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我要“华”字

　　众臣出了两仪殿后，基本没有再进行什么交流。突厥已经被灭了，有能力的都急着回去想法子从中弄点好处，没有能力的也急着回去将这件事汇报给自己的后台家族。

　　唯独程咬金拉着尉迟恭说道：“嘿嘿，尉迟老黑，你说这次皇帝会给那位爷封个什么王？封个什么官，那位爷，可是喜欢当大官的，名头不响亮不行，而且从来不知道规矩为何物，这要是他不满意闹起来，那可就好玩了。我总算明白皇帝一听王珪说话就揉脑袋了，这事可够皇帝头疼的了。”

　　“就你话多，封什么王也不碍你事，走了，回家包扎去。早知道是那位爷，我逞什么能啊。你也是蔫坏蔫坏的，怎么不提前告诉我。”尉迟恭瞅了一眼程咬金，恨恨的说道。

　　程咬金看着尉迟恭离去的身影，在他身后喊道：“尉迟老黑，你这个没良心的。要不是我老程，你现在就和那老猴子一样被抬出去了，你这个不是好人的东西，早知道就不应该救你。”

　　文武百官全部离开之后，李世民还端坐在自己的御座上头疼呢。这是一个内侍走过来对李世民说道：“陛下，刚才离开那位公子，对门口的侍卫说他去立政殿拜见皇后娘娘和兕子公主了。请陛下下了朝去立政殿找他。”

　　李察的原话肯定不是这样，可不管是侍卫还是这个传话的内侍，肯定不敢把李察的原话复述出来，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皇帝听得舒服点。

　　李世民揉着脑袋从高高的御座上走了下来。反正早晚都要面对，现在就去和这个三弟聊聊吧。只希望他不要大闹，让朕太难堪。李世民揣起秦琼和唐俭的急报，这是他特意扣下的，要不还真不好跟李察解释他的身份是怎么透露出来的。

　　出了两仪殿，李世民昂首阔步向立政殿走去。在内侍面前，自己怎么表现都无所谓，在禁卫军，宫女之类的外人面前，皇帝的架子必须摆起来。

　　没有什么“皇上驾到”之类的，那都是出现在明清电视剧里的情节。整个皇宫就是皇帝的家，哪里需要走到哪都要通报。只有群臣和嫔妃见皇帝的时候，才会有身边的内侍去轻声汇报给皇上。那也仅仅是怕打乱皇帝的工作而已。甚至长孙皇后要见皇帝，从来都不需要汇报。

　　当头痛不已的李世民步入立政殿的时候，一下就被眼前温馨的氛围感动了。李察正抱着小兕子李明达在讲故事，刚满八岁小雉奴李治正规规矩矩的站在一边听的津津有味，长孙皇后坐在那里，满脸微笑看着眼前的三人。

　　这种画面只在李世民脑海里出现过，现实中从来没有过一次。早些年，常年在外征战，错过了李承乾和李泰的童年期。等雉奴和兕子出生了，他倒是在身边了，可每天都是政务缠身，根本没有时间陪他们享受一下这样的天伦之乐。

　　李世民轻手轻脚走进了立政殿，他实在是不想打破眼前这幅温馨的画面。可那也是自己骗自己罢了，立政殿进来这个大一个人，其他人怎么可能看不见。

　　这不长孙皇后已经看到了走进来的李世民，准备起身行礼。李世民急忙冲着长孙皇后摆了摆手。长孙皇后笑着走了过来。

　　“臣妾恭迎陛下。”长孙皇后盈盈一拜。

　　“儿臣恭迎父皇。”李治这时也看到了李世民，急忙躬身下拜。

　　小兕子听到了动静，也要跳下李察的怀抱，起来行礼，却被李察按住了：“小兕子，乖乖坐好，雉奴也过来，咱们继续讲故事。”李察没有搭理李世民，继续给小兕子讲故事。

　　“都快起来。又没有外人，不用行礼。”说着李世民便上前扶起了长孙皇后。坐到长孙皇后旁边，一起听着李察讲故事。

　　“孔融回答说：‘我年纪小，应该拿个最小的，大的应该留给哥哥吃。’大家听了孔融的解释后，都给小孔融鼓掌，说他是个懂事的好孩子。雉奴，兕子将来也要做一个谦让的好孩子，好不好？”李察对两个小孩子说道。

