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跳个舞吧

“我改变游戏规则了。”

李昊和赵季用最快的速度从写字楼顶层的观光餐厅跑到楼下的雨夜时，突然发现卓凯人又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夜雨在沙沙地下着，气温比白天下降了很多，在夜幕和雨幕的双重掩护下，许多生物都变得很活跃。植物在迅速地生长，原本隐藏在阴暗角落里的啮齿类动物在大肆扩张自己的领地，捕食者也频频光顾。

李昊现在的视觉听觉都很强，甚至在夜晚，他也能借着微光看到那些频繁活动的小动物，这让他和赵季更早地避开了它们，李昊不知道这些动物是否都已经感染变异，但即使他现在不怕感染，也还是远离它们更安全。

丧尸也很活跃，但是它们的活跃不是发现了猎物之后，进入捕食状态的活跃，它们集中在空旷的地方，淋着雨，似乎淋雨让它们感到愉悦。

有几次李昊都觉得丧尸发现了他们，他明显地感觉到很多眼睛在向他们看过来，但是，它们似乎正沉浸在淋雨带来的愉悦之中，并没有表现出对他们有什么特别的兴趣。这让他们从写字楼逃出来后，比较顺利地就拐进了写字楼后面的小巷，那里比较阴暗，但因为层层叠叠的大楼、天桥和楼房的附加建筑，能够起到很好的遮雨效果，却似乎正是这样，小巷里压根就没有丧尸的踪迹。

但是，一转过弯，李昊和赵季就看到了卓凯人。

李昊也才注意到，卓凯人穿的是一件黑色风衣，这时候不知道又从哪弄了一副墨镜戴上，把自己搞得像《黑客帝国》里面的基努里维斯一样。而且，在黑暗中，他的脸显得更白，甚至可以说是惨白，就像他的皮肤下面已经没有血液一样。

“我改变游戏规则了。”卓凯人明显就是专门在这里等着李昊和赵季，然后他似乎很享受李昊对他突然出现的惊诧，脸上浮现了一种俯视众生的微笑，对李昊说：“像你这么菜的弱鸡，让你追踪我是一件没有任何胜率的事情，这会是一种很糟糕的游戏体验。所以，我要改过来。”

李昊没好气地说：“我觉得你最好不要浪费时间，你现在既然这么强，用来帮助更多的人不是更好吗？你应该发现，丧尸现在变得很诡异了。”这个问题一问出口他就有种想吐的感觉，因为这是赵季要求他对卓凯人说的，现在他觉得赵季这个姑娘毛病很多，而最大的毛病就是动不动就想拯救世界。

果然，卓凯人笑了起来，他没有笑出声音来，但是脸上的表情异常丰富。

的确，除了丧尸正在变得很诡异这个情况，李昊都觉得自己的问题实在问得太没有智商了。就算是丧尸变得诡异这个问题，也没必要跟卓凯人来谈，因为他自己就够诡异了。

卓凯人笑过之后，淡淡地说：“我说过，弱者没有资格提要求。听好了，我现在改变了游戏规则，同样是24小时，如果没能让我抓到你，那你就赢了。如果你能赢，我会把来兮带到你面前。”

李昊深吸了一口雨夜中潮湿的空气，说：“这个赌注不错。”很显然，这比卓凯人告诉他来兮的去向，然后他还要去慢慢地找来兮效果更好。

卓凯人继续说：“你就不问输了的惩罚？”

李昊倒是很光棍地说：“反正我现在也打不过你，输了还不是你说了算。”

卓凯人举起右手，晃了晃食指，说：“NO，不是现在打不过我，是你永远都没有机会打得过我。不过惩罚还是要有的，如果你输了，我就会把你身边这个女人带走。”

李昊点头说：“行了，那就一言为定吧！”

李昊说完，卓凯人就愉快地笑了起来，然后迅速地消失了，他就像一个很遵守游戏规则的小朋友，连看都不愿意去看李昊逃跑的方向。

李昊却并没有转身开跑。

“你什么意思？”赵季看着李昊站在原地不动，忍不住皱着眉头问：“你想故意输掉这个游戏，好让那个怪物把我带走？”

李昊愣了一下，也不知道赵季这是什么清奇的脑回路，随即哈哈一笑，点头说：“你这个建议很好，我怎么没有想到？那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真的，比起有事无事就要被拉着去拯救世界，动不动就要被教育，还动不动就挨一顿打，让卓凯人把赵季抓去，想想都觉得世界清静了许多。

