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5、我是工具人

“来兮，我有点想不明白。”赵季是个想什么就说什么的性格，当他们3个人离开了大队，单独走向曾经灯火辉煌、纷华靡丽的商圈时，赵季就忍不住停下脚步来，朝着来兮问了一句：“为什么你会想要把黑则明推上参谋长这个二号人物的位置上。”

之前在确认队伍名称的时候，他们顺便也确认了李昊的核心地位，不过当时来兮还推荐了黑则明来作为参谋长，叫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明确了黑则明的二号地位。

赵季这一停下来，来兮和李昊自然也停了下来。

李昊打个哈哈，说：“这不是多大点事吧？我觉得我们就是在闹着玩似，还总司令参谋长呢，算上老弱病残在内，总共也都才25个人。人家黑大律师过去当个法律顾问，也得是个员工上万的大公司吧？”

来兮也就笑了笑，没说话。

赵季倒是挺认真地说：“我也希望只是闹着玩，但是病毒爆发了这么多天，人类社会并没有摆脱灾难回到正常的秩序中，今后还能不能回去？要多久才能回去？没有人知道。”

她停顿了一下，又说：“我是警察，我比你们都清楚，即使在正常的社会秩序中，都有人犯罪，都有地下的、灰色的组织与势力，人性的恶就像阳光下的阴影，像一面镜子的正反面，与人性的善与美同时存在。现在，这些原本躲藏在阴影中的恶，会肆无忌惮地暴露出来，没有社会秩序尤其是法律的约束，各色的幸存者团队都会围绕着自己的利益肆意妄为。我们现在这个团队，有枪，有车，核心成员的战斗力绝对超过普通幸存者，团队的壮大是可以预见的。”

李昊呃了一声，必须要承认，赵季的分析很有道理。虽然他们在广播里也听到过官方幸存者基地的存在，但是至少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即使是官方的幸存者基地，所能控制的范围也必然是有限的，换句话说，这些基地就算比较有规模，也只能是各自为政，原有的秩序毫无疑问是坍塌了。

谁的拳头硬谁就是老大，这种简单粗暴的准则，会越来越分明。

这么说来的话，李昊也不觉得他们之前确定队伍名称和核心领导不是在闹着玩了。

“所以呢？”来兮看着赵季，她已经明白了赵季的意思，但是她很平静地看着赵季，想知道赵季还会说些什么。

来兮21岁，在天堂岛的时候，只是一个乡村卫生院的实习护士，但是面对26岁，已经入职做了几年警察，而且身高有175，看起来就比较干练的赵季，来兮没有任何的怯场。反倒是赵季看着来兮云淡风轻的表情，有些话到了嘴边，又有些说不出来了。

赵季觉得来兮推举黑则明作为二号人物是有私心的，一则来兮和黑则明都曾经在净土教里待过，当初李昊和她重逢的时候，她甚至为了叫上黑则明没有第一时间就离开净土教跟李昊一起走，但是赵季觉得自己这样怀疑来兮的动机的话，会不会又太小人之心了？二来嘛，这个赵季就更觉得说不出口了，那就是她和来兮都曾经向李昊表白过，虽然那是在危难时刻真情流露，后来她们俩都心照不宣地把李昊晾在了一边，但现在如果自己在李昊面前指责来兮有私心，会不会像是她故意让李昊对来兮产生不好的想法，从而……

我勒个去，赵季觉得李昊和来兮要是会那么想的话，她可以一头把自己撞死了，要是让别人觉得她是在李昊面前跟来兮争……宠……赵季表示老赵家的女儿丢不起这个人啊。

基本上，赵季就是这样的，刚才没头没脑地就把来兮拦下来，本来就是很简单想问问清楚来兮到底是在想什么，结果还没问出个所以然呢，自己就有点想打自己的耳光了。

但是，什么都不说，不是更显得心理阴暗？

“所以，”赵季暗地里一咬牙，说：“为了这支队伍的凝聚力也好，纯洁性也好，我认为不应该设立一个二号人物，所有人以李昊为中心就好了。”

来兮轻轻一笑，说：“我想的和你一样。”

“那你还……”赵季想跟来兮一样安静地、面带微笑地等着对方把话说完，但是她发现……臣妾做不到啊……

来兮看了看李昊，李昊这时显得有些尴尬。能不尴尬吗？她们谈论的中心就是他啊，虽然看起来她们很友好很平静，但是李昊也不是那种钢铁直男，两个女孩之间那种微妙的情绪他又怎么感受不到？可你说因为有两个女孩同时喜欢自己而沾沾自喜吧，他又发现在她们此时的眼里，“李昊”不过是一个工具人……而已。

