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二十九章 接触猩红（1）

“当龙族离去后，暗也随之隐匿，像是从未出现过一般。在造物主创造的世界中，有过这样一条最为关键的规则：当光明强烈时，他会降下黑暗，拯救被灼烧的灵魂；而当黑暗强烈时，他会降下光明，拯救被冰封的灵魂。一切只有平衡可以维持，当一方力量陡然增长时，另一方的力量也会不受节制地膨胀。”——《暗籍·序章》

“纪元七十一：从猩红之月下开始的轮回不是终结，而是一个新的纪元开始。无人知晓那个纪元的主题是什么，到底会走向何方，但身怀欲望之人、不纯洁之人和与光暗接触过深之人，注定无法走向那个新的时代。当冰封的火焰再度燃烧之时，总有人会苏醒，获得蜕变。”

猩红之月刚降临之时，不仅是洛恒，他周边的帝国士兵中也爆发了一阵短暂的骚乱。

这个属于灾难的神话在帝国早已深入人心，以至于第一时刻，洛恒甚至想要用火铳来逼得他们镇定下来。

“丞相大人，我们会受到神明的惩罚吗？”

“丞相大人，血月是这个帝国的灾难吗？”

“大人，我不想死啊！”

“大人......”

诸如此类悲伤绝望和迷茫的话语，顿时占据了洛恒身体的周边，像是一块嘈杂、压抑的古老巨石，让他根本喘不过气来。

“闭嘴！”洛恒再也忍受不住这种杂乱的耳语，将刚才拔出的火铳机关扣动，端着火铳一步一步向简易塔楼底部走去。

虽然那些士兵的咒骂和质疑还在继续，但他知道，那些只不过是对于传说，甚至是一些谣言的过分解读。猩红之月并不能降下血雨将人们腐蚀成为骷髅，也不会将传说中带着满眼血丝的狼族召唤，啃食所有人类的脖子。

它只是一个信号，或者说只是对某些神秘力量的一种告诫而已。

现在他真正需要关注的是皇宫后方的那个祭坛，自然，如此混乱的局势之下，并不会有人再前往阻挡小皇帝走出的道路，甚至，当失落之城解体后的那些碎片散落满城之时，人们也只是微微的差异，就将视线移向了一旁。

那便是火焰，正在缓慢吞噬着帝都的一切，并且还在不断蔓延的天罚之火。

当洛恒以从容地姿态走入士兵中时，他们当中的所有人还在被这种猩红所震慑，依旧发出着嘈杂的叫喊声响。

砰！

剧烈的火铳声响划过在场所有人的耳畔。

不知是话语间的停顿刚好到达了某个交叉点，还是火铳的响声足够令人害怕，让他们的注意不得不集中在这里。

这就导致了原本嘈杂的人群在瞬时间变得安静起来，仿佛带着翅膀的邪恶神明降临一般，即使是一片羽毛与空气接触的声响，也能被人清晰地捕捉。

看到火铳的“攻势”奏效，洛恒把脸一沉，尽可能地营造出威严肃穆的气氛。

他想借此消除这些人内心本就不存在的恐惧，将这支帝都中仅剩的军队作用，发挥到极致。

“你们在怕什么！”洛恒严厉地质问道，眼神中带着凌厉和坚毅，向四周扫视而去。

有些士兵似乎还想要争辩或是解释些什么，但被他的视觉扫过，也只得硬生生地将准备好的话语憋回。

眼见第一步开始奏效，洛恒自然要在这已经被点燃的木柴之上，再加一把劲，让它充分地燃烧。

“猩红之月只不过是一个传说，是的，它会吞噬有些人，也会将有些人的灵魂抽出，让他们变成一具只剩下疯狂地躯体。但，那只是针对恐惧之人。这个世界中有很多未知的事情，我们古老的祖先总是将他们解释为一种传说，一个神明，甚至是某些神秘力量的作用。然而，当我们真正地走近他们面前，将那些隐藏在黑色帷幕中的一切揭开时，你才会发现不过如此。”洛恒稍微顿了顿，查看周围士兵的反应。

果然，依旧是一片寂静，除了远处依稀的叫喊声，以及林谷和叶明远魔源力对峙的低微嘈杂声音。

这效果令他十分满意，他继续演讲道：“猩红之月代表的力量只有一种，那就是龙族。整个帝国的一半都有龙族的力量，包括我们的陛下，包括这个帝国的缔造者炎君。如果这代表得是一个灾难的话，哪里会有炎火帝国现在的辉煌？”

