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残局,死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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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长风坠落山崖,将孟传情最后的希望彻底破灭。他蹲在崖边,忍不住一拳捶在地上,低吼道:“可恶!”
“传情!”鄢商慈远远地追了过来,见孟传情无比沮丧,已然明白发生了什么,顿时有些失落。但瞧见孟传情的手已捶的通红,鼻子一酸,急忙上前抓住,满是心疼,道:“传情,你别这样!我没事的,你别费心思救我了。”虽说心底也有些失望,但她更不愿孟传情为她烦心,伤害自己。
孟传情抬头,看着鄢商慈,道:“怎么会没事呢?有哪一个女人会愿意自己的身上留那样的伤疤,而且,就算死了,尸体腐烂,伤疤也会留在白骨之上,那是一种诅咒,商慈,我绝不会让你面临那样的结局。”
孟传情说得那样的坚定,鄢商慈却愣了愣,一句话脱口而出:“传情,你是不是嫌弃我?”
孟传情也愣了一下,显是没料到鄢商慈会说出那样的话,他苦笑道:“商慈,我怎么会嫌弃你呢?你这样问我,倒显得有些自卑。我一心救治你,只是希望你能够真正地开心起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强颜欢笑。因为我知道,没有任何一个女人会不在乎自己的身体。尤其是你,在我面前会更在乎。凡是你在乎的,我一定为你保留。”
这样深情的话,鄢商慈如何不感动,当下紧紧地抱着孟传情,眼泪已然止不住的往下流。
孟传情搂着她,心中也是无比自责,“商慈,对不起,若不是我……”
孟传情话未说完,鄢商慈突然吻上了他的唇,他睁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最后在鄢商慈的引导下,慢慢回应着。
正直如火如荼之际,孟传情却推开了鄢商慈,“我想到了!神医,她一定可以救你。”
鄢商慈不满地看着他,抱怨道:“传情,你真扫兴,为什么跟我亲亲的时候,你会想到神医?”
“啊?”孟传情一愣,道:“我只是一直想着要怎么救你……”
“你怎么一点也不认真啊?”
见鄢商慈似乎有些生气,孟传情一时倒不知该怎么办了,“商慈,我……”他抓着头,却不知说什么好。
鄢商慈突然抿嘴轻笑,“我知道,你就是这样,一件事情没个结果,你是不会罢休的。走吧,我们去找小神医。”
孟传情两人根本就不知道神医住在何处,只能漫山遍野地乱跑。希望是渺茫的,两人却毫不气馁,坚信自己总会找到她。
自从农秋音被带回了糊涂堂,夜未央就什么事也不干了。几天来,他一直陪着农秋音。这让冉必之有一个想法,也许他们很快就会多一个领主夫人了。因为,跟了夜未央那么久,从不见他对哪个女人如此认真。
今日之后,冉必之惊奇地发现,所有人包括他自己,对领主的崇拜又多了几分。以前,夜未央靠着高深的武功和心智令他们折服,而今日,他们才见识到了什么叫做多才多艺。
他教农秋音弹乐,各种乐器得心应手,为农秋音作画题字,琴棋书画无一不通;他为农秋音唱曲,秦腔宋调,堪比名伶;他为农秋音亲自下厨,饭菜香飘千里……
这样文武双全,才貌俱佳的男子,有哪个女人不动心。就像现在的农秋音,一口一个“未央哥哥”,天知道她有多开心。从回来到现在,她脸上那个甜甜的酒窝就没有消失过。
“未央哥哥,你好厉害呀,居然什么都会。”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这个男人从来不懂得谦虚是何物,他和孟传情同样的多才多艺,一个张狂,一个隐蔽锋芒,性情截然相反。
农秋音调皮起来,可不比她母亲年轻的时候差,她想了想,道:“我知道一样本事,未央哥哥一定不会。”
“什么本事?”夜未央不以为然。
“绣花!”