工具人现在看看左边，看看右边，想说话又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不说话又觉得气氛有些尴尬。

来兮哼了一声，对赵季说：“很简单，我推举大黑作为二号人物，正是为了确认这个工具人的老大地位。”

李昊呃了一声，心说这就连名字都给我省去了？

赵季这次忍住了，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等着来兮说下去，而且她似乎也有点明白了。

来兮接着说：“黑则明是毫无疑问可以当领导者的人选，尤其是他缜密的思维和计算、策划能力，更是甩了工具人不知道多少条街。如果不明确他为参谋长这样的角色，公正地说，那就只有推举他为领导者了。虽然工具人救过他的命，可难道救过命的人就一定适合当领导？而且，就像你说的，这支队伍很有发展壮大的潜力，对于新加入的人来说，一开始就明确总司令和参谋长的角色，会有一种固定思维，那就是参谋长再能干，也只是为总司令服务的，总司令才是掌握最高话语权的那个人……”

“可以啊来兮。”赵季对来兮从心有怀疑到珍惜佩服，只用了一秒钟的时间，听完了来兮的思路，她就竖起大拇指说：“你要是穿越到宫斗剧里，一定能活到最后。我的话，可能第一集就死了……”

来兮噗嗤一笑，摇头说：“那可不好说，只要有女主光环护体，活多久都不是事儿。”

李昊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看来这里又没他什么事了……咦，为什么要说“又”？

懒得再跟她们计较（其实是插不进嘴），李昊率先走向了眼前那片曾经辉煌的商圈。这片商圈是以朱雀市有名的国际金融大厦为中心的，那一座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在之前的地震中，这座大楼虽然受到影响，却并没有坍塌，可见在其设计的时候，就已经充分考虑到了防震的等级。

不光是国金大厦主楼没有坍塌，连附近的其他楼群也都基本没有受到毁灭性的打击，也就是地面的广场和步行道出现了许多裂缝，附属建筑损毁更严重一些。反过来说，他们之前险些被埋进土里的那栋大楼，从设计到工程质量就很成问题了。

天虽然已经黑了，但是以国金大厦为中心的这一个商业圈，很多灯光系统就和他们之前待过的广告塔一样具有自发电蓄电功能，所以即使整个城市已经断电几个月了，这一带的灯光依然十分明亮。走在这种灯火通明，却空无一人的高楼大厦间，总会有一些很诡异的感觉。

……虽然他们都已经习惯了。

丧尸也并不多，零零散散的，行动还很迟缓，几个月没有进食，它们看起来已经干瘪得好像用手一推就会散架了。李昊他们三个人甚至都没有专门去对付它们，只是走快一些，那些行动迟缓而又反应迟钝的丧尸在抬头张望之后，便又无神地原地徘徊了。

然后，他们就很轻松地走到了国金大厦的入口处。

这个地方赵季以前也来逛过，和许多大城市里的商圈一样，这里面啥都有，衣食住行，你要是乐意，并且钱也足够的话，你在里面住一辈子都没问题。所以，里面也一定能找到他们急需的食物。

但是，他们刚走到门口，就发现这个入口被人从里面堵死了，还立了一块巨大的牌子，上面用血迹写道：“滚开！这里已经有主了！”那血迹早已干掉，现在的颜色是暗黑色的，字写得很大，但这样的话，却像这个封得并不十分严实的入口一样，充满了不自信的恐吓。

李昊他们3个人也没有理会这个警告，但也很小心的分散成一个典型的3人战斗队形，由李昊突前，一手提着短刀，从没有封死的障碍物里很轻松地就爬了进去。

李昊刚一爬进去，一支自制的箭就“嗖”的一声向他飞来。不过李昊早有准备，他的视力也特别适应这种半明半暗的环境，所以他一弯腰，就轻松地避开了这支力量并不大，就算射到了身上估计也死不了人的箭矢。

但是他也马上发现，还有另外四五个箭头，真拉满了弓弦对准了他。也许是他躲开第一箭让对方感受到了他的能力，对方有所忌惮地问：“站住！不许继续往前走！你是什么人？”

“我是……”李昊笑了笑，说：“李昊家的……总司令。”

在他说话的时候，他眼睛的余光看到来兮和赵季也已经潜了进来，对方发现了她们，几张弓箭对准的方向却也不自由自主地分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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