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0、不只是多

黑则明发现的这个加油站，位于朱雀市北向出城的主干道上。

眼前是令人熟悉的一幕：在出城方向的车道上，堵满了当时试图逃出城市失败后被遗弃的车辆，而旁边进城的路则是空空荡荡的，这就是灾难爆发最初、最常见的景象了。

加油站是在出城方向，门口的道路也是被废弃的车辆堵满了，但李昊他们的车队沿着进城方向的车道开过去，可以看到加油站对着的道路中间隔离带已经被掀开，加油站入口处虽然挡着一辆大巴车，但只要把这辆大巴车移开，就可以从进城方向的道路驶进加油站。大巴车再往里，则是一道附近建筑工地上的材料搭建而成的简易围墙。

那道围墙的外面，游荡着上百只丧尸，但也只是游荡在外面，如果它们发了疯硬是要冲进去的话，很难想象那道高不过3米，厚度似乎也不怎么可观的建议墙能挡得住。

比较起来，这里还没有更多的幸存者光顾，倒是一个比较难得的事情，但从逻辑上来说，灾难最初逃到这里的人绝大多数不是死了就是变异了，一开始没有到达这里的人，后来也很基本到不了这里，这也很合理。

所以这个加油站里的幸存者，才能建造了简易的围墙，躲在这里生存了几个月。

李昊他们的车队开到加油站对面的空旷的进城向道路上的时候，散布在加油站外面的那上百只丧尸都被他们搞出来的动静吸引了过来，而加油站里的人显然也躲在屋子里观望。

随着整个车队把丧尸都吸引了过来，黑则明带着“仲裁者”小队分散开来，绕过这一群丧尸，从后面靠近了加油站。加油站的人很快就发现了他们，很快，那里面的人从窗子里面垂下了一条绳子，黑则明带着桑藜拉着绳子爬进了那个窗户里。

李昊打开驾驶室车顶的那个舱盖，站在车顶上看着黑则明和桑藜爬进了那个加油站。其实他有些不放心桑藜，但是经过这些天的相处，他知道桑藜早已经是一个优秀的战士了，她的天赋特长是远程狙击，就像西方魔幻体系里的那些精灵弓箭手，但在近战能力上，她比普通的幸存者也出色得多。

一边担心着桑藜，李昊也不禁想起了他那个在世界末日中重逢的堂弟李赫，穿越维度来到这个世界后，他最初是和桑藜在一起的，后来和来兮也重逢了，卓凯人也见过，听来兮说，李赫和高洋曾经在电视里出现过，桑藜又告诉他自己见到过来过和莱安娜。至少，当初他们8个人，最后都还是来到了这个世界，却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重逢。

当然了，如果李昊知道现在卓凯人是个怎么状况，想必他也不会再想着要和卓凯人重逢的。

不一会，黑则明就走到窗户边，给李昊做了个手势。

没办法，没有通讯工具，就只能用这种最原始的方式来交流了。

李昊回到驾驶室里，拿起了对讲机，喊道：“游骑兵！跟我接敌！”他们没有可以携带的通讯工具，但核心的几辆车，还是有无线电可以沟通的。随着李昊的命令下达，前后几辆车上，都开始有人爬到了了车顶。他们身上都裹着厚厚的衣服，戴着摩托车头盔和皮手套，尽可能避免被丧尸咬伤。而他们手里或者拿着武士刀，或者拿着消防斧，全都都身强力壮，做好了白刃战的准备。

他们面对的是围绕着车队旁边的近百只丧尸，和之前动不动就是几万十几万密密麻麻像行军蚁一样的大规模尸群相比，近百只丧尸并不起眼，但是丧尸再少，近距离的战斗都是有巨大风险的。

李昊挑出来的这支“游骑兵”小队，除了他和赵季、来兮3个人外，另外的11人之前只互相配合战斗过一次，那时他们面对的是商场外面零散的丧尸，可以说完全只是为了磨合队伍的，这一次，才算是他们第一次真正的接敌战斗。

李昊打开车门跳下去后，赵季和来兮也迅速地跟了上去。他们手里都拿着从小混混那边贡献出来的武士刀，摆出了一个“品”字形的战斗队形，李昊当先开路，主动找上了那些身材比较高大的丧尸，赵季和来兮则给他清除两翼，3个人的配合可以说非常默契，赵季的战斗机巧能一眼看出经过专业的格斗训练，而来兮胜在她超快的反应速度。

