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深渊复苏

　　有人说每个人心底都藏着一口深渊，那里存放着人心里的黑暗，坠入其中，将会永远堕落。
　　在无尽的黑暗里，有着一道被无数的枷锁禁锢着的黑影，枷锁扣住了他的四肢与脖子，仿佛是一个身负重罪的犯人。
　　但黑影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囚禁,  当他感知到自己存在时，就已经置身于黑暗之中。
　　这里没有光，但抬头便能感受到天空有着一个幽深的洞口，仿佛是深渊的洞口，而这里就是深渊的最深处。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一刹那，也可能是永恒。
　　黑影听到了从深渊洞口传来的声音,  听起来是一个叫做唐牧的人在说话，但对于黑暗中的人来说,  那仿佛从天堂传出的天籁之声！
　　他渴望，渴望那天籁的声音，渴望那温暖的光明，渴望能够走出深渊，站在大地上！
　　哗啦！
　　他站了起来，但脖子上的枷锁紧紧扣着他，让他狼狈的倒在地上，他想要撑起身子，但才刚刚支起了手便又松了下去，最后躺在深渊底部，朝上方，仰望着天空。
　　他出不去，只能躺在深渊底部，睁着双眼仰望着那美好的一切，像一个在追逐虚幻的人。
　　天空不断传来唐牧的声音,  黑影听了很久，他知道关于唐牧的一切,  最后渐渐明白，自己听到的其实是唐牧的心声。
　　不过突然有一天，深渊外传来了一道冷酷声音，那是一个叫神昊的人。
　　“从今以后，我便是神昊……”
　　“神昊……”黑影嘴里重复说着这个名字，感觉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但不久之后，又出现了另一道温和声音。
　　“你好，我叫牧羽。”
　　然后还有更多不同的声音……
　　“取名好难哦，既然是狐狸，那就叫苏……白吧。”
　　“幻，我叫幻，梦幻的幻。”
　　“尘归尘，土归土，生生死死，彼岸…轮回。”
　　“我为玄，我来到世界，我翻开世界，我观察世界。”
　　“我即是剑，剑即是我,  逐道者，剑逍遥。”
　　“零。”
　　“负罪之人，阎。”
　　“冰雪自有真意，我叫唐冰凝，喜欢看雪，喜欢雪。”
　　“云中真龙，吾乃云霄！”
　　黑影从头到尾听了所有人的声音，不断不断的重复的听着，最后猛然睁大的空洞的眼睛，颤抖着道：“名字……只要有了名字……我就能出去，我就能离开这里！”
　　“我叫唐牧！”黑影在黑暗中喊了出来，黑暗中一片宁静，没有任何变化。
　　“我是神昊，牧羽，苏白……”
　　黑影将所有人的名字都喊了一遍，但都没有用，像是突然被泼了一身冷水，最后压低了声音颓丧道：“我是谁？”
　　仿佛因为内心的悲伤，黑暗中出现了无数道“我是谁”的声音在回响，像是黑暗中也同样有无数人在询问着。
　　但黑影不知道答案，他躺在地面上，默默望着空洞的天空，已经放弃了离开。
　　因为无论他如何去幻想外面世界的美好，但他的眼前也依旧是漆黑的天空，没有任何光明。
　　直到最后，他的双眼化为了空洞一般，发出如同仿佛梦呓一般的声音：“深渊……”
　　这一刻，黑暗中的“我是谁”与“深渊”连在了一起，成为了一个循环。
　　“我是谁？”只见黑影再次问了一句，他缓缓站了起来，身上的锁链已经全部消失，他望着天空那幽深的深渊洞口，开口道：“我是深渊。”
　　……
　　虚灵空间中心悬浮着一道修长的身影，他双眼紧闭着，眉心浮现着虚灵之眼的光纹，虚幻的长发漂浮在空中，像是星云一般闪烁着星星点点，浑身上下笼罩着一层金色光辉。
　　他正是唐牧，是虚灵界执掌者，也是所有分身的本体。
