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拜师不易

第二天一大早，久陌让丰永遇给自己随意扎了一个头发，带上地图，便独自一人上路了，她自个儿去了良将山那边。

        久陌飞累了就走路，走了一段路就到了浣溪湖的渡口处，她只觉得当时，慕云带着自己，没花多久的时间就飞去了神启殿，自己一步一步走过去还真是山高水远，有种远在天边的感觉，她低头研究了一下地图，隔着数重山，还有一个自己觉得无边无际的浣溪湖。

        久陌搭了一艘船，花了半天时间，船还在中途靠岸了，久陌打量了这个青石堆砌的岸边，还有几家竹楼建造的房子，临水而建，只有几家住户，船家说要等下午才去良将山那边了，因为几家住户去山里采东西还没回来，他得等着把货物运去良将山那边的浣溪镇。

        久陌自是等不了那么久的，辞谢了船家，然后沿着船家指的路，步行离开了。走了几里地，久陌便直接飞一段路程，她聚灵境太低，御风系的法术也不高，飞得慢，但比走路快。

        她到浣溪镇的时候，已经天黑了，她还是第一次一个人出这么远的门，在浣溪镇吃了一些东西，她又出发赶路了，走了大概十多里地，她终于到了良将山的山门牌坊，顿时觉得这个牌坊又高又威严，像个巨人耸立在她面前。

        久陌千辛万苦到了目的地，结果被值班的看门的几个弟子拦住了。

        “几位好哥哥，我进去找上桁先生，求你们当我进去好不好？”

        “非神启殿弟子不得入内。”

        “我又不是进去玩，我是来求学的，麻烦你们让我进去好不好？我只是去见上桁先生的。”久陌十分认真对他们说道。

        “不行，上桁先生岂是你这种小丫头说见就能见的。赶紧离去。”

        要是换做之前，久陌有千百种进去的方式，才不会在这儿废话半天，在仙武院学习时，挖墙脚刨狗洞样样都会，搭梯子翻院墙信手拈来，爬到屋顶捣乱门门精通，掀瓦放水放烟无一不会。

        最狠的一次就是溜进齐七夫子的书房，拿起桌上夫子忘收起来的法宝御水幡，随意晃了几下整个仙武院成了一片汪洋，就是那次默久陌的大名远播……总之那时候天上地下到处都是她默久陌的脚印，而这一次，她是认真的。

        她必须等上桁出门，抓住机会，于是就在浣溪镇寻了一家小客栈住下了。

        接下来五六天久陌每天天未亮就来到良将山牌坊等候，从早等到晚，直到四处灯笼亮起，她才离开，天气时好时坏，晴雨不定的，丰永遇怎么劝她都不肯走，只好留了一把伞让她遮雨，她就不信上桁先生不出门。功夫不负有心人，第八天清晨，她等到了上桁。

        “上桁先生，上桁先生留步……”久陌一边追一边喊，他好像没听见似的，上桁要去浣溪小镇办点事，久陌追了差不多四五里多地，直到一个不小心摔在了地上。

        上桁闻声停住脚步，打量了一下，眉头一皱，神情严肃，不怒自威：“何事？”

        久陌见上桁停了下来，心道机会来了，立马双手撑着泥地里爬了起来，五步当三步走上去，立马端正站好，面带微笑行礼，“上桁先生！”

        “何事？”

        “请先生收我为神启殿弟子。”

        上桁看了她一眼，直接迈步离开，突然深呼吸了一下，胸臆间微起怒火，他其实一步也没迈开，因为久陌把他的袖子抓住了，“放！”

        “对，对不起。”这习惯是久陌拉慕云袖子拉出来的，她立马松手，“先生，那个……我，我不是故意的。”久陌指着上桁白衣如雪的袖子说了说，上桁垂下目光顺着久陌指的地方看去，先是一惊，后是面冷如霜，他出门办事才换的衣服，却被这丫头拉了泥色的手掌印。

        久陌知道就算上桁停下来听她说得话，但是听过之后一定会不屑一顾离开，这样她连求情或者展示自己诚意的机会都没有，所以脑袋瓜子一转，点子上心头。

        “先生别生气，别生气，这里有湖，我给你把袖子上的泥洗洗，不会耽搁先生太久时间。还请先生给我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上桁看了看这里回去重新换确实有些远，袖口的泥也不是很多，稍微清理一下就可以了，便点了一下头。

        来到湖边，轻风拂柳，晨风曦照，鸟儿在柳梢头轻快的唱着歌，湖面清波漾漾，朝霞在远处露出害羞的脸，欣赏着这湖光山色，上桁心情瞬间舒适了许多，湖周围便植柳树，当真是四面荷花三面柳，一城山色半城湖，他一身白衣直立在比湖水高一寸是石阶上，旁边几块光滑的石头显然是经常洗衣磨出来的，久陌只打湿弄脏的一小块地方，认真的用手搓了搓，然后再浇上水清洗。