随着3个人突入丧尸群众，不管是留在车里的人，还是正在加油站里观望的人，都流露出了一片片惊讶和钦佩的目光。

而随着李昊三人组杀开了一条路，“游骑兵”们纷纷加入战斗。他们没有李昊三人组那么默契的配合，但也组成了三两个战斗小组，因为丧尸的主力都被李昊三人组吸引过去了，他们实际上面临的挑战并不大，实在有遇到危险的时候，就会听到一两声枪响，分散到附近警戒的吴天代替了桑藜第一狙击手的作用。

10多分钟以后，李昊和赵季、来兮就提着沾满污血的武士刀，站在了加油站超市的楼下。这个加油站超市也是很常见的格局，一楼是超市，二楼三楼是加油站的员工休息室、宿舍和办公室。

李昊没有像黑则明桑藜那样用绳子爬上楼去，相反，他和赵季、来兮两个女孩摆足了Pose，等着加油站里东西幸存者从超市楼上放下可以收缩的楼梯，下到地面，走到了李昊他们的面前。

这支幸存者的领导者是一个30出头的男人，长期缺乏食物使他看起来有种瘦骨嶙峋的观感，头发胡子也是乱糟糟的，但一双眼睛依然很有神采，也依然看得出……很帅。

“呀！”赵季一见到这个满脸沧桑的帅哥，就不禁喊道：“高澹师兄！竟然是你！李昊，这是我在警大的师兄林高澹，我们朱雀市警队公认的警草！还是好多女警心目中的男神呢！”赵季非常高兴，拉着这个沧桑帅哥的手喊了起来。

来兮看到李昊一脸黑线，不禁偷笑了一下，不过她倒是很能理解赵季的感受，在这场毁灭性的灾难中，能遇到一个曾经的熟人，那真是一件非常值得庆幸的事情。朱雀市有超过两千万人口，这就是两千万分之一的概率啊。

赵季可没注意到李昊的脸色变黑，还是兴高采烈地又给警草师兄介绍道：“高澹师兄！这是李昊，是我……们守夜人的第一任总司令……”突然这样介绍很滑稽啊，难道介绍成“这是我男朋友”不香吗？好像某段特殊的时间里，自己好像连“老公”都叫过的……赵季脸上不禁就有些发烧，偷偷看了一眼来兮，却发现来兮似乎并没有太注意她的语气变化。

来兮关注的是李昊看向林高澹的眼神。

因为林高澹一开口，就有些不屑的味道：“守夜人总司令？大灾于世，还是严肃一点吧。”

赵季这才意识到，让她兴高采烈的师兄，从头到尾就没有接过她一句话呢……赵季莫名地就有些难过了起来。

李昊看到一边的黑则明微微地摇了摇头，也就失去了跟赵季的这个警草师兄交谈的兴趣，看到林高澹身后的幸存者里有两个人穿着加油站的工作服，就越过林高澹，问：“我知道加油站有备用发电系统，就算没有，也有办法从储油库中把油抽出来，如果你们能办到，你们可以自由地选择跟我们走，还是领取两袋大米。”

两袋大米，这让那两个饥肠辘辘的加油站员工眼睛瞬间一亮。

林高澹看向李昊，皱着眉头问：“你是想用这样的方式告诉我，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了秩序了吗？”

“赵季。”李昊却没有回答林高澹这个显得很愚蠢的问题，也没有留意到赵季的情绪，只是语气有点生硬地说：“我没有时间废话，既然你认识他，这个人就交给你解决。”然后李昊让人给那两个加油站员工发了两包饼干，让他们吃饱了赶紧干活。

黑则明也没有闲着，他迅速安排人手把车开进加油站来加油，另外让李斯特那里安排几个中学生来跟这两个加油站的员工学习怎么运作一个没有电的加油站——谁也不能指望，在下一个加油站还能遇到两个活着的加油员。

“守护者！外围警戒！收割者！就地准备午饭！”李昊简单地下达了两个命令，然后走到了他的“游骑兵”面前，这帮人是亲眼看到李昊的三人组是怎么在丧尸群中杀开一条血路的，就是那些先前对李昊不以为然的小混混，这时候看到他走到面前来，都不禁站直了一些。

“娜塔莉亚！”李昊看了看站成一排的“游骑兵”，没有开口对他们说什么，却回头看了一眼带着一帮老弱就在车队旁边的公路上架起简易的炉具准备开始做饭的娜塔莉亚，把她叫了过来，说：“以后食物优先提供给游骑兵，让他们吃饱，另外，再尽可能增加一些副食。”

娜塔莉亚点点头，但有些为难地说：“没有什么副食品，只有一些袋装零食。”

