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原来II

　　
过了很久，文静才缓缓开口道：“为什么你从来…”
“为什么我从来没有说过嘛？都已经过去了，不重要了…”颜沫淡然的回答着，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听说沈父前两年因为患了癌症已经去世了，这些前尘往事还是随风去了吧，多说无益，颜沫这样想着。
“我爸当初和你说了什么？”
“你爸当初让我认清了现实，教会了我一些东西，想来也是受益匪浅…”此时颜沫的眼底笼罩着一层阴霾，沈父当年的话，在耳边回荡…
“你就是颜沫吧？”
“是，您是？”
“哦，我是沈思彦的父亲。”
“伯父您好，请问您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真是个聪明伶俐的小丫头，怪不得思彦这个孩子连国外也不想去了。要知道，我是托了多少的关系才帮他争取到哈佛入学资格考试的机会，他就这样说放弃就放弃了。”
“…”颜沫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沈父，听他把话说完。
“颜沫，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肯定不会想他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吧？我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才来找你的，你帮我劝劝他吧，要是你不介意，你可以和他一起去那边，我来帮你安排。”
“伯父，美国我就不去了，既然您能找到我，就说明我家的情况您也多少了解了，我们家承担不起这么昂贵的费用。”
“学费这件事你不需要担心，我可以帮你承担的，直到你顺利毕业。你这样的家庭，能够出国留学，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吧，但是我可以帮你，只要…”
“谢谢伯父的好意，我心领了，我还需要回家照顾我生病的母亲，我先走了，伯父再见。”
沈父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颜沫打断了。
“慢着，既然你不愿意和他一起去美国，那就收下这张支票吧，它足够让你这辈子过得衣食无忧了，就当是对你的一些补偿吧，收下了对彼此也有个交代。”沈父的脸上一直挂着灿烂的笑容，让人分不清他的真正心思。
“对不起，伯父，这支票我不能收。”
“你要知道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你确定不想拿着这笔钱去过你想要的生活？你不想想你年迈的母亲吗？我开的条件难道还不够诱惑吗？”
“你说的条件很诱人，可是你这举动不仅仅践踏了我那仅剩下的自尊心，还看轻了我对他的感情。我爱他，我知道我该做什么，不需要您来教我怎么做。”
“很好，那请你记住你说的话，以后不要再出现在他面前了。你执意不听劝，那你就老老实实地滚回你原来的世界，他不属于你这个世界。”沈父收敛了他那“慈眉善目”的表情，一脸严肃的对颜沫说着。
“他不属于你这个世界”，沈父的话犹如五雷轰顶，颜沫这才意识到了什么，终于明白了他和自己的差距。以前的她天真的认为只要有爱就可以了，从来没有考虑过门当户对这几个字。
而当沈父的出现，让颜沫深刻体会到了自己与沈思彦之间隔着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向来缘浅，奈何情深…
而文静清楚的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一个怎样的人，他的眼里只有利益，没有利用价值的人或者东西他可以毫不犹豫的扔掉，不会带有一丝的疼惜之情。
当年父母离婚，这或许就是一个很重要原因吧。而当他面对颜沫的时候，他想必说出的话更令人寒心吧，对于小小年纪的颜沫来说，这或许是不能承受之重…
“对不起。”文静带着歉意对颜沫说道。
“你大可不必和我说抱歉，这都是我自己的选择。只是我并不知道会让他如此的痛苦…应该是我对不起他。”颜沫往急诊室望了望，眼中带着无奈和疼惜。
“如果当初我父亲没有和你说那些不堪的话，你会不会和他分手？”文静试探性的问道。
会不会提分手？颜沫愣了愣，却说不出答案…
这时医生从急症室里出来，两个人上前同样着急的询问着医生有关于沈思彦的情况。
“我哥怎么样了？”
“他怎么样了？”
“病人是因为受凉以后高烧不退而引发了他的胃病，现在还伴有轻微的胃出血情况。病人醒了以后，一定要给他准备一些温和性的食物，不要再碰那些刺激性的东西了。这段时间别让他再喝酒了，这样只会加剧他的病情。”
“好的医生，我们会注意的。”
“我去给我哥买点吃的，你帮我照看一下，我马上就回来。”文静对着颜沫说了声，然后就转身离开了。
颜沫站在沈思彦的病房前，踌躇着犹豫不前，颜沫不禁轻笑一声，自己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居然连一点勇气都没有了，隔着一扇门都畏畏缩缩的。
不知过了多久，颜沫终于鼓起勇气握住了那扇房门的手把，可门明明没有上锁，自己却无法将它打开。后来自己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才勉强推开了门。
那是一间普通的病房，有两个床位，靠门口的病床空着，他就这样安静的躺在另一个病床上，面容苍白憔悴，手上还插着针管。
颜沫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一阵刺痛，让她有些晕眩。她来到床边坐下，怔怔地看着他，此时的他眉头紧蹙，唇色发白，整个人看上去清瘦了不少。
颜沫用颤抖的声音说道：“你是做了一个可怕的梦嘛？怎么在睡梦中也如此痛苦。是因为我嘛？对不起…”
不知过了多久，文静走进病房，颜沫听到声响，下意识的拭去了眼角的泪痕，转头看向文静，“既然你来了，那我就回去了。”
颜沫转身准备离开，因为她害怕下一刻他醒来时，自己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所以她选择逃走，好像这样就可以短暂逃避眼前的烦恼。
难道仅仅因为沈父的那句“他和你不属于同一个世界”，就让自己再也没有勇气出现在他的眼前了吗？
在准备转身离开时，颜沫好像想起了什么，随即转身和文静说道：“我今天和你说的事情，千万不要告诉你哥，我不想…”不想他因为自己而记恨他的父亲，毕竟沈父早已过世…但话还没说完，颜沫就停了下来，准备再次转身离开。
“等等，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
“去他的住处帮他拿几套换洗的衣服来，看他这个样子，我想他得在病床上待个一阵子吧。”
“好。”
“还有，你和我说的事，我会帮你保密的。”
“谢谢。”
“这是钥匙，早上的时候让锁匠刚换的。地址在南城北路425号南城景苑2幢一单元404室。”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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