农秋音迸出两字,惹得夜未央大笑,“农儿,你可是小瞧我了。女人的针线活,我做的可未必比你们差。”
农秋音睁大了那双盲眼,有些不敢相信。
夜未央收起笑脸,淡淡道:“十岁那年,我见母亲教妹妹绣花,就在一旁观看。母亲当下就要赶我走,说女人绣花,男人有什么好看的。我当时很不服气,认为母亲偏心教妹妹不教我。母亲又气又笑,说男人绣不来花的,而且有违体统。我当时年轻好胜,可顾不了那么多,非要缠着母亲教我绣。”
“事实证明,我真的是天赋异禀,同样的刺绣,我总是绣得比妹妹快,还气得她哭了好几次鼻子。后来长大一点了,知道男人绣花是很没面子的事,就再也不绣了。我这个人嘛,会的东西便会深记脑海,永远也不会忘记。虽然过了十多年,一旦针线在手,就仿如当日,一样的得心应手。”说到最后,他的脸色渐渐地暗淡了,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往事。
农秋音可不服气了,嚷道:“我偏不信,世上总有一样是你不会的。”她抱头想了很久,突然道:“跳舞!嘻嘻……未央哥哥一定不会跳舞。”
夜未央瞪着农秋音许久,才从嘴里迸出三个字:“算你狠!”生为男儿,怎么可以舞弄风姿,他又不是戏子,打死他也办不到。
“未央哥哥,没关系,你不会跳,可我会跳啊!我跳给你看好不好?”农秋音当下如彩蝶般翩翩起舞。看着眼前那个欢快的女子,夜未央的思绪渐渐飘远……
这夜,夜未央守在农秋音的床边,问了一个问题:“农儿,为什么你的武功会比舒玉好那么多?”
农秋音黯然道:“因为,我是没娘疼的孩子。”
“怎么说?”饶是夜未央聪明绝顶,也猜不透她此话何意。
“小时候,我和哥哥是一起练功的。每当哥哥喊累的时候,姑姑就会不忍心将他带走。而我却要在爹爹的监督下,再苦再累也要练下去。我曾经很不服气地问爹爹,为什么哥哥可以休息,而我不可以。爹爹说,因为我是没娘的孩子。如果我娘在的话,我也可以跟娘撒娇,就不用那么苦那么累了。爹爹说这话时,总是板着脸,很凶,我心里害怕,就很努力地练。到后来,就练的比哥哥好了。”
“严父生骄女,慈母多败儿。你父亲可谓是深谋远虑啊!”夜未央叹道。
“未央哥哥,什么意思啊?”农秋音不解地看着夜未央。
夜未央拍了拍她的头,温柔道:“没事,睡吧!”
次日一早。夜未央收到一根发簪。他拿着发簪摸索了一会儿,就匆匆出去了,没有告诉任何人。
他的离开,让糊涂堂有了一场小小的动乱。
几天的陪伴,已让农秋音对夜未央产生了依恋,一大清早便四处寻找她的未央哥哥。由于她是领主带回来的客人,糊涂堂上下倒没有多少人敢为难她,任她在堂中穿行。不巧的是,她闯到了一个不该去的地方——青璃夫人的居所。
她的意外出现,打破了夜未央设下的幻境,致使青璃夫人提前清醒了过来。青璃夫人疯狂地呼唤着神机,并赏她一记玄虚掌,怒吼着冲了出去。
刚刚爬起的农秋音,尚未从这一变故中反应过来,就被青璃夫人的贴身侍俾无极抓住了衣领,怒骂道:“该死的瞎子,谁让闯进来的?若是夫人出了什么事,我定要你陪葬!”说完,一掌推开农秋音,匆匆追了出去。
农秋音瘫坐在地,头脑昏昏沉沉,喃喃道:“我闯祸了吗?未央哥哥,你在哪里?我闯祸了,该怎么办……”
无极追到大厅,毫不意外看到了满地伤兵,冉必之也在其中。他的陌阳刀虽然厉害,却也难抵青璃夫人的无上神功。而且,他又怎么敢对她出刀?
