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二更合一】

　　汤灿在脑中快速检索了一圈，弄清他的月薪十万是怎么没的，很快意识到这不是简单报个警就能追回的。

　　其实原身一开始只想父凭子贵安享荣华，压根没考虑过进什么娱乐圈。

　　奈何霍家将婚前协议把控得相当严格，原身的豪门阔夫生活与他所想实在大相径庭。

　　有大别墅住但位置极偏远，他就算是想去霍家老宅热脸贴冷屁股，都得搭上往返四个小时的通勤时间。
　　有车有司机，但就是一百多万的基础款迈巴赫，虽然原身自己买不起，但不影响他觉得自己费尽心思挤进豪门，却只能开这种便宜车实在丢脸。

　　而这两项固定资产还不是完全属于他的，一旦离婚就会被霍家收走。

　　唯一能攥在手里的就是每月固定打到卡上的十万块，又因为汤家人的反复撺掇，他将司机和月嫂分别换成便宜大伯和便宜奶奶。

　　对于汤家人来说，原身自己有驾照，司机换成自己人就相当于每个月白捡两万块。
　　至于月嫂，霍家一开始给雇了两位，其中一个被汤奶奶挤走后，老太太来了既不带孩子也不干活，还摆老夫人的谱儿压榨另一个月嫂，直接把人累跑了。

　　原本还想再把远房表姑叫过来赚钱，结果被霍家知道后直接断了这边的人事工资。
　　最后表姑虽然没来，但从此大伯和奶奶的工资都只能由原身来出。

　　而这两人拿钱归拿钱，但便宜大伯十天有九天请假不来，便宜奶奶更是直接被“累病”了，总归是人可以不来，但钱不能缺席。

　　大伯、奶奶凑一起一个月四万块就没了，再加上其他时不时上门打秋风的便宜亲戚，原身一个月勉强剩个四五万，而随着他嫁入豪门，消费水平也一路飙升，这点钱根本不够他的日常开销，才会在汤家众人的撺掇下生出逐梦演艺圈的想法。

　　表面上全家同仇敌忾，支持他出道碾压那位鸠占鹊巢、没良心从不管穷亲戚死活的假少爷，实际上是为了在他身边创造更多就业岗位。

　　这不，没等他正式上节目露脸，身边已经多了一位月薪三万的堂哥经纪人，和预备上岗的远房表弟。

　　还真是偷共享单车去酒吧，该省省该花花，对三岁幼崽他恨不能一分钱攥八瓣，对汤家烂人他就成了散财童子，属实是把钱全花刀把上了。

　　不仅如此，便宜堂哥刚当上原身经纪人，就巧立名目让他把别墅抵押了五百多万。
　　理由是得砸钱打点上下，以便他能一炮而红，就再也不用仰人鼻息被霍家轻贱了。

　　实际上经纪人堂哥还是个吃里扒外两头赚的，忽悠原身带孩子上娃综，就是为了让他们父子给假少爷当垫脚石。

　　剧情中原身别说靠娃综走红了，直接成了下场凄惨的娃综对照组，和反派崽崽一起被男主崽崽和假少爷父子俩比进泥里。
　　原身的豪门阔夫人设翻车，丧心病狂的虐崽行径也被曝了出来，不仅月薪十万没了，还直接被送进了监狱。

　　而今天要拍照录前采，经纪人故意说错时间还让他晚点去，就是要从一开始就制造黑话题。

　　即便汤灿现在就带孩子赶过去，其他三组也早拍完了，所有工作人员都在为他的迟到而加班等待，这口黑锅算是在他头上扣定了。

　　对此，汤灿关完定时转账，随即拨通了报警电话：“你好，我的迈巴赫S480被偷了……”

　　*

　　同一时间，#闪闪发光的崽崽试播#和#汤奕臣哥哥迟到#的词条已经先后冲上热搜。

　　【好家伙，说好的试播竟然是提前开播！是要用在剪辑版里刚好试播一下吗？[打call][打call][打call]】
　　【娇娇真是青春无敌，生了孩子素颜还这么能打~】
　　【啊啊啊啊啊臣宝来了！！！顾总夺妻之仇不共戴天！奕臣哥哥帅成这样合理吗？！！！】
　　【汤奕臣牵着小晟晟的手，人夫感简直拉满，幻肢爆炸谁懂？】
　　……
　　【等等，是不是还少一组嘉宾？】
　　【是那个汤灿吧，其他组可都要拍完了还没来，什么背景啊芥末拽？】
　　【第一次直播就耍大牌迟到？好家伙，我真是好家伙。】
　　【估计是不知道节目组会突然试播，直接现原形了，笑死……】

