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醉酒

　　
在医院见过沈思彦以后，他好像就彻底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里，再也没有听到过任何有关于他的消息。
颜沫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望着日历本上的数字发呆，日子不紧不慢的停在了25号，这就意味着，一个月的假期就要结束了。
不知道他的病好些了没有？好想再去看他一眼，好想知道他现在恢复的好不好…只是现在的自己有出现在他面前的勇气嘛？显然没有！
神思游离了很久，直到手机铃声响起，她才动了动身子，拿起了随手被扔在茶几上的手机。
“喂？沫沫？”
手机里传来文静的声音。沫沫——这是她时隔几年后，再次这么亲切地叫唤自己的名字，这是不是意味着她原谅自己了？是不是说明一切在慢慢回到正轨呢？
“嗯，我在。怎么了？”颜沫回复着。
“明天有一个高中同学聚会，你来参加吗？”文静试探性地问着，有些期待颜沫的回答。
“我…我要回去工作了，同学会我就不去了吧。”颜沫显得有些为难，微蹙着眉，用蹩脚的理由推辞着。
“去吧，去吧，毕业以后你一次都没来过，同学们都很想你。”
同学们都很想我？这里包不包括他呢？颜沫心里想着其他，并没有直接回答文静的话。
“你不说我就当你同意了，明天下午五点，老街北巷旁的江边。”文静语气坚决，像是不容颜沫另行推脱。
“江边？”颜沫有些疑惑，同学聚会为什么去江边？
文静像是知道颜沫的心思似的，开始向她解释起来：“有人提议去江边烧烤，说是大家一起动手，这样可以让大家更快的回到当初的样子，少点拘谨，多点自在。”
“大伙都会去嘛？”颜沫小心翼翼地询问着，其实她只是单纯的想问，他呢？他去嘛？
“差不多吧，除了个别实在来不了的，基本都会去。”颜沫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随后挂断了电话。
第二天很快就来了，颜沫揣着一颗不安的心，来到了文静说的地方。
自己到的时候，人基本都来的差不多了，颜沫和大伙寒暄了几句，随后开始四处寻找着熟悉的身影。
他，没有来…
颜沫的脸上露出了让人看不懂的神情。不知道是因为他没有出现而感到失落，还是因为他的不出现让自己松了口气。
男同胞们正在热火朝天的摆弄着烧烤架子，很热情的承包了所有的事情，这让颜沫显得无所事事，不知道自己该干些什么。
文静也还未到，这让颜沫无聊到了极点。于是一个人在江边散着步，江边的风很大，吹乱了她的一头长发，同时也吹乱了她的思绪。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江对面的彩色霓虹闪烁着光芒，波光粼粼的江面随之多了几分颜色。
眼前的夜景真美啊，颜沫轻声感慨着，美好的事物总是赏心悦目，让颜沫的心情也随之好起来。
夜幕下的天气渐渐转凉，风吹过，颜沫不禁打了个寒战，将身上的衣服裹紧了些。随后便听到了身后传来的文静的声音：“沫沫，快回来吃烧烤啦。”
颜沫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来的，毕竟自己到的时候，她并没有来。但看到朝自己激动挥手的她，让颜沫上扬了嘴角，好像两个人的关系回到了当初亲密的模样…
颜沫理了理思绪，回到烧烤桌前，缓缓坐下。当自己抬头的那一瞬间，就在喧闹的人群中看到了他，确切的说，只需要一眼。虽然天黑了，灯光很暗，但颜沫就是如此确定，那个人是他。是啊...他总是那么亮眼，让她一刻都移不开目光。
人群中的他，一声不吭，默默拿着酒瓶，一口一口的往嘴里灌着，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天色已暗，颜沫看不清他此时的神情，只是隐约感受到了他的落寞，明明在这热闹的氛围之中，怎么他却显得如此的凄凉…
随着颜沫的入座，有几个喝高了不嫌事大的人，开始了他们的八卦之路。自不用说，颜沫首当其冲，成了他们的重点调侃对象，毕竟当初她喜欢沈思彦这件事大家都知道，在当时，可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颜沫，你总算来参加同学会了。”首先开头说话的是一个胖子。
突如其来的点名，让颜沫顿了一下身影，错愕地望着眼前这个油腻腻的“中年大叔”，努力回想着什么，却一点都想不起来。但是出于礼貌，她还是淡淡地回了一句：“好久不见。”
“颜沫，我一直都很好奇，像沈思彦这种极品学霸，是出了名的难搞定，当初你是怎么追上人家的？”那个人踉跄着起身，笑问道。
颜沫心头不由的一紧，看着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附和着，显得有些招架不住，下意识往沈思彦的方向望了一眼。但他似乎并不在意，任由周围的人讨论着，依旧安静的喝着酒，连眸都不曾抬过。
局促不安中，颜沫拿起一罐啤酒，想借着酒劲将眼前的“劫难”度过。只是她用力扣了两下，却是没有打开，又只好默默地放了回去。
这时耳边响起一记声音，“啪——嘶——”，而后一只修长的手将可乐放到了她的桌前。
沈思彦？颜沫抬眸，望向他，心绪被他不经意间的动作扰乱了。只是他却像是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依旧安静地坐在人群中，一语不发，甚至连眼皮都不曾抬一下。
