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谢礼

王府？是了，昨日种种今日总要有个定论。

        苏沫当下决断，“宋妈妈，青竹你们去将人请到待客厅，铃铛侍奉我更衣。”

        三人齐齐行礼称是。

        铃铛服侍苏沫穿了芽黄色的短衫，上绣嫩粉色的月季，栩栩如生，更有蝴蝶似在细嗅花香，翩翩起舞；下配藏蓝色马面褶裙，整个人显得又年轻又端庄。苏沫理了理发髻，换上一支水精发钗，深呼吸一口气，才在铃铛的搀扶下朝待客厅。

        福王府派来的是那天在相国寺跟在福王妃身边的那位嬷嬷，嬷嬷姓冯，年纪四五十岁的样子，长着一张喜庆和气的圆脸，身穿褐色窄袖长袍，外套同色马甲上绣牡丹暗纹，让人一见就心生欢喜。

        见苏沫等人出来，也不拿乔儿，上前就要行大礼，可把苏沫等人吓了一跳，连忙叫宋妈妈去扶起来。

        “嬷嬷这是做什么，可使不得。”

        却见那冯嬷嬷摆摆手，笑道，“奶奶是我家王妃的大恩人，这礼是必须要行的，奶奶就不要推辞了。”说着又行了一个大礼。

        苏沫阻拦不得，只得侧了半身受了，又叫宋妈妈将她扶起，“嬷嬷太客气了，我与夫君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又招呼冯嬷嬷坐下，让青竹上茶果点心。

        冯嬷嬷喝了一口茶，赞了一句好，笑道，“我们王妃说奶奶是位雅人儿，昨日匆匆一别，也没来得及打声招呼。今日一见果真如此，这茶可是青州的秦叶茶？入喉清润，果然是好茶。”

        这是调查过他们夫妻二人了，苏沫心下了然，却不动声色，只谦虚道，“嬷嬷谬赞了，不过是从家里带来的陈年旧茶，自是比不上王府，只将就入口罢了，还望嬷嬷不要嫌弃。”

        喝了口茶，又道，“昨日凶险万分，也不知王妃娘娘可受了惊吓？那位夫人的腿可无碍？”

        看起来倒真是知书达理之人，冯嬷嬷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可不是，昨日多亏您夫妇二人出手相助，我们家王妃才免于苦难。至于那位夫人……奶奶还不知道吧，那位是镇国公府的三少奶奶，说起来二位也是有缘，赵三少奶奶昨儿个一回去，王妃就宣了太医，也多亏奶奶您医术高明，太医说要是没有您，赵三少奶奶的腿怕是要废了。想必那镇国公府过会儿也必是要来谢您的。”又指了指身后的箱子，“这是我们王妃的谢礼，还望奶奶不要推辞。王妃那里事多，我就不打扰奶奶，过俩天待我们王妃休养好，再亲自招您入王府一聚。”

        苏沫连连推辞，又被冯嬷嬷劝道，“奶奶安心收下便是，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不过是我们王妃的心意罢了。”

        苏沫又只得道谢收下，又亲自将冯嬷嬷送到二门，还送了些安神的青州特产的秦叶茶聊表心意。

        王府送来的谢礼，苏沫挑挑拣拣选了一些添做送回家的节礼，将另一些入了库，又叫人使崔管事和他小子崔玉过来。

        苏沫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见那小子十四五六的年纪，眉眼清秀，身子骨看起来十分康健，暗暗点了点头，对崔管事笑道，“时间真快，感觉你才来，一晃儿竟就要走了。”

        崔管事连忙站起来作了个揖，“奶奶说的是，见奶奶过得好，太太想必也就放心了。至于庄子上的事情，奶奶放心，我一定给奶奶看好了。”说着，又拍了拍那小子一下，“听说奶奶这儿还缺个传话的小子，奶奶要是不嫌弃，我就把他留给您了。”

        想必是听宋妈妈说过了，苏沫也就不推辞了，“崔管事说哪里话，是我这儿实在有难处，倒是叫你们父子分离了。”

        “奶奶太客气了，这小子皮实得很，若是犯了错了只管罚他就是了。”又站起来行了个礼，“如此，我就告辞了，奶奶保重。”

        苏沫也站了起来，向前走了两步，说道，“您一路小心。”又偏头对青竹说道，“你去叫苏管事，和他一同替我送送。”

        送走崔管事也就到了晌午，折腾了半上午，早上又起得早，苏沫也有些累了，草草吃过午饭，便睡了很久。

        下午醒来时，却见桌子上躺着一封信，苏沫皱了皱眉头，看向青竹。

        青竹扶她起来，又喂着她喝了杯水，把那封信送到苏沫面前，“是杨家送来的。”

        青竹看她没有接只是挑着眉笑了下，便又把那封信放了回去，“奶奶不看看么？”

        苏沫摇了摇头，“看不看有什么区别呢。夫君还没回来吧？去，叫铃铛放他书房吧。”

        掌灯时分，迟墨才风尘仆仆的回来，身后的长安招呼着门房的小子卸箱子，苏强连忙迎了上去，“大人，您回来了。这是？”

        “唔……先送到你们奶奶那去吧，我去趟书房。”迟墨脚不停，一边说一边走。

        苏强见他不愿多说，也就没自讨没趣，从长安手里接过活，嘴里念叨着，“你们这些毛小子，手轻点，摔坏你们可赔不起，快点儿卸……”

        长安刚小跑着追上迟墨，就听他问，“可弄清楚了？”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偏偏长安一点就通，他摇了摇头，又看了下四周，低声说道，“只说是崔管事来的那天，奶奶就突然心血来潮传了宋妈妈去伺候，把宋妈妈一家也唬了一跳，原本以为是奶奶做做样子给家里面看，不过现在看来倒不像。”

        迟墨点点头，进了书房，却没像往常一般坐下，他环视了一圈，皱着眉头，看了眼书桌上的信封，“去问问，谁来过。”

        长安闻了闻空中还飘着脂粉香气，知道迟墨这是怒了，连忙称是，跑了出去。

        迟墨拿起那封信，信没有被拆过，信封正面端端正正的写着四个大字“茂行亲启”。

        迟墨拿着信，坐到桌前，信未看完，人却已经回来了，他头也不抬问道，“谁来过？”

        长安喘了口气，说道，“中午奶奶午睡的时候，杨家来信了，看公子不在就送到奶奶屋里了，不知怎的，下午奶奶醒了就派人送到书房来了。”

        “谁？”迟墨皱着眉头，抬起头。

        “是……是铃铛。”长安叹了口气，又低下头等着迟墨发作。铃铛的小心思，整个府里怕也就奶奶和她身边那几个不清楚了，况且这次又是进了公子一般不让人进的书房。

        果然，迟墨一言不发，脸色阴沉的坐在那儿半晌，捏着信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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