　　“雉奴谨遵三叔教诲。”“嗯嗯嗯，兕子也要做一个懂得谦让的好孩子。”两个孩子回答道。

　　“好，雉奴和兕子最棒了。今天我们的故事我们就讲到这，下次三叔再给你们讲新的故事。”李察满意的点了点头。抱着小兕子回头对正皱着眉头的李世民说道：“别整那么多破规矩，让这么小的孩子行什么礼，在外面那一套，别拿到家里来，弄得家都不像个家。”

　　“好，好，好，三弟说的对，以后在家里，你们都不许行礼了，知道了吗？”李世民打开了皱着的眉头，急忙说道。他现在需要哄着李察，把李察哄高兴了，下面要说的事还能好办点。

　　“雉奴，你三叔讲的故事，仅仅是故事，你当故事听就行了，现在带着小兕子去外面玩吧，父皇有事要和三叔说。”李世民招呼了一声李治，意有所指的说道。

　　待李治带着兕子走出去后，长孙皇后也起身要回避：“陛下，臣妾也告退了，朝堂之事也不是我这妇道人家该听的。我去陪雉奴和兕子玩会。”

　　“二嫂，你旧疾未愈，不宜多做走动，就安心待着吧。朝堂上的事，我也不想听，不想管。再说这里是立政殿，你的地方，要走也是他走。”李察急忙制止了长孙皇后的动作。李世民也点点头，让长孙皇后待在这里。

　　“三弟啊，你怎么能带着孟老虎两个人就突袭突厥王庭呢，这多危险啊，这孟老虎也真是......”李世民开口说道。

　　“停，我好不容易来次皇宫，留下来只是想看看二嫂和小兕子，不是来听你说教的。有什么话直说。”李察不耐烦的说道。

　　“好，三弟不想听，二哥就不说了，现在二哥有些事需要三弟帮忙。二哥就直说了。”李世民说道。

　　李察没有回话，只是看着李世民，静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三弟，不管是《三字经》《弟子规》，还是造纸，印刷朕都安排下去了，可推行却受到了很大阻力。民间新建的造纸厂，印刷厂时不时的会受到流民的冲击，根本就不能正常的工作。皇家的产量连朝中大臣的用量都供应不上，根本顾不上民间。二哥知道这是五姓七望所为，可朕没有证据，也不能拿他们怎么样，最可恨的是，他们不允许民间的先生教授《三字经》和《弟子规》，这两本读物只允许出现在他们的家族里。你也知道，现在的读书人想要做官，先要拜进他们门下，哪有人敢不听他们的话啊。他们这是要断了天下寒门读书的路，继续把持着朝政啊。二哥想强行推广，可也怕堵不住这天下读书人的悠悠之口啊。二哥难啊，所以二哥想......”李世民对着李察就是一顿诉苦。还拿李察最在意的事情说事，小心的试探着。

　　“你想啥？想让不在乎礼法，不在乎名声，不在乎天下读书人悠悠之口的李元霸来替你顶缸？让李元霸替你去震慑五姓七望，还是直接去杀光他们？如果这点事你都做不好，你还当什么皇帝，干脆跟我种地去算了。都是千年的狐狸，你和我玩什么聊斋？”李察瞥了李世民一眼，直接怼道。

　　李察知道李世民说的是事实。五姓七望历时千年不倒，靠的就是掌控了天下大多数读书人，不管哪个皇朝当政，都需要他们来帮忙治理国家。所以他们做出李世民所说那些事完全可以理解。但你要说李世民没有办法，李察怎么可能相信，李世民要是这点本事都没有，拿什么来开创贞观盛世。李世民不可能让李元霸去杀光五姓七望，现在的大唐还需要他们来治理。所以，李察坚信李世民后面有更难的事要他去做。