不过，看着赵季一脸的冷笑，还有她眼睛里即将要燃烧成熊熊大火的火苗，李昊估计在卓凯人找到他们之前，赵季肯定会先干掉他。他也没有再废话，转身开始跑路。现在他们身上的背包里除了两套替换的衣服和最后两罐肉罐头，什么家当都丢掉了，也就手里提着一把剑，跑起来那是相当的快。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李昊就觉得总有一双眼睛在某个角落里看着他，他有时候觉得是卓凯人在后面跟着他，但有时候又觉得不是。

街上还是有很多丧尸，它们似乎都很喜欢淋雨，但是发现他们来，也还是像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一样朝他们追过来。事实上要想逃得更远，不让卓凯人追上，最好的办法应该是找一辆车，李昊就不相信卓凯人还能比汽车都跑得快。但是满街都是丧尸，李昊也始终找不到机会去找车。这些丧尸都没有李昊和赵季跑得快，但是它们不会累啊。

李昊和赵季一口气跑了两个小时以后，就必须要找个地方歇一口气了，不然在卓凯人追到他们之前，他们首先会被丧尸吃掉。

先前他们能跑的时候，似乎觉得丧尸不是个事。或者说那个时候丧尸正在享受淋雨的快乐，并不是那么在意他们，所以李昊和赵季即使被丧尸发现了，也能利用他们轻快的步伐在丧尸向他们扑过来之前就轻而易举地从丧尸的视线里消失。但现在不行了，他们的步伐迟缓了，沉重了，而丧尸发现他们的频率明显变得更高了。好几次，李昊和赵季费力的挥舞着手中的重剑斩杀了一小撮的丧尸，但更多的丧尸嘶吼着扑过来，最后他们只能落荒而逃，越逃身后的丧尸越多，到最后他们只能慌不择路，随便找到一栋楼就爬了进去。

这栋楼的单元门是紧闭着的，单元门外面就聚集了不少的丧尸，李昊和赵季也不是从单元门跑进去的，而是在楼道下面，李昊给赵季当人梯，赵季踩着李昊的肩膀抓着1楼2楼的防盗网爬上了第3层，然后再跳到了楼道里面。而李昊则借助自己的弹跳力爬上了2楼，用蛮力拉开了2楼防盗网，从防盗网的缝隙里挤了进去，然后在3楼和赵季汇合。

紧闭着的单元门把丧尸隔绝在了外面，但单元的楼道里也有不少的丧尸，李昊和赵季边打边跑，一直跑到了顶楼，身后各个楼层的丧尸尾随而上，李昊和赵季都奋力砍杀了不少，就在他们觉得已经上天无路，下地无门的时候，20楼的一间屋子，突然打开一道门，有人从门里向他们招了招手。

缓过了一口气之后，李昊和赵季发现他们是在一套普通的单元房里面，这个单元房并不大，最多也就是三居室，但是屋子里堆满了东西，各种各样的速食品摆满了客厅，几乎让他们没有下脚的地方。

“饿的话随便弄点什么吃的，没有电，燃气还可以用，但是没有水，你们自便。”

手里拿着一个烛台，站在李昊和赵季面前的是一个年轻人，二十多岁，看样子也就正在上大学，或者大学刚毕业。戴着眼镜，身材很是瘦弱。

李昊一下就想起了刚毕业的自己。

李昊的背包侧兜里倒是还有一瓶灌装的矿泉水，把他水平拿出来，递给这个年轻人，年轻人瞬间眼睛发亮，抢过水瓶就咕嘟咕嘟地喝了起来。一口气几乎就把一整瓶水喝光了，也是意识到了什么，及时刹车，给李昊留下了瓶底的一丁点儿。

“不好意思，”年轻人说：“我太渴了。我可以收集各种速食品，但水一直是个稀缺品。”

李昊摆了摆手，说：“没关系，毕竟你救了我们的命。你一直就呆在这里？”

年轻人耸了耸肩，说：“这是我家，不然你以为我会去哪里？我平时就在家里备了很多方便面，当外面开始出现丧尸的时候，我就躲在家里靠方便面度日，后来，我把床单撕成布条，爬到下面的邻居家里，就这样收集了很多东西。你们从哪儿来？外面怎么样了？”

