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快乐的教书匠

　　第二天一大早，鸡鸣声起，李察便起了床，简单的洗漱了一下，提着一桶水，拿上一大块抹布迎着初生的晨曦就出了门，向学堂走去。

　　路上碰到几个出门劳作的村民，热情的和李察打着招呼。鸡鸣而起，日升而作，日落而息。这就是这个时代的节奏。农历四月初，关中日出的时间也就早上六点，这个时间在后世，大家还在被窝里呼呼大睡呢。

　　当李察到达学堂的时候，孩子们都做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好奇的观察着自己面前的小黑板和粉笔，有的已经在翻看着昨晚孟老虎送到学堂的《三字经》了。

　　教室后面站了一排学生家长，都是昨天孟老虎找着抄书的那些人。孟老虎那健壮的身躯，稳稳的站在最前面，显然这些人是孟老虎喊来见证昨天李察吹下的牛X的。最吸引李察目光的是，十几个彪形大汉的身影中，竟然有一个十七八岁的俊俏姑娘，面容极其清秀，身穿一身淡绿色长裙，敲生生的站在那里，不由得让李察眼前一亮。

　　“呵呵，这场面在后世简直就是学生家长来听老师试讲啊，幸亏小爷我不怯场，要不可就要丢人了。”李察心里偷笑着。

　　“孩子们，放下你们手中的东西，一会先生会教你们怎么怎么用，现在开始我们的第一堂课。”李察说道。后世上课，起立，老师好，坐下，那一套在这就全免了。

　　李察回头在黑板的正中央最顶上写了三字经三个大字。回头看着堂下说道：“从今天开始，我们学习三字经，这三个字大家都认识吗？”

　　“认识”，“都认识”，“我认识”。堂下混乱一片，有的孩子直接不说话，直接点点头表示都认识。

　　李察眉头一皱：“孩子们，以后先生问认识不认识的时候，大家直接回答认识或者不认识，先生问知道不知道的时候，直接回答知道或者不知道，有不同意见的举手，好不好？现在我重新问一遍，这三个字大家都认识吗？”

　　“认识。”学生们异口同声回答道。

　　“很好，以后大家就这样回答先生。”李察见堂下没有人举手，满意的笑了笑。

　　“那我们现在开始从第一句学起。”李察边说着，边在黑板上写下了三字经的第一句。

　　“来，大家跟我读，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李察念道。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整齐的清脆声立马传遍整个石桥村。

　　“很好，那么十二个字里面你们有不认识的吗？段瓒，你来告诉先生。”李察还是先点了段瓒的名。

　　“回先生的话，善字我没学过，不会写，但我现在认识了，会读了。”段瓒老实的回答道。他不敢不老实，他姐姐在后面站着呢，要是表现不好，回去告一状，屁股铁定开花。

　　听了段瓒的回答，李察已经明了了，孩子们都上了一年的学堂了，常用字基本都认识了。“谁还有别的不认识的字？可以举手。”李察又问了一遍。

　　底下没有孩子举手，李察接着说道：“好，那我们现在先把善字写十遍。拿起你们旁边的粉笔，在黑板上写。”

　　第一堂课的第一个事故出现了，孩子们的手都是只拿毛笔的，全部用拿毛笔的手法拿起了身边的粉笔，可奈何，粉笔它不够长啊......孩子们一阵手忙脚乱。

　　“孩子们，别急，来看着先生的手，粉笔是这样拿的。”李察也没慌，拿起粉笔做了个示范，三根手指捏住粉笔前端，两根手指垫在粉笔尾端，在身后黑板上写了一个善字。随后，李察走下讲台，一一纠正孩子们的拿笔姿势和小黑板的放置姿势。

　　待孩子们写完十遍，李察接着讲下面的。一直讲到“子不学，非所宜。幼不学，老何为。”三字经的开篇七十二个字。其中碰到孩子们以前没学过的字，就停下来，让孩子们写十遍。

　　“好，这堂课我们就先到这，现在下课，大家都休息一下。”李察自己也讲累了，下面听课的孩子可也肯定累了，李察果断的宣布下课。

　　这就下课了？后面的家长正听得津津有味呢，这可比以前请的那些先生强多了。孩子们不到一个时辰就学会了四五个以前不认识的字，可是当李察宣布下课的时候，大家看他的眼神都怪怪的，现在离吃饭的时间还早，怎么这就下课了？

　　孟老虎第一个不愿意了大嗓门吼了起来：“我说李小哥，这里吃午饭还早呢？你这就下课了？你让孩子们干啥去？讲的好好的，别偷懒啊。”

　　“吃饭？吃什么饭？”李察迷惑了，但看到孩子们正在收拾眼前的东西，准备回家的时候李察急了：“孩子们，等等，我说的下课不是让你们回家，是让你们暂时休息一会，你们可以自由活动一下，想方便的去方便一下。我们一会接着上课。”