　　“果然，终究是躲不过。”只见唐牧叹息一声睁开了双眼，他左瞳为神圣的金色眼瞳，而右眼竟然化为了漆黑的空洞，恐怖无比。
　　浓郁的黑色气息从他身上散出，唐牧一手按着扭曲的右脸，惊怒道：“这封印的恶念竟然产生了自我意识，现在恐怕已经变成了魔！”
　　轰隆！
　　上百个光环从唐牧身后迸射而出，引发空间震荡，那是唐牧神环，是集结了全部分身的神环。
　　强大的神力强行镇压着漆黑的右瞳，强行阻止深渊气息的扩散。
　　而随着力量的镇压，唐牧脸上扩散的深渊之力开始收缩，渐渐回到漆黑右瞳之中，右脸渐渐恢复了正常。
　　最后捂着右眼，缓缓睁开，眼睛不再空洞，但眼中的瞳孔竟然漆黑的，像是一口深渊！
　　突然，不受控制的黑色眼珠左右转动，虽然黑色的深渊之力没有再次感染唐牧，但唐牧不知道的是，一轮黑色的神环正静静悬浮在他脑后。
　　黑色眼珠注视的空间突然撕裂，只见此时，虚灵界中出现一个黑色的空间裂痕，浓郁的深渊之气从裂缝侵染虚灵界。
　　“什么时候……”唐牧突然一惊，一道金色的神力波动瞬间扫过整片空间，只见下一刻，他神色严肃，一手果断抓向了自己右眼！
　　而与此同时，一双漆黑的手已经伸出了裂痕，握住了狭小的裂痕两边，而后猛然撕开。
　　“终于见到你了，唐牧。”一道黑影从裂缝中走了出来，只见他浑身笼罩着深渊气息，脚印上散发着浓烈的黑气，像是从地狱走出的恶魔。
　　那是一张与唐牧完全相似的脸，不同的是两人的瞳色与气息，一个散发着漆黑堕落的深渊之气，一个散发着金色圣洁的神祗之力。
　　而此时，血液从唐牧的右眼中流淌下来，他剥离了被侵染的右眼，解决了侵染的问题，而当他再次睁开右眼时，已经恢复回金瞳。
　　这一刻，两人对视，他们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一个背靠着耀眼圣洁金光，一个脚踩着浓郁的黑暗，仿佛一个在天堂，一个在地狱。
　　唐牧望着那道深渊之上的身影，脸色平淡道：“你不该出来的，渊。”
　　“你凭什么这么说？我从未做过任何恶事，而你则是把我封印、囚禁在黑暗之中！”
　　渊朝着空中的唐牧怒吼，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受到如此不公平的对待！
　　只见他身上释放的深渊气息侵蚀着整片空间，脚下的深渊不断扩大，仿若吞噬整片空间。
　　唐牧悬浮于空中，俯视着深渊之上的渊，目光冰冷，眉心的虚灵之眼亮起，上百个悬浮在身后的神环紧接着亮起。
　　“因为你是我恶的化身，你的存在必会给世界酿成大祸，到那时，整个神界都将陷入毁灭之中。”
　　虚灵空间猛然一震，所有侵染空间的深渊气息都停了下来，整个空间全被禁锢，就连渊也无法动弹。
　　金色的阶梯出现在脚下，唐牧朝着渊走去，一身神力震荡，将周围的深渊之力驱散。
　　“但既然你已经出来，那么我只好抹掉你的意识，再次把你封印起来。”唐牧一步一步走向渊，目光决然。
　　听着这冰冷的话语，渊响起了那曾经当做天籁的声音，内心不由得感到愤恨！
　　这一刻，渊那被定住的神情开始扭曲，身后的影子突然动了起来，卷住了渊的身体。
　　“我……我不会再回去，唐牧……”渊渐渐挣脱了空间禁锢，黑色的神环缓缓从身后悬浮起来，影子在这一刻膨胀，“唐牧……既然你想要抹掉我，那我就你吞噬，让你也尝尝被深渊吞噬的滋味！”
　　黑影将渊吞没，渊脚下的深渊再次扩大，只见两道漆黑的神环从深渊中盘旋而起，黑影一闪，瞬间化为一团浓郁的深渊之气轰向唐牧。
　　咚！漆黑的气息轰撞在唐牧身前，只见黑色的深渊气息在空中炸开，化为滔天的黑色气息。
　　“渊，连神祗都没有凝聚的你，怎么可能是我的对手……”