颜沫眼睛里氤氲出一团热气，温热潮湿，拿起可乐一饮而尽，随后擦了擦嘴角，深吸了口气，硬着头皮说道：“其实他很好追的。”
大伙都一脸看好戏似的，兴奋地等待着颜沫的回答。
颜沫很紧张，也很不安，手一直摩挲着衣角，故作轻松道：“第一就是厚脸皮。”
说完，颜沫用眸光偷偷瞥了他一眼，随后又半开玩笑地继续说道：“第二就是坚持厚脸皮...时间久了，他就乖乖投降了。”
颜沫说完以后，又不自觉望了他一眼，只是他波澜不兴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她眼里带着几分失落，低垂下了头。
“就这么简单？”大伙一脸不敢相信地说道。
突然有个刺耳的声音传入颜沫的耳朵，她的声音不大，但足以让大家都听见：“你不觉得，这样一点都不矜持吗？难道你都没有尊严的吗？”
大家齐刷刷的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那是一个暗恋过沈思彦的女生，名字好像叫汪雨菲吧，还是隔壁班的班花，样样都比颜沫优秀，可沈思彦却从来不曾看过她一眼，这让她很恼火，就算时过境迁，她依然对颜沫充满了敌意，言辞间都是火yao味。
大家对此倒是喜闻乐见的，纷纷搬了搬凳子，当起了吃瓜群众。
“呃…当时我没有想这么多，只知道我喜欢他…”颜沫半抬起头，尴尬地回答着。
“咣当——”
那个汪雨菲还想再说些什么，但被这一声响打断了，随即文静略带抱歉的说了句对不起。
她这一举动，无疑是在帮颜沫解围，颜沫了然，向文静点头示意，表示自己的感谢。
文静举了举手中的酒瓶，示意大家一起碰个杯。
“干杯~”
众人举杯，酒过三巡，倒是散了之前的火yao味，大家又开始有说有笑地闲聊了起来。
只是文静还没喝多少，就晕晕乎乎的，像是喝醉了。赵远洋便将她揽进了怀里，说了声抱歉，就急匆匆的带着她离开了。
周围的气氛好像渐渐明朗了起来，但是颜沫也无心再待下去了，随便编了一个理由，亦准备离开。
在转身那一瞬间，一只手抓住了颜沫的衣角。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沈思彦就拽着她的手，一道离开了。一路上，一言不发。
“你要带我去哪？”颜沫轻声问了一句，还没等到他的回答，就被束缚进了一个有力的怀抱。
突如其来的吻让颜沫脑海里一片空白，任由沈思彦疯狂的亲吻着自己，他灼热的双唇汲取着来自对方的温度，像是在发泄这几年来的怒火和思念，过了很久才停止了自己的动作。
“你喝醉了。”颜沫微喘道。
“我很清醒，甚至比以往任何时候还要清醒！”
“你真的醉了，我送你回家。”
“我没醉，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沈思彦好像恢复了理智，语气几**稳，只是身子有些踉跄。
颜沫想伸手去扶，可手还停在半空中，就被他一把甩开了。
他趔趔趄趄往后退了一步，终于抑制不住心间怒火，朝颜沫怒声道：“为什么！为什么你可以这么狠心地抛下我！”
“对不起。”颜沫低垂着头，声音里有一丝轻颤。
“我不要听对不起，我只想知道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沈思彦低沉地嘶吼着，慢慢的，头落到了颜沫的肩上，嘴里依旧不停地问着“为什么”，只是声音一点一点减弱了。
在酒精的作用下，他渐渐的失去了意识，整个人就这样靠倒在颜沫身上。颜沫身体一僵，显然有些吃不消他整个人的重量。
颜沫吃力地挪了挪他的身体，拿出手机准备给文静打电话，但是按了很久都没有反应，这时她才想起来，昨天手机忘记充电了…
她的运气很好，正当她不知该怎么将沈思彦带回去时，一辆出租车驶过，颜沫激动地挥手，试图将他拦下。
好在那个司机看到了她，车子在路边停下，司机帮着颜沫将沈思彦弄上了车。
车子一路飞驰，很快便淹没在了夜色中，直到颜沫的家门口才再次停下。
回家时，妈妈早已经睡下了。颜沫小心翼翼地将他彦扶进了自己的房间，把他放倒在床上，随后简单的为他擦了把脸，盖上了被子。
终于可以坐下来休息一会儿了，她动了动胳膊，单手撑着头，靠在书桌上，安静地望着他。
这熟悉的脸庞，因为醉酒的关系多了几分苍白。颜沫不自觉的伸手去抚摸，描画着他的眉宇，轻轻舒展着他紧蹙的眉头。
天渐渐的亮了，颜沫微微打了一个盹，闹钟就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颜沫被猛然惊醒，消散了睡意，动作迅速的关掉了闹钟，起身查看床上的沈思彦有没有被吵醒。
他似乎睡得很安稳，凌乱的碎发散在额间，静美极了。
颜沫不自觉的向他靠近，直到自己的唇落在了他的额头，触碰到他时，颜沫感受到了久违的温度，让她沉沦。
“你在做什么？”他的语气里微微带着怒气，瞳孔在慢慢收缩，盛气凌人地盯着颜沫。
颜沫闻言，身子一颤，慌乱起身，往后退了一步。
“我…我去给你做醒酒汤。”说着，她心虚地溜出了房间。
等颜沫端着醒酒汤从厨房出来时，沈思彦早已经从自己的房间离开，什么都没有留下，就像是他从来不曾来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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