所以,最终的结果就是,青璃夫人出了糊涂堂。情况好一点的话,她会往山上跑,这样,死的人就会少一点。反之,她若往山下跑,那绝对会血溅千里。
无极焦急地问冉必之:“少主呢?”她口中的少主就是江才情。她不像糊涂堂其他人一样称他为堂主,因为她只是青璃夫人的家奴。
冉必之捂着中掌的胸口,道:“没看见,应该是出去采晨露了。”谁不知道江才情爱品茗,天天都会亲自去采露泡茶。
无极咬牙道:“那公子呢?”她同样也不称夜未央为领主。
“不知道,一大清早就不见踪影了。”
无极跺了剁脚,气愤道:“真是的,关键时刻一个都不在。先去追夫人回来!”于是乎,无极、冉必之、再加上一个重伤初愈,勉强提剑的莫天都,三人一起出动,去追一个疯女人。
母子连心,农秋音打破幻境的那一刻,在山上采露的江才情忽然感觉体内有一股异动。身影一闪,片刻奔回了糊涂堂,得知母亲不知去向,他抖动体内真气,以此感应她的方位。
江才情飞快地追下山,半道碰到无极三人。这三人被青璃夫人重伤,躺在地上惨不忍睹。
无极断了一臂,白衣变红衣;莫天都披头散发,身上伤痕累累,他的剑已断,半截插在胸口,却不足致命;冉必之似是耗尽精力,半跪在地,握着陌阳刀的手颤抖的却是十分厉害。他终是在最后一刻拔刀,挡下了青璃夫人对莫天都的致命一击,否则剑会插得更深,莫天都必定当场陨命。
看着这样的局面,江才情几乎可以想象,刚才几人经历过怎样的血战。青璃夫人一旦发疯,六亲不认,连亲生儿女都打,更别说是这些不熟的人了。如果不尽快将她带回来,后果不堪设想。
江才情看着地上的三人,不知该如何抉择,母亲固然重要,但这三个人也不能不管吧?若是死在这里,未央会不会很生气?
江才情的脑袋不会转弯,在糊涂堂已不是什么秘密。冉必之有些替他惋惜,这么优秀的一个人,可偏偏头脑有些愚笨,当下便替江才情下了决定:“堂主,我们还撑得下去,您快去将夫人追回来。前面有一个村子,夫人有可能去那里了。”
江才情来到郦云村时,这里已经成了人间地狱。凭借独特的气息,终於在遍地尸体中找到一个活口。
“神……祠堂……”那人仅仅说了三个字便气绝身亡。
江才情在祠堂找到了青璃夫人,她似是被定住一般动也不动,他却想也不想就击晕了她,抗在肩上就走,完全没有看到站在侧门,一脸惊讶的青色人影......
这一场变故,糊涂堂损失惨重。
江才情将母亲带回去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农秋音这个罪魁祸首算账。冷俊的男子丝毫也没有怜香惜玉之情,掐着农秋音的脖子,将她的身体抵在墙壁上——他知道她是夜未央带回来的女人,所以下手轻了些,若是以往,触怒他的人,一掌便结果了。
冉必之头上冷汗直冒,他怕江才情真的会下手杀了农秋音,壮着胆子劝道:“堂主,您要是杀了她,领主回来会生气的。”江才情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夜未央生气,这也不是糊涂堂的秘密。
江才情冷冷道:“他生什么气?想要女人,世上多的是!”他是下定决心要杀农秋音。
“领主留她,是因为……她天魔教的人!”冉必之脱口而出。
“天魔教?”江才情的手抖了一下,望向冉必之,表情有些疑惑:“为何未央没有告诉我?”
冉必之不知如何回答,心底直打颤。
“既是天魔教的人,那就更该杀!”江才情更加愤怒,欲一掌结果农秋音。
冉必之不怕死地继续劝道:“堂主,请相信我,领主留她一定有更大的用处。我们比您更懂得他的想法。”
江才情还是理智的,他终究放过了农秋音,一个人躲在屋中生闷气。这让糊涂堂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气。因为,他们都明白一个道理:堂主愤怒的时候是最可怕的,生闷气的时候是最可靠的。
夜未央经常说他是任性的小孩,无论是愤怒还是生闷气都要人哄,偏巧不巧,糊涂堂上上下下,唯一敢哄又有办法哄他的人只有夜未央。这个武功天下无敌的男子,因为少时家门变故,导致心智不全,性格多变,更是极度的倚赖夜未央。两人的命运已在相遇的那一刻紧紧地连在一起,不可分离。
“他是谁?真的好强……强到让我毫无还手之力,会让我害怕……从小到大,我从未怕过谁……”农秋音伏在地上,似是喃喃自语,又似是在对身旁的冉必之说。
“他是我们的堂主,记住,永远也别激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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