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捉虫）

苏沫轻轻握住眼前小丫鬟的手，语气轻柔，“别怕，把你看到的如实告诉我好吗？”

        丫鬟小萄吞了吞口水，烛光下的苏沫散发着温柔的光，让人忍不住想要倾诉，“按奶奶吩咐，我今天从早上就守在青菊姐姐房门口，一步也没离开过。”见苏沫点点头，眼里写着信任，她又继续道，“早上青菊姐姐送走了奶奶，回房里简单吃了个饭才出门，之后一直没回来过。快中午的时候铃铛姐姐进去了一趟。铃铛姐姐刚走，青菊姐姐就领了饭回来……”

        “你确定看见过铃铛进青菊的房间？”苏沫打断了她。

        小萄点点头，生怕苏沫不信她，“奴婢看得真切！奴婢当时也觉得奇怪，所以印象深刻。”

        苏沫摸摸她的头，“好孩子，这件事你可跟别人提起过？”见她摇头，又道，“今晚你留下来帮我守夜好吗？”

        小丫头一脸兴奋，“真的吗？奴婢一定替奶奶守好！”要知道替主人守夜这种事都是奶奶身边的大丫鬟才能做得！

        “奶奶这……不合适吧？”青竹打量了一番年幼的小萄。

        苏沫对担忧的青竹摇摇头，“没什么合适不合适的，去吧……你今晚替我守好了青菊就行，别出了差错，再好好问问她，想想还有没有什么遗漏的。”

        青竹点头称是，又教了小萄些守夜的规矩，和她一起服侍苏沫休息，才离开。

        “公子，东院熄灯了。”

        “熄灯了？”迟墨吃惊的放下书，看长安表情不作伪，只一瞬间又恢复了往日的神色，摸了摸下巴，“这倒是奇了。长安，你觉得她会怎么做？”

        “小的也不知。”长安心中腹诽，您自己的夫人您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

        迟墨独自思考了片刻，忽然笑道，“你说她把一个打帘儿的小丫头叫去守夜了？”不等长安回答，又自言自语道，“……看来是早有安排，我倒是白白担心了。”

        长安见他没了吩咐又低头看起书来，便准备悄悄退下，刚走到门口却听他在身后道，“明日你留在家中。”

        “公子？”长安诧异的回过头。

        却见迟墨头都不抬，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下去吧。”

        “是。”长安不是傻子，尽管面上装作淡定，但心里却疑惑重重。公子的身份背景、血海深仇，没有谁能比他这个从小一同长大的侍从再清楚的了。如今这是怎么了？长安抬头望望，只见乌云遮住了明月，连星星都掩盖了光芒，微风吹来，他夹了夹膀子，怕是要变天了。

        果不其然，第二天一早就是个阴天，天黑压压的，仿佛随时可能下雨。长安看着前面提着食盒的青竹，快走了两步，轻声叫住她，接过她手里的食盒，“这食盒怪重的，还是我来吧。”

        青竹狐疑的看着他，“今儿个不是休沐日，你怎么不跟大人一起走？”

        “公子担心奶奶，让我留下来看看能帮上什么忙。”长安尴尬的挠挠头，到了东院门口，停住了，“你快送进去吧，别耽误了奶奶用早饭。我就在这儿候着了，有什么用得着的地方，尽管开口便是。”

        青竹点点头，又看了他一眼才接过食盒。

        呼……长安松了口气，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什么时候东院的人都这么难缠了。

        “你说长安今日留下了？”苏沫从宋妈妈手里接过银钗，找了个满意的位置插进去，又对着镜子查看了一番妆容，才抬起头看向正在收拾碗筷的青竹，“我今日如何？”

        青竹笑了笑，“奶奶今日很好。”顿了顿又说道，“奴婢问过他，他说是大人让他留下来帮奶奶的。”

        苏沫点点头，扭头对宋妈妈说，“劳烦妈妈去将表姑娘请来。”又对青竹说，“你去把她俩叫来。”顿了顿又道，“把长安也叫进来。”

        长安偷偷抬头瞄了一眼支着下巴，漫不经心坐在那儿的苏沫，算了算时辰，等了这么久了，这位主儿还这么沉得住气，看来是真有把握啊。又一一看向屋内的另外四个人，脸色阴沉的铃铛，面容憔悴的青菊，可靠稳重的青竹，还有一个怯生生站在角落里的小丫头，长安暗自叹了口气。

