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3、一些可能

要说池衷愚完全没有一点恐惧心理，那其实也不正常。他一想到自己要和一个丧尸同行，而且还可能要走到丧尸窝里去，心里面就有些七上八下的。但是自己已经把话放出来了，就算是死，也要把这个气场绷下去。

池衷愚不打算带多少人去，这个持国天能这样闯进他们的瓮城来，如果愿意，它还可以闯进他们的内部防线，既然他们这里有几万人，而且还有足够的防御工事，都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那自己多带几个人去，也没有多大的作用。

所以，池衷愚只选了两个能力最强，而且对自己最忠诚的警卫，然后又带上了仲裁院的一个中层和区域大主教阳经纶最信任的一个手下，而这两个人，他是需要带在身边做见证的。这一去，如果出了意外死了也就死了，如果不死，他们这5个人就是去见证历史的。

也许都想到了这一点吧，池衷愚的两个警卫自然没有什么话说，另外两个人虽然内心是恐惧和抗拒的，但同样也没有多说什么。5个人，也正好搭乘了一辆改装得非常结实的越野车，只要有什么情况，这也是唯一逃命的指望了。

同时，为了保险起见，他们也没有立刻就把持国天放出来，而是用叉车连着铁笼子一起，把持国天送到了瓮城的门外。没想到池衷愚的车刚一出来，持国天就嘶吼一声，一脚就把铁笼子中间两根钢筋踢弯了，自己一猫妖，它那火爆的身材就像液体一般从铁笼子里滑了出来……

和池衷愚同车的两个教职人员一脸的震惊，这个女丧尸要是刚才在瓮城里发飙，以她这个能耐，就算最后他们能集中重火力干掉它，少说也要损失掉几百人才是真的！

倒是池衷愚看到这一幕，反而更安心了一些。这说明这个女丧尸实实在在就是来跟他们交流的，而且这个交流也更加重要了。

这一辆车，和一个女丧尸出了净土教的“大圣堂”，朝着西南方向走上了一条大路。灾难爆发了几个月，又经过了地震，整个城市最大的特征就是荒废，原来的繁花似锦，车水马龙，现在都不过就是一片寂静而已。

池衷愚他们的车开得并不快，想快也难，灾难后的路况很不好，有的路段被废弃的车辆堵住了，有的路段没有堵车，但路面被地震破坏得难以通行，有的路段已经完全变成了废墟，根本就无法通行。所以反而是步行的丧尸持国天要快得多，对于它而言，也没有什么叫做障碍，废弃的车，一跃就跳过去了，被地震毁坏的路面，一跃就跳过去了，至于幸存者们最怕的丧尸……

不存在的，它喉咙里发出来的一种频率很奇怪的叫声，能让绝大多数的丧尸像仆人，像努力一样为它让路，并根据它的频率变化向同一个方向移动，并且同样也会给池衷愚他们让路。当然，也有例外的，有些丧尸就和最初的时候一样，一闻到活人的气味，听到汽车的声音就不管不顾地张开嘴扑过来，即使是持国天的叫声也不能控制它们。

这种时候，现场往往就变得很血腥，因为持国天会生气地冲上去，很残暴地把它们撕碎。这种类型的丧尸数量不算很少，在沿途起码有五分之一左右，不过很显然这些丧尸就是最初级的丧尸，几个月来它们已经很难再捕食到曾经的同类或者别的什么生物，所以体内的能量已经消耗殆尽，看起来虽然很凶猛，但也同样只能对零散的，并且没有武器的幸存者产生威胁，但到这个时候，这样的幸存者也几乎没有人了。

而对上持国天，这些初级的丧尸就都是渣了，再多都是渣。

池衷愚在车里看到持国天凭着它的一双手，或者叫做上肢，直接就秒了一片至少有30只的初级丧尸，然后在其中一只丧尸的腹部发现了一部分似乎还新鲜的内脏，当场就把那块内脏挖出来，吞进了肚子里。

坐在他右侧的事务官邴成铁和仲裁官夏坤看到这一幕都不禁骇然，池衷愚很冷静地说：“毋庸讳言，新的秩序已经诞生了。如果我们一门心思只想着回到原有的秩序，那么我们就很可能会被淘汰。你们看到的这一幕，说明丧尸内部也在分化，这种分化不是以原有的身份来进行，而是更简单，更原始，也更直接，你弱了，不行了，就会被吃掉，没有别的出路。而剩下的，也许，会形成一个新的……”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因为找不到一个很合适的词语来形容。说是新的阶层吧，那显然是不合适，因为丧尸也已经不算是人类了；说是新的物种吧，似乎也不是很合适，因为它们本质上又还是人类。就是用族群、种族、人群……也都不合适。

