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一十八章 陪伴老人

秦雅芙听完林子航关于桑振宇的讲述，沉默半晌，不可避免地想起了过世的乌珊珊，那个兰心蕙质、聪慧优雅的女子，如果能够活到现在，是不是就有机会跟着桑振宇相携相伴，做神仙伴侣了呢？如果是那样，她可就真的是苦尽甘来了。

        不过，换个角度想想，如果乌珊珊没有死，事情没有进一步恶化，只怕桑振宇未必有勇气抛开一切，达到如今的淡定、平和。

        很多东西，只有在失去后，才让人看透拥有时的纠结矛盾有多无谓，或者说，如果当时能够看得透，结局也未必会走到今天。

        那句“是耶非耶？化为蝴蝶！”道不尽多少心酸过往，儿女愁肠？

        不管生前如何璀璨辉煌，终抵不过一抔黄土，埋葬掉全部的芬芳。

        曾经风花雪月的浪漫和痴情，又爱又怕的情感纠葛，到最后，还不是化作虚无，袅袅飘飞，空留生者独自徘徊惆怅，默默咀嚼错爱的苦果，和无边的寂寥。

        徐奶奶的这场病似乎耽误到林子航的工作，他回来跟秦雅芙交待完经过后，就去公司上班了，等到晚上回到家里，吃了饭，也没有像以往那样陪孩子们玩儿，仅仅挨个儿抱起来亲了亲，就对妻子说，他还有工作没做完，便把自己关进了书房里。

        秦雅芙明显感觉得到林子航的压抑情绪，想到徐奶奶那么大年纪生了病，的确挺让人挂心的，更知道再多的安抚，也解决不了现状，所以没过去打扰，只管自己哄着孩子们。

        其实，这两天秦雅芙过得也很辛苦，表面看起来，虽有陈燕和厉蕾帮忙，可厉蕾的现状根本指望不上，她存在的意义就是旁观小孩子们的日常，学习以后怎么带自己的小孩子儿而已。

        至于陈燕，她甚至还没有怀过孕呢，哪里懂得怎么哄孩子？最多只是在孩子们高兴时逗得他们更加开心，一通疯耍罢了，真正他们哭闹的时候，就有些没办法应付自如了。

        再加上陈燕和厉蕾在做饭方面都不是很擅长，大人的饭菜还好将就，叫外卖可以对付过去，两个孩子的饮食要求可是精细得多，虽有现成的儿童辅食，可秦雅芙又不舍得顿顿让他们吃那些没有多少营养的东西，总得自己动手做了才放心。

        而且，三个女人一台戏，好不容易哄睡了孩子们，平时秦雅芙累了可以休息，但现在不同，有陈燕和厉蕾这两个“话唠”在，哪里能得消停？自是有说不完的知心话，和她们不在一起时各自的见闻。

        以三个女人之间的交情而论，这些话题都是彼此感兴趣和关注的，只是苦了秦雅芙，忙活完孩子，再同她们闲聊，别说白天一点儿没休息到，就包括昨晚，她们还聊了大半宿呢。

        这么折腾的后果就是，秦雅芙由最初的新鲜、放松感，转变为疲累，直到今天上午林子航回来，陈燕和厉蕾离开。

        秦雅芙原是盼着林子航能够在家里帮帮她的，想不到他却忙着去了公司，她自己坚持到中午孩子睡下，算是跟着歇了歇，可毕竟没那么快恢复，等到下午孩子们醒来，她还是很累，却偏偏只剩下了她一个独自支撑。

        望着关上的书房门，秦雅芙撇了撇嘴巴，下定决心，等明天白天，还是叫静姐过来帮忙吧，看来，只有静姐才是最靠谱的人。

        林子航把自己关在书房时一直没有动静，秦雅芙一个人哄睡了孩子们，看到他还是不出来，也没什么力气把孩子们再送到婴儿床上，干脆就一左一右，搂着他们睡下了。

        等到秦雅芙睡醒一觉，睁开眼睛的时候，身周围一片漆黑，一时间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她想要伸手去拿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看看，却觉自己已经窝在温暖的怀抱里，整个人更是如平常一样，被身后人牢牢束缚住。

        秦雅芙抽不出手来，只好把手伸到后面，反手抚上林子航的腰身，轻轻拍了拍，问道：“子航，孩子们呢？”

        “已经送回婴儿床上了，快睡吧！”林子航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黯哑，隐约带出疲倦的味道。

        “没事吧？”秦雅芙的确感觉困顿，却还是有些不放心，徐奶奶生病，她也很着急，只是鞭长莫及，未能亲身过去看望，难免心有遗憾。

        “没事，傻瓜，都说了老太太的身体好着呢。”林子航很快恢复了往日让人安心的感觉，紧了紧怀中人，用嘴巴含住面前小巧的耳垂儿，炙热的呼吸喷到她的颈间，魅惑着声音道，“我本是看你很累，不想打扰，但你这么操心，证明我老婆的体力还是不错的嘛……”