        “表姑娘，里边请……”听到宋妈妈的声音在门口响起，长安松了口气，总算来了。

        杨如意一进屋，先挨个脸上扫过一遍，看到长安，她愣了一下，而后又面色如常的坐下，脸上带着高傲的笑容，“嫂嫂这么急着叫我来，可是查清楚了？不会再翻账了吧？”

        “表妹急什么？”苏沫亲自为她倒了杯茶，见她注意到长安，笑了笑又说道，“这件事我和你表哥调查了一宿，才把事情搞清楚，总算是没辜负表妹的期望。”

        长安：？？？和公子调查了一宿？奶奶这是耍什么花招？

        苏沫朝青菊招了招手，语气轻柔，“来，你把昨日发生的事再从头说一遍。”

        青菊跪倒下首，拭去眼角的泪水，朝苏沫磕了个头，“奶奶，奴婢真的没有偷表小姐的珠花。昨日奶奶走后，奴婢和宋妈妈收拾了奶奶卧房，之后去了后厨帮忙。快到晌午的时候，好不容易闲下来，铃铛姐姐又叫奴婢和她一起去表小姐那儿帮忙。奴婢想着闲着也是闲着，便跟去了。结果去了那儿，没多久，成妈妈嫌奴婢笨手笨脚的，就又把奴婢赶回来。奴婢真的没有动过表小姐的首饰！”说着，又急急忙忙的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匣子，哆哆嗦嗦的打开，满匣子色彩斑斓的首饰撞得叮当直响，“奴婢自己有，奴婢有……奶奶平常赏给奴婢的，奴婢都留着呢，都留着呢！”

        杨如意翻了个白眼，看都不看脚边的青菊，“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思，我堂堂杨家大小姐还能冤了你不成？嫂嫂你查了一夜，不会就查出来这个吧？”

        苏沫喝了口茶，示意青竹把快要哭晕的青菊拽到一边，“妹妹莫急。”又对站在角落里的小丫鬟说，“小萄，你也来把昨日你看到的跟大家讲讲吧。”

        从小萄开口开始，杨如意和铃铛的脸色就开始变了，一个用低头喝茶掩盖心虚，一个则直接吓得脸色惨白跪倒在地。

        “空口无凭，苏沫你不会要用一个小丫鬟的话打发了我吧？”杨如意放下茶杯，用帕子掩着嘴角佯装镇定，冷哼一声。

        苏沫毫不在意的笑了，走到梳妆桌前，拿起一个宝珠镶嵌的银盒，递到杨如意面前，“如意妹妹可还记得这个？”

        杨如意脸色突变，她眼睛死死盯住这个盒子，手中的帕子绞成了花。这是迟墨有一年随她父亲出海带回来的，他说他会把这个送给他的妻子。她满心以为，那个盒子一定属于她！可谁知后来他竟送给了她，还娶她为妻！她以为他这辈子最不会娶得人就是她！

        “你到底什么意思？用它来堵我的口？你就不怕茂行哥哥生气吗？”杨如意喘了口气，甩开身上成妈妈安抚的手。

        “妹妹觉得这钗子如何？”苏沫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笑了笑，打开了宝石银盒，盒中正躺着一只水精钗，“这是我母亲在我出嫁之时送予我的，妹妹可喜欢？”

        钗子晶莹剔透，钗尾的荷花雕刻的栩栩如生，甚至连花中莲蓬都一清二楚。杨如意沉默不语，如今这么好的水精钗怕也只有宫中才有。

        苏沫知道她是看上了，“事情真相到底如何，我相信妹妹比我清楚。”她斜睨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铃铛，又看了眼杨如意身后的成妈妈，见她埋着头，缩了缩肩膀，才继续道，“我给妹妹面子，不知妹妹可否也给我面子？”说着，又把钗子向前一推。

        看来她这是都知道了，杨如意意味不明的看了眼苏沫身后的长安，而他是不是也都知道了呢？知道她是一个痴心妄想，阴险毒辣的女子呢？

        罢了罢了……知道了又如何呢，他早已为人夫，将来还会为人父，他早就不再是她的茂行哥哥了。她又想起临行前父亲对她说的话，“我再允许你任性一次，回来就给我死心塌地的准备嫁人吧。如意，听爹一句劝，茂行再好，他也不是你的良人！”

        杨如意脸色惨白的接过钗子，把玩儿片刻，忽而冷笑一声，瞥了眼脚边的铃铛，“有一天你会为你的心软后悔的！给你句忠告，有些人留不得！成妈妈我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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