　　“哈哈哈，李小哥，对不住了啊，误会你了。是该休息一下，李小哥都站着讲了快一个时辰了，肯定累了。以前的先生教书只是坐在那里念书，听得我们这些大人都昏昏欲睡，更何况是娃娃呢，还是李小哥厉害，讲的真好，我在后面都看见了，娃娃们听得很有滋味。而且不到一个时辰就学会了这么多字。厉害，厉害。”孟老虎先是对李察道了一声歉，然后对着李察就是一顿猛夸。

　　后面的学生家长也是七嘴八舌的夸着李察，这种教学他们确实从来没见过。教的有趣，全程都在和学生互动，让学生们的精神一直都专注在学习上面，连走神的机会都没有。

　　“哈哈，哪有大家说的那么好，我倒是不累，站着讲课主要是可以观察到孩子们在下面的动作和表情，谁在认真听，谁没认真听，谁听懂了，谁没听懂，站在前面可以看的一清二楚。学生们尊师重道，不想让先生站着讲课，怕先生累着，这是对的，但既然当了这个先生就要为学生负责，把握住每个学生的学习进程是必须做到的。这是对先生这个职业的尊重。这两种尊重是相互的。“

　　“李小哥的品质让老汉佩服，村里这群娃娃有福了，老汉替村里的娃娃们谢谢李小哥。只是既然李小哥不累，为什么要下课啊？”孟老虎问道。

　　“呵呵，孟老哥，上课时间太久了，学生们一直跪坐在哪里，肯定会累的，需要休息一下，比如说活动活动筋骨或者去方便方便一下什么的。就算没有这些，学生们也需要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放松一下绷紧的脑子，要劳逸结合嘛。总体来说，基本上学半个时辰，就休息一刻。”李察解释道。

　　还没等孟老虎说话，一道蕴含这杀戮之气的声音从孟老虎身边的一位彪形大汉口中传出：“先生此言差矣，都是习武之人，跪坐一上午就敢喊累？谁敢喊累，你告诉老夫，老夫打断他的腿，我看他还怎么活动活动筋骨。丢了玄甲军后代的脸。老夫段志玄，我要打断他们的腿，我看哪个家长敢说不。”

　　李察没想到人群中还藏着这么一位Boss，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位左骁卫大将军，大唐樊国公。果然是粗糙的军中汉子，动不动就要打断自家孩子的腿，孩子们跪坐了一上午，还不让人喊累，这都是什么世道啊。

　　还有让李察搞不明白的是，都是还不到四十岁的中年人，怎么就一个个不是自称老汉，就是自称老夫？把自己叫老了很好吗？

　　“段大将军，话不能这么说，时间长了腿部血液会循环不利，孩子们还小，还在长身体的时候，长时间的跪坐对孩子们的身心都没有好处。”李察耐心的解释道。这也就是李察现在的身份是先生，心情也很好，这要是李元霸的脾气上来，被段志玄这么一顶肯定会直接来一句：“学堂是我的地盘，我的地盘我做主，关你屁事。”

　　段志玄本来还想说些什么，被孟老虎独眼瞪了一下，顿时讪笑道：“是，听先生的，先生是文化人，肯定比我们这些大老粗懂得多。”

　　“先说到这里吧。我们继续上课。”李察没有再和家长们纠结课间的问题，对着外面玩耍的孩子们大喊一声：“孩子们，回屋上课了。”

　　“孩子们，我们先把上堂课的内容温习一下，然后呢，这堂课先生给你们讲解每句话的释义。”李察带孩子们都坐好后，直接开始讲课。

　　“人之初，性本善的意思就是说人出生之初，禀性本身都是善良的。”......

　　“幼不学，老何为的意思就是说一个人倘若小时候不好好学习，到老的时候既不懂做人的道理，又无知识，那么到老的时候都很难有所作为的。”

　　李察用生动形象的语言将上一堂课所教的十二句三字经全部解释了一遍，中间还夹杂这讲解了孟母三迁和窦燕山教子的故事。堂下的孩子们听得津津有味，没有一个走神的。

　　“今天上午的课就上到这里了，下午我们继续学习。现在大家可以回家吃饭了。”李察将三字经的释义，及里面的小故事讲完后，看了看天色，便直接宣布了下课。

　　啪啪啪，教室后面想起了一片掌声，这是对李察最大的褒奖。

　　“李小哥，厉害，老汉确实长见识了，怪不得皇帝如此看重你。石桥村的娃娃们有福了。老汉放心了，就先回去了。”说完便带着村民离开了。

　　李察现在讲台上目送众人离开，村民路过李察身边时都会打个招呼，称赞几句。最后离开的正是那个一直躲在人群中的少女。

　　少女姗姗来到李察面前甜甜的笑道：“李大哥，小妹段红袖，是段瓒的姐姐，瓒儿调皮，还望李大哥多多包涵。”声音清脆悦耳，只是脸上的红晕不只是羞的，还是热的。说完便跟上父亲和弟弟的步伐，消失在了李察的眼前。

　　望着少女离去的苗条身影，段红袖那甜美的笑容，和白里透红的俏脸，深深的印在了李察的脑海里，久久没有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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