　　平淡的声音在深渊气息中响起，只见下一刻，金色的光芒瞬间一扫而过，瞬间将所有的深渊气息清除，像是碰到了天敌一般，没有丝毫抵抗。
　　在两人碰撞的空中，此时的唐牧正一掌挡着渊的拳头，看起来很是轻松的化解了渊的攻击。
　　渊目光一愣，看着眼前神色平淡的唐牧，顿时想要抽身而退，但他的手无法抽回，竟然被唐牧紧紧抓住了。
　　此时唐牧脸上布满了冰冷，他紧盯着渊，另一只手瞬间凝聚了一把圣洁的光枪，散发出着耀眼的光明。
　　“抱歉，你不该出来的，渊。”
　　光枪朝渊的心脏快速刺去，刺眼的光芒在枪上爆发。
　　这一刻，漆黑的眼瞳猛然皱缩，渊看到了唐牧的眼神，那是无比冰冷的目光，他是真的想要杀死自己。
　　轰！
　　光枪上的恐怖神力爆发，金色的火焰在空中炸开，在爆炸中，一道身影从火焰中被炸出，朝着地面落下。
　　黑影落入了地面，但下一刻，他站了起来，朝着天空中怒吼：“唐牧！！！”
　　此时渊身上的深渊气息变得无比虚弱，右手断开，恢复得十分缓慢。
　　空中的火焰散去，在消散的火焰中，一道光影坠落下来，朝着渊所在的地方落下。
　　“出来吧！七罪之魔，狂怒之我！傲慢之我！怠惰之我！堕欲之我！暴食之我！贪婪之我！嫉妒之我！”渊怒吼着。
　　渊身后的影子变成了粘稠的黑暗，开始扭曲膨胀起来，有什么东西在影子中挣扎扭曲的想要钻出来。
　　噗！
　　黑色的七道身影从影子中站起，他们脱离了黑色影子，而后站在渊的身后。
　　狂怒的黑影脸上充满了愤怒，他怒瞪着天空，踏碎地面，带着无尽的深渊气息跳向坠落的光影。
　　傲慢的黑影身上释放着粘稠的深渊气息，将所处之地化为一片深渊。
　　贪婪的黑影身上释放着黑色的光芒，疯狂侵染占据着虚灵界。
　　暴食的黑影目光盯着天空中坠落的光影，随着狂怒快速冲出，仿佛看到了诱惑的食物，想要与暴怒进行抢夺。
　　堕欲的黑影身上释放着如丝如缕的黑色气息，他的四周化为一片虚幻，扭曲的身影从幻境中站起，朝着天空冲去。
　　嫉妒的黑影双眼空洞的望着空中的唐牧，瞬间释放着强大的精神波动，朝着光影发动精神冲击。
　　怠惰的黑影化成一滩黑色的流水，而后像液体一般四散在周围各处，潜藏了起来。
　　轰！
　　金色的光芒与狂怒的黑影碰撞在一起，强大的力量瞬间将黑影打落，将地面击穿。
　　其他黑影也在不断阻止着唐牧前进，但也被唐牧那强烈的金色光芒碾压。
　　地面上，渊的手臂已经恢复，他望着与七罪化身战斗的唐牧，身后的三个神环散发着浓郁的深渊气息……
　　大陆上，幽深的殿堂之中跪坐着一位黑衣人，他身上散发着阴冷的气息，但此时的脸上充满了无比虔诚的神情。
　　“我听到了，我听到了神的呼唤，看到了那幽深的黑暗，看到了我主的存在……”
　　黑衣人自言自语的抬起头，露出骷髅一般的连，看向眼前一无所有的黑暗，而后露出了癫狂一般的神情。
　　“深渊之主啊，我愿意献祭我的一切，步入那无尽的深渊之中！”
　　呼……
　　黑暗中仿佛有一道黑影，让这个没有任何光亮的殿堂变得更加幽暗，更加深邃，如同吞噬人的深渊一般。
　　在黑暗中，一道道眼睛睁开，释放出深邃的空洞。
　　……
　　唐牧一手捏爆了傲慢黑影，他的手中握着耀眼的光枪，一个闪身来到渊面前，毫不留情的刺向眼前之人。
　　而渊就静静的站在原地，他双眼紧闭着，仿佛已经放弃了抵抗，束手就擒。
　　噗！
　　光枪轻而易举穿透了渊的身体，神圣力量在渊的身体净化着他，发出嗤嗤的声音。
　　就在这时，渊睁开了双眼，漆黑的双眼紧紧盯着眼前的唐牧。
　　“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阴恻的笑意转为狂笑，渊没有任何反抗，他知道，现在的自己根本不是唐牧的对手。
