弊，李赫出去找吃的才是最好的选择。

李赫背着枪，手里拿着一把砍刀，就走出了别墅，别墅的一楼门窗都坏了，风夹着雪花正往里面灌，他摇了摇头，有地暖有怎么样？这样门户大开的，再怎么都是一个冷。他忍着饿，先把别墅围墙内部都搜了一遍，每一个角落都没有放过。他发现别墅有一个地窖，不过里面空空荡荡的，早就被人搜刮过了。

走出别墅的围墙，李赫先去看了旁边那两个仓库，其中一个仓库堆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有许多农机农具，这些倒也都是好东西，但都不能吃。另一个仓库同样让他失望，里面堆放着小山一样高的木材，而且都分解成厚厚的木方子，一走进去，就能闻到一股浓烈的木头味道。李赫挺喜欢这样的木头香味的，然并卵，这些木头一样的不能吃。

一想着吃的，李赫就更饿了，甚至饿得四肢都有些发软，但是想到尹秀娜和海凌迦也还饿着，尤其是尹秀娜肚子里还有个小生命呢，李赫就打起精神，走出木头仓库，沿着仓库外面的荒地继续寻找。

这个别墅周围就是一个很大的农场，他们来的方向是果林，李赫能认出那些果树是樱桃树，很大一片，可以想象樱桃成熟的时候，这会片果林会吸引很多城市里的游客来采摘和观光。但现在樱桃林啥都没有，叶子倒也没有掉光，但是一眼看去就是啥都没有。

紧挨着樱桃林的是一片耕地，李赫走进地里，发现这片耕地原先种的是水稻。因为过了季节没有人收割，那些水稻已经枯在了田里，田里的水也早就干了，踩在上面就是脚踏实地的感觉。看到水稻李赫不禁有些兴奋，他蹲下身去，一株一株的扒开水稻，发现稻穗早都已经脱落，有的甚至在地里发了芽，但天气一冷，加上没有水，刚发的芽也已经枯了。

但是，李赫趴在雪地里，一粒一粒的捡出还能吃的谷子，费了很长的时间，还是给他捡了两个衣兜的谷子出来。

李赫心下十分高兴，虽然谷子也不能直接吃，但这总算有了点希望不是。突然，正当他直起弯了几个小时，就算是他这个年纪也感到一阵酸疼的腰来活动的时候，在他的侧前方，突然噗噜噜地有东西在动。

李赫下意识地就要拽过背在背上的M416，仔细一看，不由得大喜过望，原来前面的干枯的稻谷中结了一团草窝，李赫一下就认出，那是他小时候在县城郊外经常都见到的秧鸡。这种鸟没多大，性子很暴烈，养不了，也没多少肉，人们通常看到了也就看到了。这时候李赫看到秧鸡，却看到了一锅还在扑腾着翅膀的肉。

这种鸟原本也不会在稻田里做窝的，毕竟那是人类的领地，但这不人类已经退出了吗？所以李赫很快就发现，这片稻田里还不止一个鸟窝……而且，这些鸟也许没怎么经历过这样的下雪天，即使它们察觉到李赫在靠近，紧张地在窝里扑腾着翅膀，在雪天里却不愿离开它们的窝。

“啊！”李赫把手伸进鸟窝里的时候，被狠狠地啄了一口，很痛，还见血了。不过和他的兴奋比起来，这点痛又算什么呢？他也顾不上涸泽而渔这种事情了，抓住一只秧鸡的脖子，就把它狠狠砸在地上摔晕，一口气把附近能找到的鸟窝里的秧鸡全部抓了出来。然后，他脱下衣服，把衣服当成一个兜，把这些秧鸡都装了回去。

“秀娜！海教官！”李赫一口气跑回别墅里去，兴奋地喊道：“我们有肉吃了！”他的音量有点大，发现这一点之后，李赫忙捂住了自己的嘴，海凌迦和尹秀娜从楼上走下来，海凌迦还皱着眉，用唇语告诉李赫说，你太冒失了！