        久陌一边洗一边趁机会道：“上桁先生，我是真心向您求学的，以前久陌是犯了错，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将军额上能跑马，求求你，就收下我可以吗？”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上桁不屑道，久陌继续说，“先生，久陌虽愚钝，但是真心想拜您为师，跟你学习的，因为在久陌心里，有非常重要的人要去保护，上次慕云哥哥为了保护我被无数个舌头的怪物打伤，我才知道自己连保护亲人的能力都没有。所以我想入神启殿修习，以后好保护慕云哥哥，保护默爹爹。”

        “无数舌头怪？”

        “嗯……”

        “莫非是……”太古魔神舌链？

        “先生等一下。”

        此时来了三四个浣衣妇女，有的端着有的提着或背着衣服说笑着走了过来，年龄二三四十岁的样子。久陌立马上前问她们借了一些皂角粉，涂抹了之后，又清洗了几次，久陌将衣角拧干，拉平整，看不出一点儿痕迹，洗得很干净，除了湿了的一块。

        “好了。”

        上桁看了看，是洗得很干净，不知怎的心情十分愉悦，然后看了看望着自己的久陌：“你回去吧，我是不会收你的。”

        “先生要怎样才肯收我？”

        刚刚洗衣服时上桁也不时看了久陌一眼，看到了她的认真和仔细，便道：“一个月之内，如果你每天辰时都将来这里洗衣服的人手中的衣服洗干净，我可以考虑。”上桁原本想让她知难而退，结果耳朵听到的是：

        “好，先生可要说话算话！”

        “我劝你趁早放弃。”上桁先生虽然答应了慕云收久陌，但是他还是要磨磨她的心性，久陌给他的第一印象太不好了，他想起了当初齐七夫子每次找他和上苏诉苦的时候，他与齐七打交道这么多年，从来没见他被一个弟子给气成那样子。

        接下来半个月，风雨无阻，久陌每天都来到浣洗湖帮人洗衣服，有些人听说湖边有个姑专门替人洗衣服，有的传出去是她善良热心肠，有的听说便占小便宜，把衣服全都堆在那里让久陌洗，而且整个神启殿的衣服天天有人送出来，堆积如山，久陌洗了好几个通宵，腰酸背痛，手脚都被水泡得浮肿起来。

        丰永遇看着就心疼无比，她心里十分不舒坦，要去告诉慕云，久陌拉着求她不要去。

        回到浣溪镇的小客栈里，丰永遇看着久陌的手，心疼死了。

        “久陌……”

        “没事，永遇姐姐，我用木灵术养养就好了。”

        “久陌，别去了。求你明天别去了，只要跟域主说一声，你想去哪个学堂都行。”

        “永遇姐姐，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自己独立去做一件事，我想，这一次，阿久要努力，我……我不想再让慕云哥哥失望了。”

        丰永遇心疼的抱住久陌。

        休息了一晚上，天亮后，久陌又去了浣溪湖那边洗衣服去了。

        慕云有大半个月没见到久陌了，那丫头也不来看自己，自己受伤的事也不宜传出去，所以都没怎么出聆风阁，南歌在丰永遇那里听说了久陌的事，但是想到久陌千叮咛万嘱咐过的，他也不好开口说什么，只能瞒着。

        受伤的时候上古城的事都是默枕在帮忙处理，慕云稍微好些了，就在聆风阁办事，没有去大殿那边，默老和南歌在一旁协助。

        “默老。”

        “域主请吩咐。”

        “这段时间怎么不见阿久，她人呢？”这丫头真是忘恩负义，自己为她受了这么重的伤，她居然只来看了自己两次，想想就火大。

        “久陌她……”默枕犹豫了一下，慕云就紧张得立马问到，“她怎么了？”

        “没事，也算好事。”

        “嗯？”

        “这个是上桁先生提出的要求，域主等身体好些自己去看吧。”

        过了几天，南歌扶着慕云出门了，他勉强支撑着病体去了浣溪镇那边，只是没让久陌发现，看着那里堆成几座小山的衣服，花花绿绿之间，一个小身影在那里忙碌着，慕云既欣慰又窝火，欣慰的是久陌肯为一件事去努力和坚持，换做以前，估计一脚踢走；窝火的是，上桁这糟老头子居然这么整自己的小阿久，本来打算去神启殿找上桁理论理论一番的，但是又想到这是久陌自己选择的路，便不去干涉了，只是这件事他慕云记下了。

        “南歌，回上华宫。”

        “是！”南歌也心疼久陌啊，她那双手，都成什么样了，估计慕云不会比他心里更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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