　　“聊斋？什么聊斋？”

　　“你管什么聊斋，有话直说，你要不说我就走了啊。”李察没有好气的说道。

　　“呵呵。”李世民讪笑了一声，满脸的尴尬，直接无奈了。怎么自己这个三弟昏迷了十七年变得这么难对付了。

　　“三弟，二哥直说了，你李元霸的身份保密不住了。朝堂众臣已经知晓了，礼部尚书逼着朕给你封王。”李世民见糊弄不了李察，直接一咬牙，明说了。

　　“我说李老二啊，我想安安稳稳做点事怎么就这么难啊，你怎么就管不住你那张嘴，把我的身份暴露出来对你到底有什么好处啊？难道你真想让我替你去杀光五姓七望，八大家族？如果是那样，我蒙着面直接给你杀光了就完事了，搞那么麻烦干啥？”李察急眼了。

　　“三弟，这事真的不怪朕，你的身份暴露对朕唯一的好处就是朕加倍对你好，体现兄友弟恭，在史书上留下朕不是没有怜悯之心暴君的记载。以抹平朕玄武门之变的劣迹。对于这些你不需要，朕也不在乎。”李世民急忙解释道。

　　只是李世民真的不在乎吗？他不在乎才怪。不在乎也不会时刻放在脑子里，现在脱口而出了。他是最在乎史书记载的人。可以说承认了自己身份的李元霸对于李世民来说，绝对是除了长孙皇后之外最重要的人，比他所有的儿女都重要。对胞弟李元霸的优待，是他抹平玄武门之变污点的唯一途径。

　　“那我的身份怎么暴露的？”李察实在想不出自己的身份怎么暴露的。秦琼出现的时候，他正在压制自己心中的杀意。当初孟老虎的判断是对的，如果当时有人打扰到李察，那么他真的可能会撕碎眼前的一切。

　　“你在突厥王庭屠城的时候，秦琼也在现场，他认出你来了，这是秦琼的密报，你看看吧。这次真不是二哥的错。这封王是肯定的了，大唐百姓不会允许高祖嫡子，朕的胞弟无名无号的。哪怕你什么都不接受，这个亲王的称号，你也要接受。你就别为难二哥了。”李世民将怀中的密报递给李察，又在那劝着。

　　李察接过密报看了起来，看完后，没有说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李世民也没有说话，静静的等待着李察的答复。

　　良久，李察看着李世民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好，二哥。我想通了，这个亲王我接受。亲王的身份能让我做很多事的时候方便一些，堵住朝臣的嘴。但现在我只接受亲王和封地，别的先别给我，我忙不过来，我需要的时候我会和你要。比如三年后，我要大唐的军权。”

　　说话的时候李察紧盯着李世民的双眼。李世民目光清澈，看出来的只有喜悦之情。哪怕李察说道要大唐的军权。

　　“好。只有二哥有的，除了皇位，我什么都可以给你。我自信这个皇帝我能做的比你更好。带我归天后，如果我的儿子不争气，皇位我也可以给你。”李世民也盯着李察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

　　李察点了点头。随后说道：“亲王的封号，我要一个‘华’字。”

　　“华？那个华？”李世民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哪个朝代出现过华王。

　　“中华的华，华夏的华。”这个华字，是李察的根。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个字对他的含义。

　　“好，朕答应了，那么封地呢，你想要哪里？”李世民没问为什么，而是直接问了另一个问题。

　　“封地就把突厥王庭那里给我吧。以后我有用，现在你先派人把那里看管起来吧。”李察有着自己的计划。他只是没说而已。他打算以后拿那块地来练兵。

　　“好。朕答应你，以后突厥王庭那片草原，就是我大唐华王的了，反正那块地是你打下来的，料想朝臣不会反对。话说回来，你李元霸想要的东西，恐怕没一个人敢反对。哈哈哈。”事情解决了，李世民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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