不过，当她们发现李赫带回来的猎物以后，就连海凌迦都忍不住尖叫了起来。

当然，她们也都马上用手捂住了嘴。

这可是肉啊，他们都有多久没吃过这样新鲜的肉了？

然后尹秀娜突然有点迟疑：“这……能吃吗？”如果只是她自己，她才不管呢，这会她都能把这些秧鸡生吃了都……但是……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不禁有些担心。这场病毒让整个人类世界都崩溃了，他们也亲眼看到过猫啊狗啊，甚至老鼠都感染变异了，这东西，是真的能吃吗？

李赫说：“能吃！迄今为止，没有发现鸟类会感染变异的！”其实他也不是那么肯定，但是还在天堂岛要塞的时候，那里幸存下来的人们就在养鸡作为主要，甚至可以说唯一的肉食品的。而且，不管怎么说，不能因为这样的顾忌，把个大活人饿死吧？

尹秀娜看到李赫这么肯定，也就放下心来。不过她和海凌迦也都不会做饭，这事儿还得李赫自己来。

李赫在上小学的时候还是住在县城里，见过自己的老爸还有别的一些大人杀鸡的，这些秧鸡其实都差不多被他砸死了，这时候他也就是打开燃气灶，烧起了开水，先是从厨房里找来餐刀把这些秧鸡都砍了头，他知道鸡血也是好东西，不过他不会放血，现在也顾不上了。把一共7只秧鸡都斩首了以后，水烧开了，李赫用开水把鸡毛都烫了，然后开始处理鸡毛，清楚内脏。

在李赫干活的时候，海凌迦背着枪，爬到别墅的楼顶上去警戒，尹秀娜则蹲在李赫的身边，好奇地看着他做的一切。

等到李赫处理了两只秧鸡以后，尹秀娜就说：“李赫，剩下的让我来处理吧。”

李赫看了看她那一双美丽而纤细的手，笑着摇了摇头，说：“还是我来吧，你的手是用来拍照和拿话筒的。”

尹秀娜瞪着他，问：“你是在讽刺我吗？”

李赫哈哈一笑，说：“说实话，这个食物来之不易，我怕你弄糟了。”

尹秀娜一脸黑线，随即很诚恳地说：“李赫，我能做的事不多，不要让成为完完全全的拖累。”

李赫看她这么认真，倒也没有再坚持。他让尹秀娜先处理一只秧鸡试试，自己把弄好的两只炖进来锅里。再次把厨房里清理了一遍，食物虽然被之前的幸存者清走了，但食盐和味精这样的调料倒还有剩余。其实其他的也无所谓，能有食盐就已经十分幸运了。

两只拔了毛就没有多大的秧鸡怎么可能够吃呢？他们一口气吃掉了4只，汤也喝得一口不剩，连骨头都是能嚼碎的都吃下独自去了，也只是觉得不那么饿了而已。不过食物来之不易，他们也当然不会暴饮暴食，另外的4只秧鸡也清理干净了，带回了楼上去藏起来。

虽然离吃饱还有很远的距离，但是能量恢复了很多倒是真的。

因为稻田里视野比较好，李赫倒也没有让尹秀娜和海凌迦继续躲在屋子里，3个人一起回到了稻田，海凌迦和尹秀娜负责收捡还能食用的稻谷，李赫则继续去找稻草堆里的鸟窝。不过之前被他折腾了一阵之后，鸟窝还是找到了不少，但里面的鸟都飞走了。

这当然让李赫非常失望，他虽然没有放火，但这也算焚林而猎，都是取死之道，古人诚不欺我。尹秀娜和海凌迦拾稻穗的工作也没有多少收获，毕竟稻田里的稻谷要么掉地上发芽坏掉了，要么被那些鸟吃掉了，又能留给他们多少呢？而且他们拾到的那么一丁点稻穗，怎么脱壳还是一回事呢。

但就在李赫非常沮丧的时候，他却又有了一个意外的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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