李昊抬头看了看周围的楼房，最终还是放弃在城市的绿化带中寻找野菜这种异想天开的事情，转身对“游骑兵”们说：“我现在先保证你们吃饱，下一步，我们尽量想办法能吃好一点。”

“吼！”兴奋的情绪是没有语言障碍的，不管是小混混还是歪果仁，都互相看着欢呼起来。

“但是，”李昊话锋一转，接着说：“刚才的战斗，大家的配合还缺乏默契，以后，我们还有更多的战斗，我们就需要更紧密的配合，更默契的配合，甚至需要把自己的后背放心的交给自己的队友！你们现在做不到，但为了活下去，你们一定要做到！”

“总司令。”这边李昊刚训完了话，来兮带着两个加油站的幸存者走到李昊面前，这两个人一男一女，都是中年人了，刚看到两个加油员已经获得了食物，他们也主动找到来兮，跟着来兮走到了李昊的面前。

“总司令。”中年男人丝毫没有觉得这个称谓有什么违和的地方，叫得那是一个顺口，好像他都叫了很久一样，他看着李昊，充满期待地问：“能让我也加入守夜人吗？我是个副处级干部……也许你看不上这个，不过，我同时也是专业技术人员，我有副高级农艺师职称，在基层呆过很多年，我觉得我还是有点用处的。”

李昊笑了笑，这个中年男人已经没有了领导干部的那种神气，他瘦得脱了像，但还是很能找到自己的卖点的。于是李昊点了点头，说：“欢迎，我也希望你的专场能有用武之地。你加入收割者，李斯特李老师，过来带人！”

那个中年女人看到中年男人被李斯特带走了，不由得很是局促，但是她没等李昊不耐烦地走开，赶紧说：“我……我不是什么专业技术人员，我也没有什么特长，但我家就住在这附近，我知道这边怎么出城最方便？你们是要出城的吧？”

“李斯特！”李昊叫住了还没走远的李斯特，说：“这还有个！”

很快，他们在加油站遇到了这些幸存者，一共8个人中，已经有7个都加入了李昊的守夜人，那两个加油站员工不但帮车队加了油，而且加油站还停着一辆灾难爆发时正在卸油的油罐车，他们会驾驶，也会操作，待遇在这批新加入的幸存者中是最好的。

最后，连林高澹也走到了李昊的面前，他张了几次嘴，却似乎怎么都叫不出“总司令”三个字来。

他不叫，李昊也就没理他，看了看没看到赵季，倒是看到来兮站在了他们的车边，打手势示意赵季已经回到车上去了。

“总司令！”林高澹终于还是把这三个字叫出来，后面的话也就说得顺畅多了：“让我也加入吧，只要能吃饱，恢复两天，我会比你的那些游骑兵更能打。”事实上，如果不是他，加油站的这些幸存者也根本不可能活到现在。

“七哥！”李昊叫来龙栖，说：“这位警官先加入你的守护者，你们好好相处。”他看了看林高澹，平静地说：“我要的，不光是能打。”

这时整个车队轮流吃饭已经到了尾声，作为主力的游骑兵已经都吃饱喝足，正在互相熟悉，守护者也已经吃完，把车辆都加满了油，又就近在被遗弃的车辆中搜刮了一些物资，正在吃饭的是为之前两支小队煮饭的收割者，倒是黑则明的仲裁者小队还没捞着吃饭，正在高处警戒的桑藜打了一个旗语，示意有一股不明力量正在靠近。

“所有人！”李昊也马上喊了一声：“全体上车！准备出发！”

随着李昊的一声令下，那些还没吃完饭的老弱慌慌张张地收拾东西上车，虽然慌乱，但动作也还算麻利，没几分钟就都上了车，准备着出发了。

这时，李昊的车走在了最前头，他车里坐着的是那个自称住在附近，认识出城的捷径的中年女人，而黑则明又带着几个仲裁者，开着他那辆机动性最强的“暗夜之翼”去侦察那股正在靠近的不明力量了。

“是丧尸。”

当李昊带着车队已经行驶了10多分钟，整个车队的速度都已经提起来以后，车载对讲机里传来了黑则明有些发抖的声音。老实说，在李昊的印象里，黑则明一向喜欢耍酷，但确实也似乎从没有什么事让他真的紧张和慌乱过。这种发抖的声音，李昊还是一一次在黑则明这里听到。

“很多？”李昊一边开车，一边拿着对讲机，多就多吧，反正再多的丧尸，他们不也都见过吗？

“不只是多。”黑则明的声音很快就被他自己强硬控制着冷静下来，李昊可以听见他猛踩油门发出的轰鸣声，然后又听到他说了一句：“这些丧尸会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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