　　看到汤灿顶着汤奕臣哥哥的名头上了热搜，汤奕臣粉丝先不干了：
　　【不是，有病吧？什么叫“汤奕臣哥哥”啊，汤灿自己没名字吗？没血缘关系也能硬赖？】
　　【9494不知道还以为臣宝指使他耍大牌呢，我们臣宝可是所有嘉宾里第一个到的，跟汤灿这个没品的东西可不一样。】
　　【小人乍富嘛，又是被那样一家子垃圾穷鬼养大的，汤灿能是什么好饼？】

　　词条挂上热搜，点进来了不少没关注这档新娃综的吃瓜路人，见评论区清一水diss汤奕臣这位“哥哥”，不免对汤灿也好奇起来。

　　不同于童星出道，从小就是知名星二代的汤奕臣，汤灿只是在四年前被发现抱错时，短暂在大众视野出现过。
　　即便很多人听过汤家抱错的新闻，也少有人还记得另一位当事人名叫汤灿。

　　两边虽然同姓汤但家境天差地别，消息刚曝出来时，大部分人都很同情汤灿这个本该含着金汤匙长大，却意外落进贫民窟的倒霉蛋。

　　但因着汤奕臣从小积累了大量路人缘，也鲜少有人说什么鸠占鹊巢，最多感叹一下造化弄人。

　　直到汤奕臣被黑粉挖出，认亲后他一次都没回过穷汤家，甚至穷汤家这边上门找人，还被汤奕臣有钱的养父母赶了出去，汤奕臣连亲爹下葬都未曾露面。

　　虽然之后又陆续传出穷汤家品德败坏，亲爹是个酗酒家暴赌博的人渣，被他亲手养大的汤灿更是靠给豪门老男人下药，才父凭子贵挤进豪门。

　　但汤奕臣这位风光无限的千亿男媳，依旧是美玉微瑕，沾上了这么一点黑历史。

　　而现在的汤奕臣正需要完全清白干净的正面形象，才好从豪门婆婆手里接手顾家的慈善事业，真正在顾家站稳脚跟赢得一席之地。

　　这也是汤灿被选做垫脚石的原因，汤灿和穷汤家越是乌七八糟让人难以忍受，汤奕臣身上溅上的污点就越像一场无妄之灾。

　　果不其然，一次突如其来的试播，就让汤灿本就糟糕的口碑雪上加霜。
　　不论是热搜下的评论还是直播间弹幕，全都是骂汤灿没牌硬耍和心疼汤奕臣被连累的。

　　摄影棚内，因着三组大小嘉宾都很配合，拍照和前采的进展十分顺利，时间一到，明星嘉宾们还有其他工作，不可能为了汤灿这一组就这么等下去。

　　只有汤奕臣留到了最后，走之前还主动向工作人员致歉：“……要是我能联系上他就好了，也不至于让大家跟着加班。”

　　“这不怪你！”娃综导演卫凯握着卷成筒状的台本，气得脸都黑了，“我就没见过这么不负责任的嘉宾！”

　　实际上卫凯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如今各类娃综遍地都是，即便他们这次选的嘉宾都极具话题度，但想突出重围成为收视王牌还是很有压力的。

　　他故意提前搞了场试播就是想出其不意，看看能不能拍到些新鲜事炒炒话题，没想到汤灿一开场就来了波大的，直接失踪。

　　卫凯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正打算当着直播镜头的面阴阳两句，顺便以汤灿的豪门阔夫身份带一波节奏，让网友群情激奋辱骂汤灿为节目的正式播出预热。

　　负责和汤灿接洽的实习生突然捧着手机跑了过来：“卫、卫导，汤灿给我弹了语音通话……”

　　不等卫凯反应，一道清越好听的男声已经被公放出来：“卫导，我车被偷了，现在正在等警察上门做笔录，实在没法过去，虽然是不可抗力但我真的十分抱歉，您看是改到晚上还是什么时候？”

　　导演卫凯脸色一僵：“车……被偷了？？？”

　　不止卫凯不信，现场众人和直播间观众也没有信的，都认为汤灿是看网上骂太凶才临时找了个借口。

　　一旁负责收音的小张嘴特快地嘀咕了一句：“这是说被偷就能被偷的？又不是停在路边的共享单车，也不找个好点的借口。”