说到这里，周围的部分士兵竟然不自觉地点了点头。他们的意识和知觉，明显被带入了洛恒的语境中。

“如果你赞同这个，那么你们也必须赞同，猩红之月背后的并不是灾难，而代表得是力量。巍峨之中我们可以获取巅峰，而在血月之下，我们也可以将剑插入龙族的胸膛。我们会恐惧，那只不过是作为人类，被造物主设下的禁忌，而令我们恐惧的没有其他，只有恐惧本身。当我们抛弃了恐惧，也就是获得了神明的认同。拥有神明祝福的我们，还有什么是值得惧怕的呢？”洛恒配合着语境高喊着，用尽全身力气，憋了口气将他手中新式光滑的大型火铳，径直举向头顶，同时左手握拳，向天空中做出出击的动作。

他想要在猩红之下展示力量，这不仅是在鼓舞他的士兵，也是在向最深处的龙族宣告。

“无所畏惧！”

不知是谁在人群中小声喊出了这句话，紧接着，小声零散的情绪表达，瞬间变成了整齐欢呼的协奏曲。

“无所畏惧！”

“无所畏惧！”

原本那些还处在迷离和迷茫中的士兵，此时也完全摒弃了猩红带来的桎梏，在洛恒近乎洗脑般的刺激之下，逐渐迈向一种整齐的疯狂之中。

但这还不够。

洛恒想着，他们只是短暂的将恐惧归结为了神明的考验，但他们并未亲眼见识到力量。

话语的麻醉会让人一时变得模糊，接受一个不属于自己的优秀幻觉，但短暂的新鲜感过去之后，他们总能从虚幻气氛的任意角落找到不合理之处，进而迅速将其否定。

如果走到了这一步，那么正在接触猩红的他们，才真的无法逃脱死亡的命运。

“你们看啊，”接着士兵的高亢情绪，洛恒再度飞快地冲上简易塔楼的顶部，向外部指去，“现在，那个被火焰包裹的少年已经处在你们的执政林谷的攻击中，他很快就会得到失败，从而证明，我们的勇气是无所畏惧的，帝国新的一切，必将由我们所创造。”

“无所畏惧！”

“无所畏惧！”

士兵继续高呼着，甚至在洛恒的授意之下，他们竟然将林家基地的大门完全打开，想要直接观赏林谷与叶明远那火焰与黑暗力量的碰撞。

鲜红的火焰光辉不断散射，高悬的猩红之月散发惊骇，甚至在魔源力碰撞中不断散出的火焰和漆黑交织的诡异线条，也在不断在膨胀和收缩中来回抉择。

林谷和叶明远的对峙已经接近白热化，双方魔源力的投入，导致了他们的身边，也在不断升起淡淡的旋风。

伴随着旋风的黄色沙尘，将决斗的气氛提到了极致。

“叶明远你看啊，你不想要放弃吗？你知道的，你并无法战胜我，就像在谷滨市那次一样，火焰的魔源力并不能够抵挡黑暗，他们在黑暗中什么也无法照亮。他们，什么也不是。而你再看看我的周围，他们都是这个帝国的精锐，虽然刚才经历过恐惧，但他们已经从错误信息中清醒。现在他们都在等待我战胜你，从而去做那个屠杀龙族的勇士。你还不愿意放弃吗？”林谷虽然额头和上身已经被汗水浸湿，但依旧希望用话语尽可能地瓦解叶明远的斗志，至少在魔源力对峙中露出一些破绽。

“吼！”

叶明远对于他的回应只是一声怒吼，夹杂着火焰的迅猛，以及透过火焰隐隐散发的水汽的凛冽，除此之外，他那通红的双眼中，也并未传递出其他的信息。

“果然，你的内心已经开始和龙族同步了，或者说，被火焰开始吞噬了吗？”林谷有些失望地自言自语道，他并不再准备对一头猛兽劝告着什么。

而对他来说，一头猛兽只会注重力量上的博弈，并不会关注自己由此产生的漏洞。

那把属于龙族火焰的长剑，依旧死命地朝向林谷的胸口挪动，而林谷召唤的黑暗巨手，也死死地将其紧握，并向与之相反的地界推去。

由于在对峙中魔源力的消耗巨大，虽然叶明远拥有龙之子的力量，而林谷也是老练的暗系魔源师，但到了头脑有了眩晕感受的这步，任谁也知道，这场拼尽全力的博弈，即将要走到尽头。

“机会，破绽。”林谷在脑中重复着这两个词语，眼神也在疯狂地扫视着长剑之后，失去了火焰包裹保护的叶明远躯体。

在他的眼中，从叶明远双手中释放的火焰精灵，都是那么的有力，那么地迅猛，甚至一股接着一股的魔源力补充中，并未有所停歇，似乎真的是个野兽般不知疲倦。

然而，林谷观察到，叶明远释放魔源力的左手中，却突然产生了细微的断续。

那是魔源力不足的信号！

林谷惊喜着，嘴角微微上扬。

这场火焰与黑暗的博弈，在他的眼中似乎已然分出了胜负。

想到这里，林谷在心中默默计算着叶明远魔源力断续的节奏，在近乎只有0.1秒的瞬时之下，猛地抽出腰间的火铳，对准叶明远的左手处扣动了机关。

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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