最后他说：“暂时用种群吧，怎么界定不重要，我现在更关心的是，我们有没有可能共存。这也是为什么我要接受这个女丧尸的邀请，去看看究竟的原因。”

邴成铁和夏坤咀嚼着“共存”这两个字，他们一个曾经是年轻有为的企业高管，一个曾经是事业大好的政坛新秀，思维自然是谁很活跃的。池衷愚的话确实让他们想到了一种可能，灾难到了现在，人类要回到正常的社会秩序中真的太难了。

首先剩下的人类能不能挺过去，直到灾难结束就是一个很大的问题，其次怎么面对和处理丧尸这种曾经的同类也是个问题，最开始有人提出过要用核弹把地面的丧尸全部清除，但是使用核弹对付丧尸，剩下的人类也会跟着一起灭绝，而不使用核弹这种级别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丧尸的数量对于幸存者来说似乎永远都是一个无法解决的问题。当然，后来随着各国的军方也都受到第二波、第三波病毒的感染和瓦解，估计还能操作核弹的人也没有几个了……

至于共存？想想都不可能吧？

对于丧尸而言，幸存的人类也不过就是食物而已，哪怕这个女丧尸明显有思维，他们也看不到什么共存的可能。

还是需要坚持再坚持，稳定再稳定，扛过最初这段时间，休养生息，训练军队，依靠人类的现代化武器，就算不用核弹，还有飞机、坦克、远程火炮，一样的可以把丧尸都消灭掉。也不过就是几十亿而已，这些丧尸其实已经被病毒侵蚀得奄奄一息，等到病毒消耗光它们的身体，它们自己都会灰飞烟灭。而且好多幸存的医生、科学家也明确指出，丧尸虽然能吃掉人类，但它们的消化系统早就已经损毁，根本不可能吸收营养，吃也是白吃就是了。

丧尸是死一只就少一只，几十亿也会最后灰飞烟灭，而幸存的人类只要能长期的坚持下去，人类社会自然也会重新回到正轨。

这是幸存者们普遍的共识，不管是净土教也好什么也好，大家抱团取暖，一起活下去才是王道。

所以对于池衷愚的“共存”的想法，邴成铁和夏坤表面上没有说话，但内心都是不可能接受的。

邴成铁是阳经纶的心腹，脑子也很好用，这时他灵光一闪，说：“首席仲裁官大人，您的高瞻远瞩让属下突然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我突然在想，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像这只女丧尸这样的智慧丧尸，我就这么叫它们吧，我们可以把它们饲养起来，让它们帮我们去对付那些疯狂的丧尸呢？”

“饲养是用来吃的。”夏坤笑着补充了一句：“你说的这种，应该是驯养。”

池衷愚瞥了他俩一眼，微微一笑，说：“小心，那个女丧尸脾气可能不怎么好，它既然能听懂我们的话，你们想想它要是听到了你们俩说的这些，会有什么后果？”

邴成铁和夏坤一听，马上闭上嘴不说话了。

池衷愚却又补充了一句：“倒也是个不错的思路。这么一来的话，我们这一趟来得就更加值得了。回头让研究院的专家们拿出办法来，如果真的能够驯养这样的智慧丧尸，我们的实力绝对会得到几何数量的增长！”

几个人说着话，在遍地都是废墟的街道中艰难地穿行了大半个城市，花了3个多小时的时间，终于来到了朱雀市最著名的市内景点朱雀山。朱雀山因为有一座古老的朱雀神殿遗迹而得名，据说这个城市也是因为这座山而得名的。这座朱雀山并不大，但在繁华的超级大都市，却十分难得地保存了一片茂密的森林。

朱雀山前有一片起码10个足球场拼在一起那么大的朱雀广场，整个广场中间就只有一座博物馆，过去也是这个城市一处非常重要的文化标志。

而当池衷愚他们5个人终于把车开到广场入口的时候，就连坐在驾驶座副驾驶座的两个孔武有力，而且在灾难中也不知道手刃过多少丧尸，早已无所畏惧的警卫，都瞬间有种汗毛倒立的感觉，而后座上的3个人，更是被一种密集恐惧症逼得差点直接闭过气去，就连一向不动如山的池衷愚也没好到哪儿去。

因为他们一头扎进这个安静的广场，才发现广场上沾满了丧尸，密密麻麻，一个挨着一个，就像是一点缝隙都没有。这个有10个足球场大的广场，以这样密集的姿态站立的丧尸，不用数，至少也都有几十万。

而真正让他们汗毛倒竖，甚至差点尿出来的原因是，这几十万的丧尸就这么站着，一动不动，也没有任何一点声音，全都像雕像一般。

可当他们的车刚一靠近，它们边全都从不同的方向，朝他们看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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