　　汤灿都快饿晕了，听到送餐的门铃响起就一个箭步蹿了出去，同时十分随意地建议道：“不信你们可以过来看，顺便录前采。”

　　这样他还能少跑一趟，不然他现在住的地方偏的要命，打车过去费时又费钱。

　　听导演要派人过来，汤灿也就不墨迹了，挂断语音通话拎着麦当当就往回冲。

　　其他事都先放放，他已经感觉自己饿得两眼发黑、眼冒金星。

　　打从醒来开始，汤灿就接连接受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剧情冲击，一时也没顾上自己。

　　直到报警后去了趟厕所，才发现自己不仅和书中人同名同姓，甚至还有着相似的脸。

　　只不过惊艳的皮囊万里无一，很多时候失之毫厘差之千里，原本的他也就是白净清秀，但现在这张脸却明显是能轻松靠脸吃饭的类型。

　　一开始汤灿以为崽子是因为混血优势，即便瘦成小干巴崽儿还能那么好看，但现在看来他这边的基因也属实不错。

　　油画般精致侬丽的五官，脸色虽然过分苍白，但架不住靡颜腻理的好底子，也难怪原身会信了汤家人的吹捧撺掇，认为自己能在娃综C位出道……

　　不知是不是本就有些相像的缘故，汤灿乍看时也没觉得有什么陌生感，不仅很快接受了全新的自己，甚至还觉得喉结上多的那一点红痣莫名眼熟。

　　唯一让汤灿难以适应的，是这身体实在太瘦了。

　　同为一米八的“守门员”，这身体和汤灿原本一样都是179的净身高，但体重却比他之前至少轻了二十斤，这还是在汤灿原本就是偏瘦类型的基础上。

　　是以现在完全是瘦过头的状态，跟个纸片刀螂似的，也难怪汤灿气上头时感觉整个人都跟着发飘，看这塑料小身板就知道肯定是饿出低血糖了。

　　打开热乎乎的牛皮纸袋，汤灿语气激动极了：“灯灯！咱们的饭来了！”

　　霍灯灯原本还努力装着木头人，奈何香味实在太明显了，漂亮的灰蓝色大眼睛根本移不开，泛滥的小口水让他忍不住一再吞咽。

　　表面上按兵不动，实际上魂儿已经扑上去了。

　　就在崽子还在天人交战的时候，汤灿已经快速将牛皮纸袋里的三份儿童套餐拿了出来，每份都是玉米杯、迷你薯条、麦香鱼、一盒牛奶，外加一个奥特曼小玩具，即便三份放一块也没多少。

　　实际上汤灿是特意没多点的，一方面是孩子被苛待了太久，不适合一下子放开猛吃。
　　另一方面他原本只是想用麦当当垫一下肚子，然后带崽出去尝尝传说中贵贵的米其林来着。

　　没想到汤家那些老登先替他岁月静好了，钱追回前，他们父崽的生活大概也只能维持在麦当当水平了……

　　汤灿心里骂骂咧咧，但对上可怜崽子还是很快拿出专业素养，笑眯眯将崽儿抱进餐椅里：“宝宝吃饭饭咯~”

　　知道这孩子被原身吓坏了需要时间适应，把属于崽子的那一份儿童餐推到他身前，汤灿就一手一个麦香鱼猛猛开炫。

　　香！真是香！！！

　　不愧是知名老西医，说起来他的口味一直和班上的小朋友很接近，加班的时候常点麦医生和肯医生，也很喜欢儿科中医圣手塔医生，搭配肥宅快乐水简直绝了！

　　汤灿在这边炫得飞起，转头一看旁边的小幼崽还一动不动，睁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搁那给汉堡相面。

　　“桌子太高不舒服吗？”汤灿柔声询问的同时，心里又将原身骂个狗血喷头。

　　就原身对崽那个抠劲儿，指望他买儿童专用座椅是不可能的，两头身小幼崽坐大人椅子里，勉强能在桌上露出一脑袋蓬松小软毛，但因是吃汉堡，临时凑合一下也没什么，总比被他抱在怀里时而石化时而发抖强。