        “说什么呢？我都要累死了，你也好意思？”秦雅芙缩着脖子躲避，可惜身在人家的怀抱里，却又哪里办得到？只好尽力解释道，“真的很累，就是看你晚上回来一脸严肃的表情，有些不安。”

        “哦，没事，你多心了。”林子航听了这话，倒是消停下来，把头埋进妻子的颈窝里，轻轻叹息，“‘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雅芙，有些事，真是身不由己呀！”

        “徐奶奶，不是没有其他疾病吗？”秦雅芙听得心里慌慌的，动了动身子，想要转过去面对丈夫。

        “没有别的疾病，你别多心，我就是有感而罢了，人年龄大了，终究不那么太平的，这是人之常情，我们再不甘心也改变不了。”林子航的话说得很实在，即使秦雅芙还是有着疑惑，却也没办法再问下去了。

        “子航，你看这样好不好？等过几天，徐奶奶出院了，我带着孩子们去他们家里住几天，陪陪她和徐爷爷，让他们也乐呵乐呵。”秦雅芙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孤独的老人，只是想起正月里，徐爷爷和徐奶奶对两个孩子都特别喜爱的模样，琢磨着，老人应该都渴望天伦之乐吧。

        “好是好，我也知道他们喜欢两个孩子喜欢得不得了，没事就让我给他们孩子们的照片看，都说隔辈人格外亲，咱们跟他们虽没有血缘关系，但一直跟亲人没有两样，这又隔了两辈儿，的确能给他们些安慰，不过……”

        林子航说到这里，话锋一转，长长叹了口气：“你做了好人好事，有没有考虑到老公的感受？”

        “瞧你，小气鬼！”秦雅芙噗嗤笑了出来，“吓我一跳，我还以为哪里不对头呢，这也算是事儿吗？你看，徐奶奶的身体刚刚恢复，肯定不适合颠簸，我们先去他们家里住几天，陪陪他们，等到她老人家身体大好了，咱们再试着跟他们商量商量，看能不能接他们过来住一段时间……”

        “不太可能，”林子航摇头打断妻子的话，“你的好心没问题，可是以他们的性子，实在很困难。”

        “是啊，这就是‘山不过来，我就过去’的意思了吧？”秦雅芙轻轻叹气，老人多固执，再怎么说，也不是亲生骨肉，徐氏夫妇肯跟林家人一起过个年，已经很难得了，至于接他们共同生活的愿望，可就不知道要到何年何月才能得以实现了。

        “嗯，算是个好主意吧。”林子航闷闷的声音回答道，从情理上来说，他很感激妻子对老人的一片孝心，只不过，扔他孤家寡人一个，又委实不甘心。

        “当然了，我们过去住几天，其实也是给你个清净的空间嘛，这一天天的，我们娘三个多吵啊！”秦雅芙自然了解丈夫的心情，试着换个角度开导他。

        “我嫌过你们吵吗？”林子航郁闷的情绪终于借机爆，　愤恨地责问着，同时咬牙切齿地动手呵秦雅芙的痒，“你这个小女人，分明是嫌弃我天天缠着你，又想躲我了是吧？”

        “不是，不是……我，我真心想陪陪徐奶奶……你的姥姥，和我的姥姥都过世了，我好想，好想看到最亲近的徐奶奶和徐爷爷能够，能够开开心心地……”

        秦雅芙被林子航揉搓得话都说不利落，但心思转到老人身上，还是难免声音沙哑起来，想起曾经待自己那么好的两位姥姥，她总是难以控制住忧伤。

        往事追不回，逝者更是早已走远，对于活着的人，她有多想好好把握呀！

        “好了好了，你是豁达、大度、善良的好女人，只有我是自私鬼，只顾着自己的感受还不行吗？别难过了，我答应你，你们去住吧，住多久都随你！”林子航听不得妻子带着哭腔的声音，不得不做出妥协，把她的身子扳过来，吻上湿润的眼眸，柔声安慰，“乖，只要你喜欢，想怎么做都成。”

        “你，你别对我这么好，我会心虚的，”秦雅芙知道丈夫最是舍不得自己难过，不由得在感动之余，却也起了打趣之心，“你说你，总这么纵容我，岂不是一丁点儿出轨的理由都不留给我了？”

        “哦？我天天这么追着喂你，都喂不饱？还有心思出轨呢？”林子航再次钳制住秦雅芙的手脚，声音阴沉起来，“看来，真得考虑加大惩罚力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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