　　渊丝毫没有理会自己被贯穿的身体，依然狂笑道：“太迟了唐牧，你杀不死我的，只要人们内心的深渊还在，你就永远都杀不死我！”
　　看着疯狂的渊，唐牧的脸上没有任何神情，淡然道：“虚灵界一直被我封印着，你出不去，等你身上的深渊之力消散后，你会变回之前的无意识状态，被我重新封印。”
　　“呵呵，唐牧，你并不了解刚刚诞生的我，也不了解我刚刚完成复刻的能力，你应该感觉得到，当我从你的身体离开的时候，我就已经成为了独立的自我，拥有自己的身体！”渊得意笑着，像是在嘲弄着唐牧，“而此时在你眼前的我，不过是我本体的一道分身，我的深渊本体早就离开了这里！”
　　在发现唐牧的强大实力后，渊便开始做逃跑的准备，他知道自己所处的虚灵界早已被封禁，但他还是找到了办法，逃脱了这片空间。
　　凝视着即将消散的渊，唐牧点头道：“看来你通过特殊手段把身体的一部分带走了，不过那又如何，你最终还是无法逃脱。”
　　看着唐牧那平淡的脸，渊的神情一度变得扭曲，充满了愤怒。
　　“你囚禁了我几十万年，我一定会回来，把你吞入深渊，让整个世界陷入深渊之中，把你们所创造的一切全都毁掉！！！”
　　在身体消散的最后一刻，渊紧紧地盯着唐牧，依然在他脸上看不到任何的神情，仿佛完全没有把他的威胁放在眼里。
　　他的内心充满了愤怒，感觉自己根本没被放在眼里，自己被封印的那几十万年到底算什么！这让他对唐牧的痛恨深深的刻入灵魂。
　　随着渊的分身消散，虚灵界恢复了原来的模样，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只不过幻影。
　　看着归入平静的一切，唐牧感应到自己内心消失的恶念，内心古井无波。
　　他早已达到了神祗的瓶颈，而当他缺失了内心的那一份恶念时，他感到自己进一步走向了完整，更像一个真正的神，而不是一个仅仅是拥有神力的人。
　　眉心的虚灵之眼亮起，只见密密麻麻的蓝色光纹在虚灵界中蔓延，最终绘制成了十二个蓝色的虚灵之曈，分别表示着唐牧分出的十二个分身。
　　“终究还是做出了选择，未来的走向就靠他们了。”
　　平静的空间中响起唐牧的自语，下一刻，他的虚灵之眼接通了所有人。
　　“我已经感应到了神祗的突破口，接下来将会陷入长久的沉睡，玄，你是所有人中最适合代替我执掌虚灵界的人，接下来的神星计划依旧执行，剩下的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
　　“你们是我的分身，但也是我的一部分，请带着我的意志前行，我会在道路的前方引导你们，在时间长河之中等待你们做出抉择。”
　　“去把渊带回来，他是第十二之人，是我们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最后记住一句话……”
　　“他停留在过去，你等待在现在，我将前往未来，我们……总会相见。”
　　说完这句话，唐牧也将渊的信息传递给所有人，而后他的身体开始逐渐透明。
　　还未等其他分身反应过来，他的的身体便已经消失，仿佛自身的存在被完全抹除，最后没有任何痕迹。
　　而这一刻，所有的分身都失去了本体的联系，仿佛自己成为了独立的个体，不在受到唐牧的影响！
　　这并不让他们感到有多么喜悦，更多的是对前方未知的道路感到忧虑。
　　在平时，一切的决断都是唐牧下达，他们只要遵循着唐牧的命令去做即可。
　　而现在这一切都需要他们自己去面对，更何况还有一个渊在其中捣乱。
　　他们的神星计划是否能顺利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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