　　霍灯灯抿着小嘴摇摇头，在汤灿进一步靠近询问前主动给出原因：“……灯灯、灯灯不饿。”说完就猛地吸了一下小口水。

　　看得汤灿没忍住噗嗤笑了出来，见崽子被吓得瞬间缩起，只好咽下那句：宝贝，你的灰蓝色眼珠都冒绿光啦，还不饿呢？

　　“到时间就该吃饭饭啊，灯灯难道不喜欢吃香喷喷的汉堡吗？”汤灿脑袋一转，开始随口忽悠，“不可以喔~汉人就该说汉语穿汉服吃汉堡~”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将崽儿的那份汉堡纸打开。

　　崽懵了懵：什么乱七八蕉的？

　　汤灿拿起汉堡在崽子眼前一顿舞动，一边将职业夹子音调到最佳状态：“小飞堡来咯~~~”

　　霍灯灯哪里见过这种阵势，开始以为坏爸爸抬手是要打自己，困在椅子上跑不掉就只好咧开小嘴哀哭求饶，然后就被塞了满满一嘴香喷喷的麦香鱼汉堡。

　　崽子惊呆了，刚好紧急调动的眼泪也冒出来了，霍灯灯小朋友一副被香哭了的小模样。

　　看得汤灿又好笑又心酸，虽然他猜到没有幼崽能逃得过小飞棍喂食法，但也没料到小家伙会直接吃哭了。

　　汤灿清楚三年的伤害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补救回来的，孩子现在由身到心都对他既怕又恨。
　　按照书中剧情，反派的黑化小种子就是在这时候萌发的，不然没有崽子在娃综上的配合，原身的入狱之路也不至于走得那么顺畅……

　　他自然知道最保险的办法就是干脆不上娃综，奈何原身的经纪人堂哥生怕他这煮熟的鸭子飞了，愣是主动将违约金拉满。

　　但往好了想，录一期就有十几万的税后收益，连来带去最多也就四天时间，四天十几万，这超绝性价比可是他当牛做马时想都不敢想的薪酬。

　　天空不用巨响，老奴自带音响！

　　区区黑化小幼崽算什么？他又不会走上人渣老路，更不觉得一个三岁的小幼崽能黑到哪里去。

　　而且看着眼前被个汉堡香哭的小幼崽，狼吞虎咽的时候都不敢发出声音，啃两口就要偷偷观察一下他有没有生气……

　　原本只是看在钱的面子上，现在也不免多了亿点真心，这娃综第一好爹他当定了！

　　考虑到眼前崽子濒临黑化，肯定不是一般的敏感多疑，对上这样的小幼崽，最佳办法就是打直球，有啥说啥然后言行合一，日子久了自然能逐渐找回信任。

　　是以汤灿先炫完左手的汉堡，直接竖起食指中指开始发誓：“灯灯！爸爸以后一定会对你好的！有爸一口肉吃，就绝对有你一口汤喝！”

　　霍灯灯像是卡碟一样定在原地，看起来是被汤灿的誓言震撼住了，实际上心里槽多无口。

　　他很清楚坏爸爸今天的改变都是为了带他上节目，爸爸前几天给他新衣服的时候就反复警告过他了，上节目要比平时更乖，不然回来就打死他。

　　霍灯灯什么都知道，只是没想到坏爸爸的表演会在上节目前就先开始了。

　　可是……什么叫有爸一口肉吃，才有他一口汤喝？原来爸爸的最好也就是给他喝汤，真是太坏了！

　　崽子思绪在小脑花里闪电一转，就准备调动几滴眼泪出来配合一下，结果余光先瞥见不对劲——坏蛋爸爸只竖起了两根手指，竟然连这种喝汤的誓言都是假的！

　　以为小幼崽不知道发誓要用三根手指吗？不，他什么都知道！

　　霍灯灯眼眶红了红，犹豫一瞬嗫嚅出声：“拔拔……肿么用两个手指头？”

　　话音落下，空洞暗淡的大眼睛直直望向爸爸。

　　汤灿被问得一脸清澈：“啥？啊？”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发誓是在卡bug。

　　霍灯灯见爸爸没有一丝要生气的痕迹，又试探着说道：“发4不是两个……”

　　汤灿凝眉深思一瞬，如画的面庞很快绽出一抹聪慧的光华，他悟了，崽子说不是那就不是呗，这种事情有什么可较劲儿的。

　　汤灿从善如流收回了一根手指，又把喝汤誓言郑重其事地重说了一遍，然后眉飞色舞地对崽挤了挤眼睛：“这回可以了叭~”

　　霍灯灯对着汤灿竖起的中指，麻木地点了点头。

　　心中奶音咆哮：大坏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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