赵季说：“外面不太乐观，你一直没有遇到救援？”

年轻人看了赵季一眼，倒是毫不掩饰眼睛里一种热烈的光芒，说：“小姐姐你真漂亮，在普通人里面绝对是非常出色的了，要是包装一下的话，也一定不比那些女明星差。”

赵季开心地笑着说了声谢谢，然后很不友好地看着李昊。

李昊干咳了一声，尴尬而不失礼貌地问：“你是不是读的理工科院校？”

年轻人还没反应过来，赵季就皱起眉头对李昊问：“你什么意思？”

李昊哈哈干笑一声，说：“没什么，就是工科狗对漂亮可能有什么误解，所以我要问问这位兄弟是读的什么大学。”

“李昊！”赵季距暴走就差一毫米了。

年轻人微笑了一下，说：“两位看起来感情很好的样子呢……我叫李冬，说实话，我大学辍学了，不过好在我不出门，也能养活自己，我新开了一本书，上架第一天订阅就达到了1万3，如果时间允许的话，我也会成为一个大神的。”

“原来是同行啊。”李昊把背包放下来，再把沙发上的一堆速食品推开，顺势躺了下来，不歇气地跑了两个小时，他觉得自己都要跑断气了。这样下去的话，就算卓凯人追不到他们，他们也得把自己累死。不过连他们都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儿，卓凯人应该也追不上来吧。

那个年轻人，也就是李冬，看着李昊，问：“你也是写网文的？”

李昊说：“不止啊，我还写剧本，时不时可以见到一些大明星呢。不过并无卵用，现在都已经世界末日了。你打算就这样一直在你的屋子里呆下去？”

李冬摇头说：“我不知道啊，最初的时候，网络上还能看到一些关于病毒的现场报道，后来官方也公布了一些避难所的坐标，但是我知道自己跑出去就是个死，索性也就留在自己家里。”

赵季听到有避难所，眼睛亮了一下，问：“你还记得那些避难所的位置吗？”

李冬呵呵一笑，说：“那是当然，我做了一个地图打印了出来，还做了一个3D模型，只是后来没电了，电子地图也就用不了了。我可以把打印出来的地图给你们，但是，你们要拿什么东西来换？”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等价交换才是最公平的事情。

李昊一时无言以对，赵季问：“你需要什么？外面的信息，比较详细一点的话，值不值你的地图？”

李冬摇了摇头。

李昊和赵季面面相觑，这么一来的话，他们身上就没啥值钱的东西可以交换了。要不然就是背包和背包里的衣服，但李冬如果门都不出，这里是他的家，本来也就不会缺这些东西。

这时李冬说话了，他看向赵季，问：“小姐姐你能给我跳个舞吗？怎么说呢？我是个资深宅男，视频里看了不少，但是就没见过活生生的，像你这么漂亮的小姐姐跳过舞。你放心，我只是想看跳舞，很纯洁很健康，不是想看那种不正经的直播……”

赵季一时间眼睛都差点从眼眶里掉了出来。

李昊忍住笑，站起来拍了拍赵季的肩膀，说：“那你就满足一下人家吧，都说了是纯洁健康的，不会违背你的原则。”

赵季干笑了几声，问李冬：“给你打一套擒击拳行不行？跳舞这个我真的不行啊……”

李冬摇了摇头，指了指李昊，说：“打拳什么的，看小哥哥就好了……”

赵季都要哭了，求助地看向李昊，李昊则是一脸爱莫能助地摊了摊手。

最后，赵季咬了咬牙，问：“《小苹果》行不行？我大学的时候晚会上跳过一次……独一无二的一次……”她求助地看向了李昊，李昊竟然一脸很期待的样子。

李冬叹了口气，说：“貌似几十年前的东西……好土……不过也将就吧……”

赵季慢吞吞地把背包放了下来，一脸上了刑场一般的悲愤，最让她气氛的是，李昊竟然真的是一脸期待，她真有种要么把李昊的头踩碎，要么把自己的头踩碎的冲动……

当然也没有音乐，正当赵季非常尬地比了几个动作的时候，窗台上突然也传来了一阵笑得几乎要断气的声音……

李昊和赵季却是感到浑身一凛，这20层楼的窗台上，正站着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卓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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